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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初見動情

且說白沐莞和葉詩瑩方才閒話不久,王權便來了。

“殿下說後花園明月湖上的荷花開得不錯,特意吩咐奴才引白小姐前去欣賞。”

葉詩瑩垂眸一笑:“我剛好有些疲乏,正想歇下午睡。既然殿下恩典記掛,便有勞王總管替我招待沐莞。”

王權連聲應道:“應該的,應該的。”

白沐莞雖然心中詫異,但見葉詩瑩已經默許,她自然不能拒絕。

“白小姐這邊請。”說著,王權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順便暗自觀察白沐莞的神情舉止。

現如今朝中上下對白沐莞此次進京破例被封四品將軍的事情議論紛紛,褒貶不一。有人說她小小年紀便能英勇殺敵,著實是值得嘉獎讚許的巾幗英雄。又有人稱,自古女子進軍營便是死罪,漠北大將軍讓女兒領兵完全是居功自傲,不將祖宗規矩放在眼裡任性妄為。

任憑旁人如何議論紛擾,白沐莞皆不放在心間。天子之舉,無人敢質疑。只要白家如今深受天子庇佑,天子倚仗戰神白展毅為天璽朝鎮守一方太平,縱使外面再多風言風語,她只不卑不亢權當笑話聽。

待踏出秋水閣,王權似有意無意開口笑道:“京城的荷花每年夏日都開得極好,眼下雖是初秋時節仍不遜色。想來白小姐隨大將軍在漠北戍守多年不曾見到荷塘美景,老奴這就陪您去走走。”

白沐莞禮貌性地笑應:“多謝王總管。”

“老奴不敢當您言謝。”看起來年過半百的老僕連忙擺手陪笑。

東宮後花園處處景色皆是生動精緻,楓葉如火,繁花似錦,驕陽被樹蔭遮擋,光線倒是不顯刺目。波光粼粼的湖面荷影蓮動,菡發荷花,紅幢綠蓋隨,荷風送來輕柔香氣。

對於久居漠北的白沐莞來說,的確稀奇京城裡的一草一木,何況是東宮府邸內的奢華靈巧。許是因為她骨子裡尚存幾分孩子氣,臉孔明麗如豔陽的少女像剛出籠的小鳥一樣歡呼雀躍,活潑嬌憨的模樣甚是可愛。

“小姐快看,那只花蝴蝶好大好漂亮!”白沐莞的貼身丫鬟香雲也興奮得揚手遙指不遠處於花叢中來回盤旋飛舞的蝴蝶。

“是呀,真漂亮,我去捉住它。”說罷,少女輕快的笑聲宛如銀鈴陣陣響起。

按照太子事先吩咐,王權只負責將人引到後花園,故而在她們主僕倆沒有察覺之際,王權已悄然離去。

等到白沐莞回頭恍然發現王權不在跟前時,她越發無所顧忌歡歡喜喜同香雲肆意嬉鬧起來,無拘無束宛如她們從前在大草原戈壁灘時那般自由自在。兩個年輕少女徑自繞著湖邊一路奔跑嬉戲,又回身轉圈旋舞。

“小姐,奴婢去給你捉幾隻蝴蝶玩!”香雲的聲音漸行漸遠。

白沐莞搖頭笑笑也沒在意,直到被突如其來的錦衣男子擋住她的前路。

少女皺了皺眉抬頭看去,此刻立於她面前的男子墨髮如黑緞高高束起,只餘下鬢角幾縷隨風飄逸。五官宛如精雕玉琢般完美得近乎不真實,不濃不淡的劍眉入鬢,深邃的眼眸安然無波藏著三分笑意,那張菱形的薄唇似笑非笑。

白沐莞揚起稚氣未脫的明媚面孔,無所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狐疑問道:“敢問公子是何人?”

其實她是明知故問。

慧黠如她,怎可能猜不到這麼顯而易見的事,能獨自一人行走於東宮後院的男子,除去府邸主人當朝儲君還能有誰?

