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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薛濤箋

() 想到薛濤這個名字,聽到那又脆又柔的聲音,陳易心中不由猜想起薛濤的模樣來,那一定是個俊逸如仙的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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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三見陳易一副心動魂不守舍的樣子,忍不住提醒到:“別一副sè中惡鬼的樣子,不然被薛大家趕下樓來,可不是為兄的錯。”

陳易知道龍三想歪了,但這種事情,越解釋越糊塗,索xìng不加申辯。

龍三領著陳易便朝樓上走去,樓下站立的老婆子顯然和龍三是故舊,見是龍三,便讓開了一條路,龍三從懷裡摸出一塊碎銀,扔給了老婆子,老婆子也不見外,便收了。

陳易見二人如此行事,對龍三的感受,又有些不一樣了。龍三頗有些四海皆是兄弟的氣質,交朋友可謂是三教九流,無所不交。

小樓的二樓是一個大開間,牆壁柱頭地板,都用的是上好的楠木,所以走在其間的人,都能感受到一種珠圓玉潤的氣息。

房間裡已經坐了十好幾個人,都在聆聽正面坐著的人說話,那人青絲高束,面容皎潔,身穿一身淡青sè的寬大道袍,他的坐姿看起來既不挺拔,也不懶散,總之就是很隨意地坐在那裡,讓人感覺非常自然。那人開口說話的時候,清脆而不失綿柔,正是剛才二人在樓下聽到的聲音。

陳易知道,她就是薛濤了。只是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總以為是個超凡脫俗的女子,誰知是個微微有點胖的道姑。只是他忘記了,唐的世界裡,本就是以丰韻為美的。

薛濤一生坎坷,早年曾如樂籍,後來脫籍後便潛心修行,專注於道學和詩歌,只是這些都是後來陳易才知道的了。

龍三和陳易走進屋子,屋子裡的人都被驚動,有認識的人和龍三打了個招呼,薛濤正在講話,見二人進來,也停了下來,看見龍三,便笑著點了點頭,再看見陳易,一個帶著一隻耳環的大光頭,不免有些疑惑。

龍三衝薛濤以及四周拱了拱手,說道:“我帶兄弟前來聽薛大家講詩,多有打擾,還請勿怪。”

薛濤生xìng隨和,加上修道rì久,對情緒的控制更是一流,見龍三這樣說,便恢復了常態,再也沒多看陳易一眼。

薛大家繼續講課,而陳易卻感到心中更加的失望。不過這次失望,失望的是自己居然讓她多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薛濤又開始吟詩,“去年零落暮chūn時,淚溼紅牋怨別離。常恐便同巫峽散,因何重有武陵期。傳情每向馨香得,不語還應彼此知。只yù欄邊安枕蓆,夜深閒共說相思。”

陳易心中忽然按耐不住,高聲說道:“好詩好詩,詩人苦戀著牡丹卻從不敢奢望。牡丹花開,話雖不語,卻以其特有的馨香傳達著自己的情愫,含情脈脈。一切歡聚都是短的,如巫山**一樣容易消散。想來作者久經雨露,實在是好詩。”

少年不經事,這等行徑,純屬荷爾蒙作用的結果了。衝動總是老天真。

而且陳易話中,隱隱在說薛濤曾經的歌姬身份,巫山**,的確是有所暗指了。

在場的人都是些聰明人,自然聽出了陳易的意思,都一起變了臉sè,就待站起來和陳易爭個高下。

薛濤聽得此言,縱是涵養極好,也不由生出了幾分怒氣,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野小子,居然敢當面揭自己的傷疤。

龍三一把捂住陳易的嘴,低喝:“幹什麼呢,怎麼亂說話?你這是作死的節奏嗎?”

陳易此時心中也為自己的魯莽感到有些後悔,自己今天的狀態不對,看到薛濤似乎有點亂了分寸。按常理,自己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的。

場面變得極度尷尬,空氣都似乎有些凝固了。

忽然樓下傳來一片嘈雜聲,打破了這種尷尬的場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樓下。

只見樓下黑壓壓的一片軍士。樓下那老婆子站在樓門口,擋住了軍士的去路,一個頭領模樣的人正在和老婆子大聲吵著。

龍三伸頭一看,不由暗罵了一聲:“媽的,居然是黑旗軍,他們跑這裡來幹什麼。”

陳易聽得是黑旗軍,心中也是有幾絲緊張。

那個黑旗軍頭領和老婆子吵鬧無果,將心一橫,抽出刀來,一刀砍下。

樓上眾人看見老婆子頸中噴出的鮮血,臉sè都變得慘白。

薛濤反而沉得住氣,見此慘景,臉sè居然變都沒變一下。陳易回頭看她沉靜的樣子,心中大生悲憐之心。

黑旗軍一湧上樓,將眾人團團圍住,薛濤冷喝:“光天化rì,你們當眾行兇,可還有沒有王法。”

黑旗軍首領緊盯薛濤的臉,說:“果然是美人。不過我今天接到的命令是捉光所有的道士。你穿道袍,修道術,這全成都的人都知道,所以不好意思,你也在我們的捉人名單中。”

薛濤冷冷地說:“佛宗終究是按耐不住了嗎,要動手了?”

“正是,你速速束手就擒吧,我保證好好對待你。”黑旗軍首領說到。

陳易覺得薛濤的表現遠遠超出了她表面給人的感覺。當他看到薛濤雙腳緩緩離地,飛將起來,他的這種感受更加強烈了。

薛濤飛在空中,揚手丟擲一個法寶,那法寶隨風展開,竟然是粉紅sè一張紙。薛濤箋,竟然是薛濤自己修煉的法寶。這法寶非金非銀,非玉非石頭,卻真真切切是一張紙。

薛濤箋高速旋轉,直奔黑旗軍首領,軟軟的一張紙,猶如鋼刀一般。那首領抽出鋼刀來,一刀劈向薛濤的法寶。

那紙卻鋒利無比,和鋼刀對碰了一下,當地一聲,那個鋼刀卻一下斷開來。

紙繼續前進,眼看就要碰到那首領頭顱。陳易心中暗叫,好厲害的法寶,這下要殺人見血了。可是下一秒他發現自己說的話沒什麼意義。

憑空飛來一道白光,光sè如牛nǎi,白光的末端,是一個小小的禪杖,那禪杖碰到紙上,薛濤箋表現得很搶眼,二者相碰,居然放出巨大的金鐵交鳴的聲音。終究還是沒能割了黑旗軍頭領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