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內外的維度不連續……”
“閉環空間……”
“悖論規則……”
“悖論之果……”
“蘋果……”
“白雪公主……”
“盒子……”
“沙盒系統……”
“童話。”
褚一感覺他冥冥之中似乎抓住了什麼，猶如抓住了那只在北美洲造成劇烈暴風的南美洲小蝴蝶一樣……但每當他想要深入去思索的時候，腦中劇烈的疼痛卻不斷地衝擊著他的精神，讓他無法繼續思考，猶如癔症。
“所以，正因為是這個閉環空間的發現，以及‘水晶’與‘創世條例’的存在，才讓你懷疑起——‘另一個世界’，也就是你‘盒子理論’的雛形，的事情嗎？你正是因為這些，才堅信，有一個世界之外的世界存在？所以你才要瘋狂地，想要進入那個世界……然後再跳回這個世界？”褚一有些艱難地問道。
“除了這個，還有什麼能夠解釋這些東西呢？”瑪利亞將削好的蘋果塞進嘴裡，輕輕啃了一口，“你知道我為什麼拋棄傳統科學，轉而研究蒸汽科技嗎？因為……這個閉環空間之中的規則，充滿了無限的悖論與不可能，比如這裡的光速並非三十萬千米每秒，而是只有約兩萬千米每秒，而這裡的引力，也約為大陸的一點三倍——這裡的一切都不是正常物理科學能夠解釋的，大陸適用的物理，數學規律，在這裡無跡可尋，魔法，神術，在這裡也沒有任何作用——只有齒輪，只有蒸汽，才能在這裡進行著我需要的研究。嘖，扯遠了。”
“那麼，你要如何逆轉你的維度？”褚一咬牙，再次追問道。
“‘維度泡沫’。”瑪利亞說道。
“維度泡沫？”褚一重複道。
“‘悖論之果’裝置，本質上與矮人森林的‘逆人間系統’相差不遠，它同樣也是一個能量轉換裝置，矮人森林透過數學符號繪製的特殊迴路激發‘水晶’的能量，讓它能夠對外界產生巨大的破壞力，而‘悖論之果’正好相反——它透過吸收巨大的能量，來激發它本身的迴路——粒子加速器……”瑪利亞輕輕地說道。
“粒子加速器……粒子加速器……”褚一猛然驚覺，“大型強子對撞機？！？！”
“不錯！”瑪利亞打了個響指，“‘悖論之果’，就是一架完全由蒸汽機械構成，建立在閉環空間，依託悖論規則建立的——大型強子對撞機——而在充滿足夠讓它穩定啟動的能量之後，‘悖論之果’，能夠產生的是……”
“……人造黑洞……不，人造……蟲洞……”褚一喃喃道，“這就是你所說的……‘維度泡沫’嗎？”
“沒錯。”瑪利亞再次肯定道：“蟲洞，就是‘維度泡沫’。它就是能夠穿透盒子的孔洞，能夠逆轉物質自身維度，讓其抵達盒子之外的通道，能夠逆轉一切正反維度的東西……”
“原來如此……所以，這也就是為什麼，‘水晶’和‘創世條例’對你來說缺一不可的原因，因為你不僅要在其中選一件作為‘道標’，你還要利用另外一件……作為能量來源……無論是‘水晶’那能夠燒灼大陸一整年的巨大能量，還是‘創世條例’本身蘊含的神秘能量，都可以確保……你的大型強子對撞機擁有足夠的能量能夠創造一個……穩定的蟲洞……”
“不錯。”瑪利亞點頭。
“所以你會……”褚一的聲音帶著顫抖。
“我會進入蟲洞的包裹之中。”瑪利亞肯定地回答道，接著頓了一頓，“然後，在蟲洞的作用下，逆轉自己的維度，抵達盒子的另一端，然後，進行二次逆維——我之前說過的。”
“……”褚一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在這短短幾天時間內遭遇的能夠讓他震驚的事情已經超越了之前全部的總和……
“你用蒸汽機械，利用這個閉環空間規則的矛盾性與悖論性，在這個閉環空間之中建立了一個只能存在於這裡的大型強子對撞機，然後準備利用這個大型強子對撞機製造一個人工蟲洞，你想透過這個蟲洞，抵達盒子的另一端……”褚一強忍著頭疼艱難地總結著瑪利亞的行動，“……你的計劃已經如此完善了嗎……如果……如果……”褚一不斷重複著最後兩個字，彷彿卡帶的錄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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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褚一突然大喊道，“不對！不對！不對！”
“……”瑪利亞看向褚一，眉頭一皺：“哪裡不對？”