此時站在紅楓樹下的男子確實是宇文曄不假。

低下頭,他用漆如夜空的星眸同樣認真注視如花苞般初綻的少女,她嬌小的個子才剛到他胸膛的位置。原本就期待許久,今朝得見他更增了興趣,不禁挑起劍眉,唇畔也揚起好看的弧度:“我是這座府邸的主人。”

少女故作瞠目一驚,接著反應過來行禮參拜:“臣女白沐莞拜見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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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四目相交片刻,少女心跳如擂鼓,面頰彷彿被胭脂染紅。他生來比女子更出色幾分的容顏在這一刻鐫刻進她的腦海中,不知不覺今後再難自拔。以至於許多年後,當她回憶起今日初遇的情景時,他宛如天人之姿的俊美仍舊清晰至極。

只見宇文曄單手扶起她,含笑挑起話茬:“時間飛逝日月如梭,不知白姑娘是否還記得本太子?”

白沐莞怔住,飛速運轉大腦直到記憶閘門開啟,忽然她一拍腦門忍不住笑道:“臣女依稀想起來了,臣女幼時隨母親入宮見過殿下,殿下當年好像搶過臣女頭上的珠花扔進御花園池子裡。”

“是麼?”宇文曄故意拖長尾音促狹問,“你只記得我扔你的珠花就沒記得旁的事兒?”

時隔那麼久,白沐莞一時真想不起那麼多,脫口而出問:“還有什麼事?”

宇文曄低聲笑道:“我十歲那年說過,待我長大要娶你為妻。”

他此言出口,白沐莞登時滿面羞赧,深深垂下頭,語塞得不知該如何接話。明知道只是他隨口一句玩笑話,舊事重提仍然十分尷尬,畢竟若在民間他們的身份已經是表姐夫和小姨子。

興許因為臉上發燙得厲害,白沐莞感覺不自在,語速也頗快:“殿下幼時信口而言,臣女早已經不記得了。再者表姐才貌雙全遠勝於我,殿下應當珍惜眼前人,這種玩話若被表姐聽見該惱了。”

“她若是肯惱我,我倒不會這般對她。”說著宇文曄輕嘆一聲,這話白沐莞現下倒是沒放在心裡。

說來也奇怪,那句玩話竟然令少女心中湧起異樣的熱潮,不過很快被她的理智冷靜給擊退。但他們年幼時就曾相識卻是毋庸置疑的事實。那幾年漠北戰況危機,天璽朝邊關疆土搖搖欲墜,白展毅請旨將妻女送回京城求一份平安保障,皇帝欣然應下,仝皇后還時常召見她們母女進宮小住幾日以示恩寵。那時她和宇文曄年齡都還小,孩童無需太顧忌男女大防,仝皇后常讓他們一處玩耍嬉鬧。

往事可待追憶,今日他們終於重逢自是歡喜。

宇文曄主動說:“我陪白小姐走走。”少女點頭含笑。

湖邊上一對璧人,兩道剪影並肩同行。

白沐莞沉默半晌打破寧靜:“殿下命王總管親自替我拾掇住處,又安排人手幫忙歸置我帶來的行李,我滿心感激不知何以為報殿下的體恤恩典?”

“往後私底下你別再一口一聲殿下!在白姑娘這樣的巾幗英雄面前,我哪裡敢以儲君自居,我姓宇文,單名一個曄字。”宇文曄眉心未動,一本正經,不見半分玩笑之意。

卻見她忙不迭搖了搖頭:“殿下抬愛,無非是首次告捷,況且大多還是家父和軍中將士們的功勞。臣女這個先鋒被一眾親兵團團圍在中央保護著,名不副實,說來著實慚愧!倘若以後臣女能獨自領軍立下戰功,上不負皇恩下不辱家門,那時才能勉強配稱‘巾幗’二字。”

