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之力,乃是有功於天地間,天道感其德行,親自賜予的一絲偉力。
不僅可明心見性,更可減災、避難,消除業果。修士得之無不視若性命,非到身死道消的危難時刻,輕易不捨得動用。
看著那兩道碰撞後一同消散的功德之力,美音低低誦了聲佛號,轉身離去。
既然諸懷的功德能被聖僧輕易消去,那麼便證明就連天道也認為其的確德不配位。所以接下來的事,別說是他,就算是觀音大士親至,也沒有了任何阻攔的理由。
對於美音的反應,餘甘並不意外。之前那些說辭他有一半是為了安撫白骨精,另一半則是為此時鋪墊。
因為在目睹了白骨精往日慘狀後,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這個空有菩薩美名的惡徒!
敢包庇傷害我可愛女兒的兇手,只是過來輕飄飄的道個歉就行了?
美得你!
這事別說只是佛祖說情,就算老君來了我也敢懟回去!灑家若是發起狠來,開了至高許可權的我連自己都怕……
不理果位被削後陷入業力反噬的諸懷,餘甘一把拎起宛如爛泥般的白虎,衝著山頂樂呵呵的問道:“丫頭,你想怎麼處置這貨?”
握拳使勁擦了擦眼睛,白骨精一時間似是不敢相信,那個讓她足足做了數百年噩夢的虎妖,竟會這麼輕易地被制服。
猜出其大概身世的敖玉面上閃過一抹疼惜,憐愛的拍了拍她的小肩膀道:“去吧,別讓長老等著急了。”
白骨精這才如夢初醒,歡呼一聲從山頂高高躍下。
“小祖宗,你慢點!”
看著飛速墜落的小身影,雖然明知道對方不會有事,但餘甘還是心中一慌,用力將手中白虎往地上一摔,他連忙縱身去接。
“咯咯~”
感受到餘甘發自內心的關愛,白骨精將頭深深埋進了其溫暖的懷抱,近千年來從未有過的安心讓白骨精笑出了聲。
“小調皮,以後可不能這樣了啊,你現在才剛復生,真摔疼了怎麼辦?”憐愛的刮了刮其小巧的鼻子,餘甘板著臉訓斥道。
只是面上的絲絲笑意,卻將這份裝出的嚴父形象破壞了個乾乾淨淨。
懷中的小腦袋微微揚起,一雙毫無雜質的清澈大眼睛怔怔看著餘甘出神。
“嗚嗚~~爹爹!”
看著大顆大顆滾落的淚珠,餘甘心疼的不得了,手忙腳亂的輕拍其後背安撫道:“乖,我不是訓你,只是~~”
說到一半,他似是反應了過來,驚喜的問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白骨精似是有些害羞,將小臉重新埋進懷中,怯怯的喊道:“爹爹。”
“哎~!”
終於聽清的餘甘眉毛都要樂的飛起來了,抱著其一連轉了數圈才傻傻的停了下來。
“嘿嘿,我也有女兒嘍……”
歡呼一聲,他將身上的數個儲物袋扯下,朝著地上倒去。
叮叮噹噹間,一座座由法寶、丹藥、靈材組成的小山拔地而起,險些將兩人淹沒。
之前檢視其記憶時,雖然不過短短片刻,但餘甘卻彷彿陪這個小人兒走了一生。
此刻見這惹人疼的娃娃終於敞開了心扉,自然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拿出來。
哪怕女兒此刻說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敢去與太陰星君比劃比劃!
在業火中漸漸泯滅的諸懷看到這一幕,面上的猙獰漸漸淡去。不知是否人之將死的緣故,那些曾經被遺忘的初心悄然浮現。
當初的自己,也曾活得這般純粹,會為了各樣的美好而感動。也曾發下宏願,要用盡餘生讓世間眾生再無憂愁。
可為何最後卻變成了這副模樣呢?是無力抗爭下的和光同塵,還是見慣了太多的齷齪,本心早已迷失在慾念之中……
“阿彌陀佛,果位消去迷障,業火拂淨靈臺,白虎嶺上功德泯,今日方知我是我。”
似是終於得見真我,業火中僅剩的頭顱上再無悲喜。諸懷低聲誦了首佛楔,化做點點純粹靈光,悄然沒進地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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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白茫茫一片的空地,美音垂首道:“阿彌陀佛,尊者能在滅度前得見真我,下世果位可期矣。”
餘甘卻是不置可否,衝著空地暗暗搖了搖頭:要是真悟了,下輩子就去做個凡人吧,高處可容不得純粹與天真……
將些許感慨拋開,餘甘見白骨精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便親自為她挑選了些最適合的物件,裝進了一個儲物袋中。
親手替其系在腰間後,他伸指一點癱在地上的白虎道:“你想怎麼處置這個孽障?”
白虎膝行兩步,爬到白骨精面前連連磕頭:“尊者饒命!小主饒命!小妖願奉您為主,做個守家之犬任憑驅使……”
“哼,你也配!”
將有些害怕的白骨精護在身後,餘甘掌中獄未空重重落下!
“今日不讓你身死魂消,怎能對得起那些枉死的冤魂!”
連金仙境的金翅大鵬雕都曾在杖下吃過大虧,更何況只是個地仙境的虎妖。只是一擊,磨盤大的腦袋便深深凹陷了下去。
一把將想要逃走的神魂抓住,餘甘彈指將一點誅邪佛焰打了進去。
虎妖只覺自己彷彿被扔進了火山湯海一般,忍不住淒厲哀嚎!
皺著眉頭打出數枚符文將慘叫聲封閉,餘甘從儲物袋中取出杆長槍,將熊熊燃燒的妖魂串到了槍尖之上。
幸好這誅邪佛焰只是對妖氣與神魂傷害極大,所以倒也不用擔心只是個不入流的兵器會被其焚燬。
做完這些,餘甘倒持長槍重重杵進了白虎的肉身之上,對白骨精柔聲道:“爹替你做主,焚其神魂千年贖罪,你看可好?”
看著在火焰中無聲哀嚎的虎妖,生性善良的白骨精似是有些不忍,皺著眉頭小聲道:“一千年啊,會不會太久了?”
“哈哈,不久!相比起你曾經的苦難來說,若非其神魂不夠強大,這樣的孽畜燒個萬年才好!”
說罷餘甘彎腰將其抱起,柔聲道:“囡囡,今日既是你重生之日,不如我為你取個名字吧。”
“名字?”
白骨精眼前一亮,用力點點頭道:“好啊,好啊!爹爹姓唐,我應該叫唐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