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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一、中立

“喲,終於醒來啦?”熟悉的調侃聲調,讓褚一很快就認出,這是瑪利亞特有的聲線。

看來,自己這一世並不在白雪的身邊……並不奇怪,如果自己寄生的這面假魔鏡是瑪利亞仿製的話,那麼在上一世得知自己存在的瑪利亞想要搶在白雪之前將自己搞到手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麼……但,新的一世,新的重生,讓褚一突然產生了一個新的疑問。那就是瑪利亞為什麼要仿製魔鏡?按理說,無論是白雪還是瑪利亞,都不可能被假魔鏡欺騙,也沒有必要弄出假魔鏡這種東西來……

還沒等褚一想明白,瑪利亞的聲音就再次響起:“喂喂喂?咋啦?傻了?”她繞著褚一轉了一圈,然後伸手使勁拍了拍,“喂?應該是醒了才對啊?難道真的是被狼人或者末日嚇傻了?”

“咳,瑪利亞。”褚一終於出聲叫了一聲。

“哈,嚇我一跳。”瑪利亞拍拍平坦的小胸脯,“醒來了就出聲,別弄得跟丟了魂一樣。”

“這裡是?”褚一看了看周圍的場景,發現周圍依舊是如上一世的蒸汽工廠一樣排列著無數的機床,不停歇的蒸汽機在轟鳴,忙碌的蒸汽機械也在工作,幾乎與上一世,沒有什麼區別。

“當然是蒸汽工廠了,不然還能是哪兒?你以為是白雪的宮殿?”瑪利亞似笑非笑地看著褚一,“是不是一睜眼就看見我讓你很失望啊,小魔鏡?畢竟,人家可沒有白雪長得好看呢,嘖嘖嘖,白雪那對乃子,那大白長腿,那……哎呀!魔鏡你打我幹啥!”瑪利亞捂著腦袋對身邊的魔鏡女僕怒目而視。

“手滑了。”魔鏡恭敬地說道,放下了手中那桌子大的齒輪。

“你小心點!我這一世的身體可是完好的!粉嫩粉嫩的,你給砸壞了咋辦!”瑪利亞抬起腳踹著魔鏡的膝蓋,突然尖叫出聲:“等等!你這個齒輪從哪兒拆下來的!啊啊啊啊,魔鏡,你給我等著!”說完,她就從魔鏡女僕的手裡搶過那個巨大的齒輪一溜煙跑了。

還真是,元氣滿滿的蒸汽工廠日常啊。看著與魔鏡打打鬧鬧的瑪利亞,褚一突然感覺異常的滿足,上一世魔鏡與他告別的聲音彷彿已經遠去,似乎這個世界什麼東西都沒有改變過一樣,他不過只是睡了一覺,做了個複雜的夢一般。

“抱歉啊二號。”魔鏡說道,“但是剛剛的情況挺險的,如果再晚醒來幾分鐘,你就會被瑪利亞解剖了……”

“……”褚一這時候才發現,重新變成鏡子的他正被綁在一個蒸汽機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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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魔鏡解開了束縛抱在懷裡的褚一仔細思考著畫瞳給他留下的資訊,良久才對魔鏡問道:“現在是這一世的什麼時候?”

“第十一年剛剛開始。”魔鏡回答道。

“我醒來這麼晚,沒有什麼問題嗎?”褚一有些疑惑。

“沒有啊,反正你也沒有什麼用。”魔鏡老實地回答道。

“……”褚一。

“瑪利亞殿下猜測,可能是跟你的靈魂是外來物有關。你初次來到這個世界,便是在這個時候,所以世界就將這個時間點當成了你的出生日期了。而我們這些人,在輪迴詛咒之前便已經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所以我們都會在輪迴最初便第一時間‘醒來’。”魔鏡解釋道。

“嗯。那這一世的世界形勢是怎麼樣的?”褚一再次問道。

“很複雜。”魔鏡說道。她已經抱著褚一回到了瑪利亞的臥室。瑪利亞的品位還是與上一世一模一樣,小小的房間,單調的陳列與單調的顏色,但讓褚一產生了恍如隔世的感覺——事實上也確實是隔世。

被魔鏡安安穩穩地掛在了原來的位置之後,褚一反問道:“比上一世還要複雜?”

“沒錯。”魔鏡點點頭,繼續說道:“白雪國在白雪殿下的領導之下幾乎統一了整個大陸……”

“等等等等!”魔鏡的第一句話就讓褚一回不過神來,“白雪領導著白雪國統一了整個大陸?”

