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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8章 冰島驚魂(186)

然而即便沒死,狄飛羽也絕對算不上活著,他被嚴重汙染,幾乎無法再被稱為‘人’,但有什麼東西在可怕的汙染中護住了一點‘人’的靈性,在漆黑融化的人軀正中,有什麼東西正散發出微弱的光亮。

那是一小塊蛋殼,它蒼白破碎,幾乎全被濃黑汙染浸透,唯有最中一點仍舊亮著,散發出微弱的白光,這正是烙印上對應查理的盧恩字元的那塊鯤鵬蛋殼!但這枚盧恩字元對應的並非是狄飛羽,它能抗住部分汙染卻並不多,蛋殼下的小鯤鵬化成了一團黏糊糊蠕動的眼球,幾乎被汙染完全同化。

是另一股力量護住了狄飛羽的一點‘人’性。

惡魔丙一伸出手,鋒利的黑色指甲尖端閃爍著星星點點的亮光,上面懸著兩塊巴掌大的石板。其中一塊正中雕刻著字元,看起來就像大寫的字母f,正是菲利普死後從他血肉中析出的盧恩字母。而另一塊上面滿是裂痕,好像曾徹底破碎又被拼接起來,這正是白蓮居士對應的盧恩字母,那塊獻祭冰溝的核心石板。

它曾經被奧丁之矛的力量擊碎,然而現在它在丙一指尖復原。

天使長烏利爾是執掌智慧的天使,當時衛洵隊裡的菲利普在烏利爾降臨人間,權柄對抗時死亡,他對應的盧恩字母自然應當屬於烏利爾,即便當時被奧丁阻止,後來這塊石板仍舊作為北歐智慧權柄的一部分,到了烏利爾的手中——在烏利爾死亡後,丙一理所應當繼承了他的遺產。

等到初步融合了烏利爾的權柄後,丙一真正摸到了智慧權柄的門檻,而不是只能憑藉奧丁思維才能理解到盧恩字元的意義。除了菲利普的字母石板外,白蓮居士的石板碎塊也在丙一這裡。在他初步領悟智慧權柄後,這塊石板自然在他手中修復。

當時狄飛羽被嚴重汙染情況危急,阿鋒調動火焰減緩汙染蔓延激發了丙一的靈感,他當時一邊拔刀一邊也引動了盧恩字元的力量,令它與狄飛羽鯤鵬蛋殼上的盧恩字元共鳴。丙一當時沒想太多,他怕狄飛羽承受不了被蝴蝶口器刺穿真死了,下意識想引動狄飛羽自身盧恩字元的力量——畢竟狄飛羽絕對也對應著盧恩字元,他瀕死時自己對應的字元將會析出,就跟菲利普死亡的時候一樣。

隊內旅客導遊們都對應著盧恩字元,它們有不同的正向逆向的解法,對應著旅客們的死亡。然而初步掌握指揮權柄的丙一明白,只要能徹底掌握盧恩字元,就能操控它之中蘊含著強大恐怖的力量,不僅能讓人死,也能讓人生。丙一還沒到那種地步,但他破釜沉舟將自己掌握的智慧權柄之力一股腦施加在狄飛羽身上,果真獲得了意外之喜!

鯤鵬蛋殼上盧恩字元的亮光映照出另一抹淡淡的光亮,那是一枚鹿骨護身符,位於正漆黑融化的狄飛羽腰間,它被雕刻成鹿角的形狀,同樣也大部分都被汙染吞噬,只是光亮要比鯤鵬蛋殼上更明亮些。

這是狄飛羽對應的盧恩字母,它閃爍著奧妙神秘的光芒,在狄飛羽被汙染瀕死,丙一用智慧權柄引動時出現在鹿角護身符上。在它出現的瞬間丙一就意識到了狄飛羽對應的是什麼。

盧恩字母亞吉茲(algiz),對應的是英文字母z。

它的本意是保護,原始含義是麋鹿,逆向的含義為犧牲。

狄飛羽願意為了大局犧牲自己,就像他之前主動向丙一說想要死亡進入舊日夢,平衡舊日夢中東西區勢力一樣。但丙一不想看他犧牲,他運用智慧權柄希望啟用這枚盧恩字母正向的‘保護’力量,但丙一終究沒有徹底掌握智慧權柄,保護的力量被啟用了,但不多,想要保住被嚴重扭曲汙染的狄飛羽更是天方夜譚。

真正能讓狄飛羽逃離被徹底汙染,完全死亡命運的,是字元中所含有的,另外的力量。

“這是狄飛羽?”

