吳裴和李海山愣住了，含著果肉的嘴瞬間僵住。
林洛青循聲望去，只見說話者竟然是這一路都沉默不語的文藝畫家羅其。
他坐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抽著煙，裹著牛仔外套，半眯著眼看著他們。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吃東西的雅興了，不過從我的職業角度來看，確實很像人臉。”
林洛青聽他這麼一說，上前撿起一個果子仔細觀察著，比拳頭還大的果子，呈橢圓形，上面凹凸有致，看起來還真像一張印著五官輪廓的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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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裴不以為然地將嘴裡的果肉嚼爛吞下：“那又怎樣？不是有那個什麼人參果嘛，水果超市到處都在賣的，長得就跟娃娃似的，還不是照樣吃！越像人的吃了越長生不老！”
說著，她唇角滲出淡淡粉色的汁水。
“寶貝！你流血了？”李海山詫異道。
吳裴伸手一抹，手裡沾滿了淡粉色的汁水，黏糊糊的，帶著點點腥味。
“你見過這麼淡粉的血跡嗎？這是果汁！真是的，你也跟著瞎起鬨？”吳裴沒好氣地指著他的嘴，“看看你自己的嘴，還不是一樣！”
“嘿嘿，我就故意嚇嚇你！看你嘴饞！”李海山捏了捏她的臉，嬉笑道。
“討厭！你找死！”
吳裴嬌嗔地抓起一個果子追著他扔去，李海山靈敏地躲開，果子滾落到陳曉明腳邊。
他灰頭土臉地朝他們走來，顯然一無所獲，看見那果子滾到自己腳邊，愣了愣，蹲下身將其撿起，失魂落魄地啃了一口，突然，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果子。
“啊！”
突然間他大叫一聲，將果子扔了出去。
林洛青將其撿起，關切地上前詢問：“怎麼了？曉明哥？”
陳曉明眼珠子都快瞪出了眼眶，雙手顫抖指著果子道：“我爹……我爹……”
“你爹？”
林洛青不解地看了看手裡的果子，只見那白乎乎的果子上被咬了一口，滲出淡紅色的汁水，這個如人臉一般的果子上那一口正好咬在額頭上，看上去就像是人頭缺了半個腦門一般。
林洛青側過身朝詹奕朗遞了個眼色：“你快來看看，他大概是產生幻覺了……”
“我沒有！這就是我爹！跟我爹一模一樣！你看這鬍子！”陳曉明急紅了眼，鼻子一抽一抽的，情緒很是激動，“我竟然吃了我爹！我真該死！”
“啪！”他伸手就朝自己臉上扇去，“我真該死！”
李海山趕忙上前將他的手控制住，不讓他繼續扇臉，他低著頭嗚嗚哭起來。
詹奕朗拿著果子仔細看了看，只見那凹凸有致的輪廓上，確實有一圈看起來像是根鬚一般的紋理，正好在“人臉”的下巴位置，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年過六十的老者人頭。
“大家別吃了！這果子有問題。”詹奕朗厲聲喝道。
吳裴手中的果子“咚”的一聲掉落在地，她突然一臉疲倦地坐在地上，背靠著樹杆，有氣無力地說：“好睏，我們乾脆就在這裡睡一會兒吧……反正天都要黑了……”
話音未落，她頭一歪，雙眼一閉，鼻間響起輕微的鼾聲。
“小裴！”李海山鬆開陳曉明，大步衝上前將她抱起，拍了拍臉蛋，“醒醒啊！你怎麼了？”
林洛青趕忙來到她身邊，蹲下身伸手摸了摸脖子和鼻子：“呼吸正常，她應該只是睡著了。”
“睡著了？這麼快？”李海山不可置信道。
“或許，這個果子有催眠的作用……”
“怎麼會？那我揹著她走……”
話還沒說完，李海山兩眼一閉，那大塊頭“咚”的一聲連同吳裴一起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林洛青眉頭一緊，轉身與詹奕朗對視一眼：“都睡著了！”
“吱！”袋貉像是受到了驚嚇般，躲到了一旁的大石頭背後。
詹奕朗眸色一沉，伸手便拍向陳曉明的後背：“把剛才吃的都吐出來！”
陳曉明扣著喉嚨，乾嘔著，終於吐出一攤淡粉色的粘稠物，不停咳嗽，流淚。
林洛青看了看天色，神色凝重地對詹奕朗說道：“天已經黑了，他們這樣不省人事，我們怎麼離開這裡？”
詹奕朗看了看趴在地上不斷咳嗽的陳曉明，低聲問道：“你還知道其他的路嗎？要不我們先沿著原路返回？”
“不行……咳咳……我要留在這裡，我爹……我爹一定是在這裡……”
說著，他雙腿一軟，趴在地上，半眯著眼，像是快睡著的模樣。
“曉明哥？”林洛青看向詹奕朗，神色凝重，“難道他也被催眠了？”
“沒……我就是……有點累……歇一會兒就沒事了……”陳曉明趴在地上，嘴裡喃喃道。
詹奕朗環視一週，目光落在了那個文藝畫家羅其身上。
只見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抽著煙，目光遊離地望向遠方，幽幽說道：“還往哪裡走？就在這裡休息吧，天都黑了。”
說著他便就地躺下，將外套搭在身上，雙手枕於腦後，閉上了眼。
詹奕朗與林洛青對視一眼，唇角一勾：“看來只能我們守著他們了。”
林洛青點頭道：“我也正是這樣想的。”
他突然話鋒一轉，淡淡說道：“天一亮，你就跟陳曉明先回去，等我辦完事再回來找你。”
林洛青眉心一蹙：“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你知道我去做什麼嗎？就要跟我一起？”詹奕朗戲謔反問。
“我都知道，谷牧已經告訴我了，這是他給我的地圖。”她一臉淡然地拿出地圖。
“嘶！這臭小子……”他一把拽過地圖。
“所以，這不光是你一個人的事，這也關係到我的人生大事，不要妄想把我踢開一個人單幹！”林洛青眸色深沉地看了他一眼。
詹奕朗怔怔看她，隨後眼底掠過一抹輕笑：“人生大事？又不是結婚。”
林洛青臉頰微微一紅，眸子裡閃過一絲淡淡的落寞：“結婚是普通女孩需要考慮的事，前提是，我得證明自己是個普通女孩。”
詹奕朗忽然覺得心裡某處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這時，忽然聽到大樹背後的灌木叢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