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樂站在綠植店門口，目送那孕婦坐進瑪莎拉蒂的後座。
卻不經意間，與駕駛室裡那個有著花臂的男子對視了一眼。
男子看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
或許在這些有錢人心裡，自己這樣的小店，一輩子也賺不來人家一輛車的錢吧？
花臂男將視線挪開，像是破口罵了幾句，然後朝窗外吐掉嘴裡的口香糖，便緩緩升起車窗，一腳油門，駛離了他的視野。
曹樂幽幽的嘆了口氣，有錢人家的媳婦不好當啊！
剛送走了買水仙的孕婦，踹在口袋裡手機，就“嗡嗡嗡”的震動了起來。
曹樂掏出手機一看，居然是老爸打來的。
老爺子主動給我打電話，肯定沒啥好事。
不會又催我回去相親吧？
曹樂嘴角一歪，硬著頭皮按下接聽鍵。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老爸的第一句話，並不是劈頭蓋臉的咆哮，而是欲言又止，很含蓄的問道：“小樂，中秋節回來過嗎？”
腦門上淌下來幾道黑線。
哎喲喂，老爸不簡單啊，啥時候也學會套路了。
只是日子沒選對，距離中秋節還有三個月呢吧？
“老爸，有啥話你不妨直說，跟你兒子還用拐彎抹角的嗎？”曹樂有點哭笑不得。
“也沒啥事，就是你媽想你了，讓我打電話問問你缺錢嗎？”老爸結結巴巴的說道，像是還有心事在隱瞞著曹樂。
“店裡的生意還不錯，不缺錢，我媽呢？把電話給我媽吧，想跟她嘮兩句。”曹樂隱隱感到一絲不安，老爺子性格倔強，為人堅強，不管遇到了多大的困難，寧願打碎了牙齒往肚裡咽了，也不願讓自己為他分擔。
所以想套出話來，還得找老媽。
“你媽做飯呢，你快忙吧，也沒啥事，我掛了啊……”老爺子正想結束通話電話，手機就被老媽一把搶了過去。
“小樂，你快回來吧，你爸被打了！”
“啊！是誰幹的？”曹樂一聽大腦就充血了。
“哎呀，你說說你，不是商量好不告訴孩子的嗎？”
“可我咽不下這口窩囊氣……”
電話裡傳來父母爭吵，不管家裡發生了什麼，曹樂都坐不住了，掛了電話，他把大王抱到了隔壁的包子鋪，說家裡出了點事等著自己回去處理，想把大王放在包子鋪寄養幾天。
包子鋪老闆和曹樂的關係不錯，再加上他的小女兒小布丁很喜歡大王，二話沒說就同意了，讓曹樂趕緊回去吧，被耽誤了正事。
關了店門，掛上“有事外出”的牌子，便打了輛計程車，朝汽車站的方向疾馳而去。
半小時後，他坐上了回曹鎮的大巴。
望著窗外的風景，他的心情卻怎麼也安靜不下來。
老爸被打，這事兒決不能忍。
無論打人的是誰，都要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曹樂望著窗外，正心煩意亂呢，口袋裡的手機又“嗡嗡嗡”的震動了起來。
這次是方雪晴打來的。
“曹樂，後天父親節的海鷗島之旅，準備的怎麼樣了？”方雪晴黃鸝出谷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了出來。
曹樂微微皺眉，後天是方雪晴第一次帶隊出遊，如果不是老爸被打，他無論如何都要陪她去的。
可事到如今，他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對不起雪晴，我家裡出了點事兒，恐怕這次不能陪你一起出行了。”
方雪晴被曹樂放了鴿子，生氣歸生氣，不過聽對方口氣不像是在撒謊，還是一臉關心地問道：“啊？家裡出事了？快告訴我怎麼了？需要用錢嗎？”
什麼叫做朋友？
什麼叫做老鐵？
什麼叫做患難見真情？
曹樂心中一陣感動，只好實話是說：“不是錢的事兒，是我老爸被人給打了！”
“啊？還有這樣的事？是哪個混蛋幹的？叔叔傷的嚴重嗎？”
“我剛坐上回老家的大巴，具體情況還不清楚，等到了家我再給你打電話吧……”
“那好吧，那你路上小心，千萬別著急！”
“嗯……”
結束通話方雪晴的電話，曹樂的心情好了許多。
他調整了一下座椅的靠背，開始閉目養神。
大巴車在高速公路上一路疾馳，如果路上不堵車，差不多再有兩個小時就能抵達曹鎮。
……
中午的時候，一輛紅色的寶馬Z4停在了百草園的店門口。
車窗緩緩落下，雲悠然用手指託了託鼻樑上的蛤蟆鏡，見捲簾門上掛著“有事外出”的牌子，又緩緩把車窗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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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悠然神色複雜地對藍芽耳機說道：“隊長，他好像不在店裡，好的……我這就趕過去……”
……
下午一點一刻。
曹樂安全抵達曹鎮。
走出汽車站，他直接打了一輛計程車，朝磊山村的方向疾馳而去。
通往山村的盤山公路，去年就被重修過了，鋪上了平整的瀝青，不再坑坑窪窪。
路上車輛很少，計程車一路疾馳，只用了二十分鍾就把曹樂送到了家門口。
曹樂掏錢付了車錢，推開了家中大門。
當他衝進屋裡，看到躺在床上的老爸，左胳膊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時，眼眶和嘴角掛著多處淤青，淚水頓時奪眶而出。
老爸曹學林見兒子回來，張了張嘴，最後把臉一扭，化成了一聲哀嘆。
老媽劉桂英則激動的把手中的蜂蜜水放下，擦了擦哭腫的雙眼迎了上來：“小樂，對不起，我們不該為了這點小事兒，讓你大老遠從雲城跑回來的。”
老爸都被打成這樣了？
還小事兒？
淚水沿著臉頰滾落，曹樂幫老媽擦了擦眼淚，然後蹲在床邊緊抓著老爸粗糙的手，問道：“爸，媽，兒子回來了，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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