可怕的深淵汙染幾乎被猩紅長刀吸收殆盡,巔峰旅客們率先警惕來到汙染源頭處。殷巧巧凝重望向被猩紅長刀刺穿的黑色身軀,融化成漿液的血肉骨骼,凸起的一簇簇觸手肉芽,胸前一連串泥濘蠕動的眼球,這身軀早就稱不上人,更沒有‘面容’可言,但透過他懷中那塊蛋殼,殷巧巧認出了這是狄飛羽。

只看了一眼殷巧巧就移開目光,眼中流出血淚。深淵汙染可怕到能汙染一切有形無形的事物,視覺,聽覺,嗅覺都能成為汙染的載體,在看到它的第一眼殷巧巧的眼睛就被汙染了。但這種汙染巔峰旅客們還能承受。

沒人想要錯過這極難得的線索。

狄飛羽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回來後接觸什麼了?不……他在舊日夢裡看到什麼了?”

lisa凝重道,她臉上身上全是挖肉後留下的坑窪血痕,幾乎不成人形,看起來不比狄飛羽好太多。但這不過是汙染侵襲身體而已,只要精神還好對巔峰旅客們而言就不是事。lisa佯作嚴肅隱怒站在最前面,實則是有意無意隔開了身後的狼人沃克。

在這麼恐怖的大幅度汙染下,狼人沃克當然san值歸零,恢復記憶了!以他的暴虐性格再加上之前失憶時多次成為丙導坐騎的經歷,lisa怕狼人沃克翻臉對丙一動手,甚至殺死他搶奪汙染源頭!

然而即便他臉色極其難看猙獰,幾乎全部狼人化,厚重的狼毛遮掩了面容,銳利狼爪抓碎了玄武岩地,但狼人沃克並沒有什麼動靜。相反,差點越過lisa衝上前的竟然是瑪利亞。

“邪惡,虛假的醜陋。”

瑪利亞一雙眼眸冷若冰霜,目光從惡魔丙一身上落到狄飛羽,神情越發冷酷嫌惡,像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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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假,空無,欺詐之地,不是神國。”

“被汙染的信徒需要的是神的指引,虛假的天使要將他引到何方?”

她說的這一連串話,冷硬蹦出的一個個詞彙連在一起,屬實讓人聽不懂。然而丙一和安雪鋒都聽懂了,卻不在意。盧恩字元的力量閃爍,逐漸化作一條光線,它穿過了狄飛羽近乎融化的身軀,落在那本應是‘頭顱’所在的位置。

一顆烏黑的圓球閃爍著光芒,它已經融化到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在光線映照處散發出腐臭酸澀的酒香。

這是一顆葡萄。

失樂者丙一的葡萄,撒旦的葡萄。在失樂園中撒旦引誘亞當偷吃了發酵的葡萄,導致他被神放逐。丙一獲得失樂者的稱號後,他每天能結出幾枚葡萄來,吃下他的葡萄,就將成為失樂者的信徒。

鬱和慧、佟和歌、小翠他們全都吃過葡萄,衛洵也吃過,在發現阿鋒疑似有兩個身體後,丙一在房車裡揶揄著又多給了他一顆。而安雪鋒在帶丙一逃離房車時,將這枚葡萄塞到了狄飛羽的嘴裡!

狄飛羽的身體被徹底汙染已經無法逆轉,但丙一和蝴蝶有扯不清的關係,如果狄飛羽能成為丙一的信徒,或許汙染能對他網開一面,讓他儘可能保有靈魂。這是狄飛羽唯一的生機,而因緣巧合間,這正與狄飛羽對應的盧恩字元相符!