“對。白雪國從未如此強大過,甚至矮人森林也被佔領,議會帶著一批人和麥克爾躲進了龍域之中,聖城也承認了白雪殿下的存在,稱其為聖女,將她當做女神的轉世,幾乎整個大陸都臣服在白雪殿下的腳下,許多人都稱呼她為千古明君。”魔鏡回答道。

“……”褚一無語了。上一世的暴君,這一世的千古明君,這個世界……諷刺還真是無處不在呢,“那世界局勢不是很明朗了嗎?白雪難道不是已經全面佔優了?為什麼說很複雜?”褚一不解道。

“嗯……事實上,整個大陸的人口在白雪殿下的統治之下,相比於上一世的這個時候,活生生少了45%,也就是說,平均每一對夫妻,每一個家庭,都不完整……”魔鏡回答道。

“……白雪做了啥……算了,我能夠猜到。”褚一聽了魔鏡的話突然就明白了,並且也沒有任何的驚奇——暴君,這才應該是白雪的正常畫風啊。

“白雪國實行了權力高度集中的專制制度,宮廷管理著所有事情,所有人都沒有自由,由宮廷安排工作,生存,婚姻,生育以及死亡,沒有宮廷的允許,甚至連吃飯喝水都不被允許,甚至,一旦出現了‘感情’或者‘自我思想’,就會被處決,而剩下的活著的人,都被剝奪了‘感情’這種東西,以便能夠高效地為白雪殿下服務。事實上,整個社會比起上一世,生產效率甚至還提高了20%左右。”魔鏡解釋道。

“剝奪感情?”褚一疑惑地重複道。

“嗯……透過抗抑鬱藥物輔助以及部分的腦部切除手術。”魔鏡說道。

“還真是有創意……這倒是讓我想到了一些反烏托邦小說了。”褚一苦笑道。

“反烏托邦?”魔鏡歪了歪腦袋詢問道。

“沒什麼,類似吟遊詩人編撰出來的幻想故事罷了。”褚一沒有過多解釋,而是繼續說道:“讓我猜猜,白雪再次變成了大反派,然後矮人森林搖身一變成為了地下抵抗組織的首領,帶著一群高呼‘自由’的普通平民們在世界各地開展著反抗運動,然後一個原本是白雪國高層的,姓主名角的男人突然莫名其妙醒悟過來,‘自由無價’,然後突然背叛了白雪,單槍匹馬幹翻了幾萬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和兩百多人間騎士,最後與白雪大戰一場最終將她斬於馬下,還世界一個自由?”

“除了後半部分尚未發生以外,基本情況差不多。”魔鏡認真地聽了褚一胡謅的故事之後認真地分析道:“這一世,白雪殿下一改前幾世的被動迎擊,選擇了主動出擊。但白雪國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國家而已,並沒有多少雄厚的資本能夠在短時間內統一大陸,所以白雪殿下選擇了一個最為極端的方法壓榨普通人民的基本價值,那就是極端專制獨裁,以達到在矮人森林科技發展還未取得大規模成果的時候便將其以最快的時間擊潰的目的,而事實上,矮人森林確實是被這一手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們的思想宣傳工具被白雪用粗暴的物理洗腦方式加無情的殺戮鎮壓瓦解,幾乎很快就一敗塗地,被迫逃入了龍域。但是因為阿爾瓦還未完成她的‘龍族補完計劃’,所以即便已經佔據了人類方優勢的白雪殿下和夏爾大人並沒有選擇主動挑釁龍族。

但白雪殿下的計劃就如同是在高空走鋼絲一般,一旦稍有晃動,便會造成全線的崩潰。極端的專制獨裁能夠帶來短時間內的高效率,但無論白雪殿下還是矮人森林都清楚,這樣的政權無法長久,看上去,白雪殿下是統一了整個大陸,但是她對於大陸的統治卻如同空中樓閣一般,沒有根基,叛亂與災荒到處都是,影響力甚至不如上一世矮人森林的‘莊園計劃’。所以白雪殿下依舊是與夏爾大人待在女巫城堡,畢竟那裡才能算她們真正的命門。而這一世的局勢,表面上看,矮人森林被白雪殿下逼入絕境,但深入瞭解就會發現白雪殿下的政權已經瀕臨崩潰邊緣,似乎矮人森林只需要等待白雪國全部崩潰即可,但如果仔細瞭解他們雙方的實力的話,就會發現,他們兩個的真正實力都未見受損,依舊處於勢均力敵的狀態,不過在瞭解這麼多世矮人森林與白雪殿下對抗的結果的人看來,白雪的勝算也已經超過九成……因為矮人森林已經沒有什麼好辦法阻止白雪贏下這一世了——而且從資料統計來看,矮人森林確實已經兩百多世沒有戰勝過白雪殿下了。”

“啊——頭疼。”褚一聽著魔鏡的描述腦袋都大了。

“不過這些對於我們中立勢力來說,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這是瑪利亞殿下說的。”魔鏡總結道。

“瑪利亞啊……她拿到了‘水晶’了?”褚一冷不丁地問道。

“……沒錯。”魔鏡沒有多少猶豫,便回答道,“畢竟對於矮人森林來說,‘水晶’的價值已經大大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