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聲響漸漸平息下來,張天嬌她們也停下了手中的毛線活兒,直勾勾地盯著臺上,靜靜等待著張天亮即將要說出的下文。
“我知道你們現在最想聽到的,是我們隊分不分田,到底怎麼分,對不對?”
“沒錯!”
“隊長,到底怎麼分,你快說呀!”
張天亮響亮的聲音蓋過了下面的一切疑問:“大夥兒聽好了,這田,咱們不分!”
“不分?”臺下一下子炸開了鍋,質疑聲、討論聲此起彼伏,甚至有人站了起來,情緒激動地說:“別的村都分了,憑什麼咱們村不分?”
張天亮等他們說的差不多了,才不緊不慢地說:“那你們說說,分了田有什麼好處呢?”
底下的社員們立刻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主要意思都是集中在分田能夠提高幹活的積極性,增加糧食收成,增加收入這些方面。
連張天嬌也充滿了不解地說:“我哥這是怎麼了?多好的事啊,幹嘛不分?”
趙曉明也有點擔心,好像群情挺激憤的啊,他究竟能不能說服得了大家啊!
張天亮還是一點兒也不著急的樣子:“你們說的都對,分田到戶確實能夠提高大家的生產積極性,只要夠勤快,一定能吃飽穿暖,兜裡也會有錢,但大家想一想,我現在讓你們吃飽穿暖了嗎?跟別的大隊比比,咱們的兜裡有錢嗎?”
“咱們大隊當然比別的大隊好多了,昨兒我那小舅子才問能不能想法子把他的戶口也遷到咱們大隊呢!”
“田可以分,可是咱們的果園呢,五金廠呢,也能分成一塊一塊的,每家分一塊?算分了給你,一家一戶地能管好,能賺錢嗎?如果不分下去,還是歸咱們大隊管理,那你們能做到私人和公家的活兒都一視同仁嗎?不會自家的活兒拼命幹、公家的活兒磨洋工嗎?依我說,真要分的話,乾脆這果園和五金廠不要辦了,大夥兒都回家守著一畝三分地過日子去!”
偌大的會議室裡漸漸安靜下來,大夥兒確實把張天亮的這話聽進去了,也用腦子好好想了,是啊,原來只是自私的心理在作怪,只想著只有分到自己的手裡才是好的。
可是大家都沒有想到,他們現在的生活,比起其他還在天天磨洋工、吃大鍋飯的生產隊來說,已經好太多了,別的生產隊分了田,可以促使社員們為了吃飽肚子拼命幹活,可是他們大隊社員幹活的積極性一直都是很高的,生活有奔頭,前面看得到希望,渾身的勁兒都使不完。
現在他們隊不但莊稼種得好,果園和五金廠也是“嘩嘩”來錢的好營生,每年真金白銀地分到手裡的錢,讓大夥兒不管是趕集還是走親戚都能腰杆兒挺得倍兒直。
好端端地幹嘛非要想不開把這好好的集體給分散了呢?
張天亮趁熱打鐵,讓人把他身後豎著的一塊長方形的大木板給翻過面來,隊員們“哇!”地驚歎起來。
趙曉明一看,這不是當初她離開這兒去省城的時候送給他的那幅畫嗎?
“大夥說說,這畫上的地方美嗎?”
“美!”大夥兒異口同聲地回答。
“想要住在這樣的地方嗎?”
“想!”
“那你們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不知道!”
“那我來告訴你們,這是我們未來的香坪壩,未來的三江鄉!”張天亮激情澎拜地宣佈。
底下“哄”地大笑起來。
“隊長你也太會開玩笑了。”
“連省城怕也沒那麼好看吧,咱們香坪壩怎麼可能變成這樣!”
“隊長你又吹牛!”
張天亮也跟著笑了起來:“我要是跟你們說,這是十年後的香坪壩,你們一定會說我在給你們畫大餅吧,沒錯,我現在是在給你們畫大餅,你們看,這是我們將要建的大工廠,這裡我們要蓋全國最高的高樓,這是我們住的房子,全都是小洋樓,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咱們還有自己的學校,醫院,孩子們從小學到大學的學費,隊裡面全包了,大病小病的醫療費,自個兒一分錢也不用掏!”
“你們說,這樣的香坪壩,好不好?”
“好!”社員們都熱情地歡呼起來,笑得非常樂呵,可是沒有人當真,全當隊長在跟大夥兒講笑話呢!
“大夥兒說說,這麼些年,跟著我幹,我有沒有讓你們吃虧?我說的那些大話,有沒有都變成了實話?我要做的哪一件事情沒有實現?現在我說,咱們不但不分,還要團結苦幹,我向你們保證,總有一天,我說的這些大話,也會變成大實話!”