在發覺‘保護’的力量不足以庇護狄飛羽,又覺察到這枚字元代表的另一股力量更為旺盛後,丙一當機立斷全力催動這股力量。

“引向何方——”

丙一聞言輕笑,拖長了聲音,他身體發生變化,施展出了天使的力量,厚實寬大的羽翼在他背後舒展,聖潔猶如神降,三道光芒猶如騎士般護衛在他的身旁,一副光勾勒出的天使像沉默護衛在他的身前。那是他失樂園中的天啟三騎士,以及烏利爾天使。

失樂者振翅,一根羽毛輕盈飄落,白色的光縈繞著它,光痕殘存在空中,彷彿一道通向天使的純白天梯。當羽毛落到狄飛羽身上時,他被嚴重汙染的身軀徹底潰散,只剩兩團淺淡的光暈,一者像是金色的鳥,一者彷彿年邁的鹿,那是小金鵬和狄飛羽的靈魂。

這兩團光暈被嚴重汙染,浸滿了濃重的黑,但它們歡欣雀躍的輕盈踏上羽毛,順著光痕,飄飛而上,直到天使的身旁。眾多蝴蝶在天使身旁偏偏飛舞,吸走了那些汙染,騎士們肅然而立,失樂園前的天使長收攏羽翼,失樂園的大門向靈魂開啟,迎接神的信徒進入神的王國。

狄飛羽對應的盧恩字元亞吉茲,代表著麋鹿,那麋鹿的角叉如樹枝延伸,彷彿向上伸出的手。

它暗示著對應這字元的人,到達了神的國度。

丙一成功收容了狄飛羽和小金鵬的靈魂,並且消除了靈魂上的汙染。按阿鋒的說法,只要靈魂沒被徹底汙染,那還能納入舊日夢的規則。只要在舊日夢中他能復活親屬,抱住化身,舊日夢結束後狄飛羽就能復生!

但在丙一看來不管那勞什子規則究竟有沒有用,現在狄飛羽的靈魂在他手裡,只要他研究出了怎麼把人弄活,狄飛羽自然能在他手裡重生。

錚嗡一聲響,吸血長刀連帶著蛋殼和鹿角護身符這兩塊盧恩字元飛到丙一手中。天使手持猩紅色的長刀,聖潔的白光灑落,天使於半空中對著人微笑。

“引向何方?”

“當然是指引他,去到我的神國。”

……

‘他們為什麼不對我動手?’

半晌後,丙一費解道。雖然在天上裝逼,然而實際上丙一渾身緊繃早就做好了戰鬥的準備,瑪利亞不像善茬,lisa他們更是對被嚴重汙染的狄飛羽很感興趣。在丙一把狄飛羽連汙染帶靈魂全都收走不留半點後,他就時刻準備好戰鬥。狄飛羽告知的訊息要不要透露出去,透露多少,丙一大腦一直在飛速運轉。

然而實際上丙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就連看起來態度最惡劣的瑪利亞也只是奇異望了他一眼,而後巔峰旅客們竟然就轉身走了,去清點剩餘物資指揮旅客們轉移陣地,挖冰磚堆冰屋準備過夜去了。

這讓一直在空中翅膀羽毛炸著提防的丙一就顯得很呆,他猶疑半晌,終於忍不住問道。

‘第一,午夜零點就快要到了’

在丙一說話前,阿鋒鳥也一直都是沉默的,直到他發問才恍若回神。

午夜零點一到,巔峰旅客們san值恢復,又會失去記憶,沒人想浪費這時間在打鬥上,他們必須爭分奪秒暗中留下自己能看懂的線索,記住今晚發生的事。

‘第一,你救了狄飛羽’

即使連安雪鋒也發自內心感嘆,忍不住重複道:‘你真救了狄飛羽’

丙一恐怕不清楚把直視過深淵,被深淵洪流嚴重汙染的人救活,讓他的靈魂擺脫汙染意味著什麼。

這不僅是失樂者稱號、盧恩字元力量的緣故,最重要的是那些蝴蝶,是丙一隱藏的力量。旅社中從沒有任何人能做到這一點,光是這點,就足能把丙一和‘安雪鋒聯結導遊’‘嬉命人弟弟’這種代指徹底分開。

丙一就是丙一,這堪稱奇蹟,對全旅社所有即將上戰場的巔峰大旅客、大導遊而言,他都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在弄清楚原理之前,誰敢傷害丙一?誰敢跟丙一為敵?誰敢殺死丙一?哪怕丙一受到一丁半點的傷害——

所有人……都會發瘋的。

凌晨零點,所有巔峰旅客san值迴歸,失去舊日的記憶。

新的一天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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