她三言兩語幾句話,不刻意奉承也不膽怯迴避,不驕不躁。大膽言明將來渴望領兵出征獨當一面的志向,鴻鵠之志絕非尋常閨秀可比。

這席話讓宇文曄的眼角眉梢皆有笑意。他身邊多是趨炎附勢、諂媚討好之人,何嘗有過這種平淡而真切的交談?所幸白沐莞與幼時一樣坦率真誠,不故作矯情惺惺作態也不刻意獻媚於他,果然與眾不同。最重要的是她一腔志向不屑安於閨閣,別人或許覺得離經叛道,落在他眼中卻認為難能可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她越是聰穎出眾越是胸懷大志,日後他越要盡力提攜。他是未來的天子,他身畔除了千篇一律的幕僚謀士,他更渴望才華橫溢的紅顏知己。他從來不會看輕任何女子,譬如他的庶母,榮寵不衰的辰貴妃,那就是一個耀眼至極的女子輔佐過他的父皇。想至此,宇文曄靜靜收回思緒,他和眼前少女來日方長。

“我記得白姑娘還未及笄,說來尚是幼女。以後你不妨還是喚我‘曄哥’,咱們還像小時候那樣相處。”說話間,宇文曄雙眼如同黑曜石閃亮極了,眼中閃過熾熱的火苗,只奈何白沐莞還沒敢察覺他的心思而已。

聽聞這話白沐莞第一反應自然是搖頭不肯:“不,如今我們都已長大!您是太子殿下,世間禮法尊卑分明,沐莞不敢失禮。”

“我們算是打小相識的朋友,私底下不論君臣禮法,只談君子之交,坦誠相待即可。”說著他向前邁了一步,剎那間兩人挨得更近,燥熱的空氣彷彿灼燒著年輕男女的胸膛。

宇文曄始終低頭凝視她,一字一句都彷彿敲打在彼此的心上。

白沐莞本是天生活潑爽朗,不願拘於俗禮的性情,見他如此認真執著,她也就從善如流喚道:“曄哥。”

其實她尚不自知,當這聲不鹹不淡的曄哥喊出口時,她年少悸動的心臟跳得前所未有這樣快過,冥冥之中註定她今後要與他痴纏一生。

怎料到他撫掌而笑,激動得一連說了三聲好。素來隱忍自持情緒不外露的人,此時展露真心笑容像個孩童:“你有小字否?我可不想喊你什麼白姑娘。”

白沐莞如實搖頭。

略微沉思片刻,宇文曄再次聲線上揚說:“古有美人兮,莞爾一笑,傾國傾城。你天生喜歡笑,笑容又極美,往後我喚你‘莞莞’可好?”

“莞莞……”白沐莞輕念一遍,心中一暖,又暗暗生出小小的欣喜。她何德何能,竟然有幸讓當朝儲君為她起表字小名。更何況“莞莞”二字從他口中說出時,分明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溫情美好,讓她喜悅不已。誰道帝王家皆薄情?她此時只覺表姐嫁了一位極其溫柔和善的夫婿,哪怕他身份貴重無匹。

宇文曄今日的笑容根本止不住,壓抑多年的情緒也如開了條口子就一發不可收拾,復又道:“不如我先陪你去青雲閣,順便再讓人添置些小姑娘喜愛的首飾頭面。”

白沐莞也甜甜一笑,頗為受寵若驚,口中由衷說:“臣女多謝殿下厚愛。”

宇文曄兀自揮揮手,正色囑咐:“你私底下不必再稱自己是臣女,你就是你。一應繁文縟節,我們之間皆不需要。”

這回換作白沐莞揚起臉孔注視他,然後微笑著應下。

“莞莞喜歡這滿池荷花嗎?”

這時節荷花開得不算最美,畢竟不是盛夏,湖岸邊已有殘荷凋零,然而並不影響賞荷人的興致。荷葉下有條條錦鯉穿梭,湖面碧波盪漾,秋風拂人心絃。

“漠北只有戈壁草原,並無這荷花映水的秀麗風光,我覺得甚是好看。”白沐莞如實笑道。

宇文曄略一點頭:“你安心在東宮住下,過陣子菊花盛放,再到冬日梅花傲雪,我就尤為偏愛梅花……”

“我喜歡春日的梨花,潔白無瑕,香氣幽幽最是清雅好聞也適宜制香。”

“好,我改日命人在青雲閣周圍多種幾株梨樹,這樣來年春日你就能坐在屋中聞見香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