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幹什麼,不賣啊?”韓誠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拉回了張茹的思緒。
“賣賣。”
張茹回過神忙開啟箱子拿了兩根冰棒遞到他手上。
“三分一根,收你五毛,找四毛四。”
算帳,找錢手腳麻利。
也在這時,她才發現韓誠襯衫溼噠噠的,頭臉上都是汗,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
張茹微愣。
這是跑哪個臭水溝扎猛子去了?
在張茹的注目禮下,韓誠把腳踏車推到大樹底下靠著,然後在她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幾口吃完一根冰棒。
沒什麼比大夏天吃塊冰更舒爽的事了,韓誠喟嘆一聲,“爽!”
一根冰棒緩解了燥熱,另一根他吃的就慢多了,邊吃邊斜眼睨張茹。
“喜歡腳踏車?”
顯然他注意到了張茹剛才的目光。
張茹也沒扭捏,恩了一聲。
“生意不好做,要是有臺腳踏車就能走街串巷去賣了。”
可惜...
“你很缺錢?”
韓誠問的漫不經心,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落在張茹耳裡,怎麼聽都覺得他有沒事閒扯皮的嫌疑。
張茹橫了他一眼,這不是廢話嗎?
不缺錢誰大熱天遭這個罪?
張茹不想理他,乾脆當他透明人,拿著草帽扇風。
她態度這麼明顯,韓誠便也不再說話,兩人隔著一米左右的距離,各自想著自己的事。
“韓誠!”
路對面傳來一道略顯粗啞的女聲,緊接著一個身穿警服的女公安走到了兩人近前。
“韓誠,原來你在這呢,我說咋這麼一會兒就不見人了!”
女公安眉眼帶笑,看韓誠在吃冰棒,從兜裡掏出塊手帕遞過去。
“熱壞了吧,來,擦擦汗。”
韓誠卻是不領情,手背在臉上胡亂一擦,“不用,別給你弄髒了。”
女公安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就恢復了神色,“韓誠,今兒晚上去我家吃吧,我媽說包餃子,叫你一定得去。”
韓誠搖頭,“不了,今兒我值夜晚。”
“啊?要不我讓我爸給你換個班兒吧!”
“不用。”
這會兒韓誠冰棒也吃完了,站起身拍了身上的灰,“所裡還有事,回吧!”
說完話,他又扭頭跟張茹打了聲招呼,“走了!”
走就走唄,還特意跟他說一聲幹啥?
沒看那女公安眼神都不正常了。
張茹沒搭理他,看著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那女公安還特意回頭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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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兩人走遠,還能聽到那女公安問,“那個小姑娘是不是上次打架進派出所的那個?”
至於韓誠的回答,張茹聽不到了,不過不用聽也知道答案。
眼看著天色不早,張茹也收拾東西回家了。
到家時,家裡已經吃過飯,王桂蘭似乎不在家,整個院子異常的安靜。
張茹回屋,在炕上躺下,正想睡個午覺,門吱呀一聲被開啟了。
張月走進來,衝張茹露出個笑容,“回來了。”
“哦。”
不知道又有什麼么蛾子,張茹心思百轉,面上卻不動聲色。
這不冷不淡的態度,讓張月有些尷尬,不過她是帶著目的來的,對於她的態度也就不那麼在意了。
“二妹,我是來跟你道歉的,早上的事是我不對,你別生我的氣。”
張月上前來挽著張茹的胳膊,“你就別跟姐姐計較了,對了你餓了吧,我特意給你留了飯,在鍋裡熱著,我幫你端來。”
張月起身出去,很快就端著碗回來了,張茹也沒客氣,接過就吃。
她也真是餓了,不過她邊吃也邊悄悄注意著眼前的張月。
若說她沒有陰謀,打死張茹也不信,只是她到底想幹什麼?
張茹靜靜等著她露出狐狸尾巴,只是等她吃完了,張月把碗筷拿走也沒說。
算了,管她呢!
張茹吃飽了,睏意也襲上來,躺著沒一會兒就睡下了。
張茹把這件事直接拋到了腦後,也一直在屋裡沒出去,直到張大勇下工回來吃晚飯了,張茹才去了正屋。
王桂蘭看到她臉色臭的難看,用眼睛橫著她,盛飯都像帶著怒氣,聲音搞的老大。
張大勇也嘆了口氣,面色失望。
張茹抿抿唇,對他們的神色視而不見,坐在那裡吃飯頭都不抬。
王桂蘭到底忍不住了,把碗重重在桌上一頓,“吃吃吃,就知道吃,沒心沒肺的玩意兒,那麼大的姑娘不知道給家裡減少點負擔,還好意思吃!”
看她無動於衷,王桂蘭一把將她的碗拂到地上,“養你還不如養頭豬,不知好歹的賤丫頭,早知道當初就應該把你掐死!”
王桂蘭越說越不像話,那暴怒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這哪裡是一個母親,分明是仇人啊!
只是張茹並沒有什麼反映,只是看著自己的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眼底盡是冷色。
張大勇見兩人竟然鬧起來了,忙開口阻攔,“這是要幹啥,事兒都這樣了,罵有啥用,小茹,還不跟你媽道歉,看把你媽氣的。”
聽著這熟悉的話,張茹突然忍不住笑了。
張大勇還是這樣,只要鬧了矛盾就讓她道歉。
雖然重生回來,這些事她都想通了,但還是忍不住心裡不太舒服。
而王桂蘭的話,前世今生翻來覆去的,倒是也就那麼幾句,上輩子不懂,但現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張茹就解讀出了另一層的意思。
當初?怕就是說當初留下她的時候吧!
張茹的笑落在王桂蘭眼裡格外刺眼,王桂蘭越看越生氣,揚手就往張茹頭上招呼。
這時候,張月卻突然起身撲了過來,從王桂蘭身後抱住她,“媽,媽你消消氣...”
她一邊費力抱著王桂蘭,一邊給張茹使眼色。
那眼神分別是說著,快走啊,你快跑。
張茹看在眼裡,卻是沒有動,這一個兩個的,是在演什麼苦肉計呢?
不過這次她倒是真的冤枉了張月,她跟王桂蘭這次是真的沒通氣。
不過王桂蘭憤怒過後,也平靜了下來。
最疼的大女兒這樣,她雖然不懂為啥,但卻不妨礙她順著她的意思。
王桂蘭氣哼哼的瞪了張茹一眼,坐在那沒有再動手了。
張月從炕上跳下來,拉著張茹就往外走,直到出了門,才松了口氣道:“不是叫你走了,你咋還傻愣著,媽現在在氣頭上,你也不知道躲著點...”
張月數落張茹幾句,看張茹臉上表情都沒變一下,突然有些無力,“二妹,我知道你還生姐的氣,但是姐真的真心想跟你和好。”
張月眼神真誠,若不是前世打了幾十年交道,張茹差一點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