“你們信不信我?”這最後一句,張天亮是用力大聲喊出來的。
“信!”
“隊長,我們相信你!”
“隊長,我們跟著你幹!”
身周沸騰的熱情自動虛化為模糊的背景,趙曉明的眼中,只剩下了臺上侃侃而談的男人。
這是她的男人啊,這麼帥,這麼的光芒萬丈!這樣優秀的一個男人,是她的呢!
算是有人要拿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好東西來跟她換,她也不願意。
趙曉明覺得自己的心口像是有一個馬力強勁的電熱棒,把全身的血液都燒得沸騰,她面色潮紅,喉嚨乾渴,她必須用盡全力,才能剋制住自己,不會原地爆炸。
然後她發現,張天亮也在看她,像火一樣灼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讓她忍不住渾身顫慄,有一種最原始的欲|望在心底深處噴發,讓她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不知道時間到底過了多久,也許只是短短的幾分鐘,也許已過千年……
趙曉明突然被人搖醒:“曉明姐,發什麼呆呢,該走啦!”
“啊?”趙曉明看向四周,來參加會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幾個也搬著凳子慢悠悠地往外走。
“你哥呢?他不回去嗎?”
張天嬌說:“他們大隊幹部還要繼續開會啦,我們先回去,不用等他。”
“哦!”趙曉明一路恍恍惚惚的,被張天嬌半拖半拉地帶回了家。
老天爺一定是故意的吧,故意把她扔到這個貧困、落後,什麼都不方便的地方,是為了讓她遇到張天亮,這個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老天爺,我謝謝你!”趙曉明突然大聲喊了起來。
張天嬌嚇得趕緊摸了摸她的腦門:“沒發燒啊,怎麼迷怔了呢?”
張天亮一直忙到天擦黑了才回來,吃完飯各自洗漱之後,也快要到了睡覺時間了。
趙曉明一直眼巴巴地等著張天亮,可他一個晚上都像沒事人似的,除了神態自若地跟兩人說說笑笑,沒有一點兒想要跟她親近一下的意思。
剛剛又說了一個笑話,逗得張天嬌“咯咯”地笑起來,趙曉明滿心不高興地站起來:“你們慢慢說吧,我先去睡覺了。”說完往張天嬌的房間那邊走。
路過張天亮身邊的時候,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在手心裡輕輕捏了一下,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我等你。”
趙曉明的心漏跳了半拍,接著又變本加厲地跳得十分歡快,連耳根都紅了,臉上卻還是高冷的神情,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徑直進了房,**睡覺。
外面張天亮也在催促自家妹子:“還不快去睡覺。”
張天嬌手裡還在不停地織著毛衣:“還早呢,不困,我再織幾圈。”
“大晚上的,浪費煤油,白天再織!”
“哦!”張天嬌順從地收起毛線站了起來,臨走前用奇怪的目光看了不耐煩的張天亮一眼,這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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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張天嬌還想找趙曉明再說說話,卻見她雙目緊閉,呼吸均勻,竟然這睡著了,只好自己也利索地吹了燈躺下。
雖然說還不困,但她習慣一沾枕頭睡著,這回也不例外,很快進入了夢鄉。
趙曉明聽到張天嬌的呼吸聲漸漸變得平穩、綿長,便睜開眼睛,悄悄地爬了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門,穿過堂屋,推開對面張天亮房間虛掩的房門。
沒想到才一進門,被人緊緊地摟住了,還沒來得及出口的驚呼被堵在口中,面前鋪天蓋地的全是他的氣息。
趙曉明還沒來得及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整個人已經躺在了床上,身上壓著男人沉重的身軀,在肺裡的最後一絲空氣被消耗殆盡之前,男人終於放開了她,在她耳旁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我想死你了。”
趙曉明腦子一熱,緊緊摟住了他。
彼此都為對方極致地瘋狂!
事後,趙曉明緊緊地摟著身旁健壯的身軀,迷迷糊糊地想,能得到這樣一個男人,她真是賺大發了。
一夜好夢……
直到清晨的雞鳴聲把她喚醒,趙曉明撒嬌地在床上打了幾個滾,再舒服地伸一個懶腰,突然感覺有些不對,怎麼身上好像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
猛地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張放大的笑臉,只見張天亮已經穿戴整齊,微笑著坐在床頭,正在專心致志地——看她。
趙曉明抬起手臂往被子裡一看,果然是光|溜溜的,不禁有些臉紅地拉起被子遮住了臉。
張天亮好笑地去拉她的被子:“害什麼羞,又不是沒有看過,快起來了,阿嬌都喊了好幾回了。”
“什麼!”趙曉明猛地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