“不，不對……”褚一的聲音有些顫抖，“不對，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你幻想的‘盒子理論’的基礎之上的——‘空中閣樓’，甚至，就連依託的規則，也是扭曲的畸形規則……這一切的計劃，全部都是……以你的幻想為基礎而實行的，你根本無法保證，盒子真的存在，你也無法保證，這個空間便是介於兩個盒子之間的悖論空間，你無法保證，蟲洞便是逆轉維度的通道，你無法保證，你能夠透過道標和蟲洞抵達你口中的盒子之外……甚至，你所謂的‘盒子理論’……就是錯誤的……”
聽了褚一的話，瑪利亞勾起嘴角，突然笑了一下，接著臉上的表情瞬間消失，毫無徵兆地爆發：“不！錯的不是我！是你們！是你們！我是對的，這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證明了我是對的！只有我，是對的！”
“不！”褚一絲毫不退讓，大聲吼道：“因為我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所謂的‘盒子理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真相！你透過在這裡製造的畸形蟲洞不可能抵達所謂的另一個盒子，因為，這裡根本不是什麼盒子與盒子的連接處……”
不錯，這裡，並不是什麼“盒子”與“盒子”相鏈的地方，而極有可能是，畫瞳口中，沙盒宇宙與真實宇宙的融合處！沙盒系統的崩壞處，正在被降噪吞噬的，掙扎之地！
“夠了！你懂什麼！！！”瑪利亞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聲，打斷了褚一還未說出口的話。
褚一雖被瑪利亞嚇了一跳，但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瑪利亞一揮手再次打斷：“我帶你過來，並不是為了讓你給我鬥嘴的，也不是讓你來瞭解我計劃的來龍去脈的，我也不需要你理解我的計劃……你根本什麼都不懂，輪得到你來對我指手畫腳嗎？”
這是褚一第一次見到瑪利亞發怒的樣子。她的瞳孔已經變得通紅，彷彿溢滿了血液，她的聲音沙啞，高昂，卻帶著一絲平靜。在最初的怒吼聲之後，瑪利亞的表情只剩下了帶著淡淡超脫的冷漠，但是卻與她那彷彿要噬人的瞳孔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讓褚一的內心地產生了最為純粹的恐懼。
這是一個真正的瘋子，真正偏執到極點，卻又冷靜到極點的瘋子。也許，每一個輪迴者都早就已經在無盡的輪迴之中瘋掉了，此時飄蕩在無盡時空中的，只剩下他們偏執的靈魂罷了……褚一閉上了眼睛。
“所以，你帶我過來，你讓我瞭解這麼多……是因為……這就是你的‘遺言’嗎？”褚一顫聲說道。
“……”瑪利亞沉默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道：“沒錯。數千年來，我等到了‘水晶’，等到了‘創世條例’，等到了‘接引人’，等到了‘盒子理論’，等到了‘道標’，等到了一切我需要的東西……那麼我宣佈，第一次逆維開始。”
伴隨著瑪利亞的話語，整個浮空的金屬果園發出了雷鳴般的轟響，地面上無數的齒輪裝置突破了綠色的銅鏽生長出來，原本的金屬巨樹緩緩地分開，摺疊，無數紅綠相間的蘋果從金屬巨樹上落下，摔在地上生長的齒輪上，裂開，濺起一絲絲的汁液。
“你拼命地說服自己相信自己的理論，你拼命地試圖讓自己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但其實你自己也明白……你的計劃，你的實驗，是不可能的！”褚一在巨大的齒輪轟鳴聲中輕輕說道：“所以你又重啟了‘遺言裝置’……因為你明白……一旦你的實驗失敗，一旦你逆維失敗，一旦所謂的‘蟲洞’之外並不是盒子，一旦你徹底從‘蟲洞’之中消失……你就有可能，永久地從這個世界消失，即便是所謂的輪迴詛咒，也無法讓你迴歸……你會徹徹底底，從這個世界的根源……消失……
瑪利亞！
你個愚蠢的懦夫！
你個竭盡全力想要從這個末日之中逃跑的懦夫！”褚一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勇氣，歇斯底里地對著瑪利亞吼道。
“你放你娘的屁！”瑪利亞毫不客氣地爆了一句粗口，接著又閉上了眼睛：“你什麼都不懂……你什麼都不懂！魔鏡！”
【作者題外話】：關於大型強子對撞機，黑洞，蟲洞之間的關係，有興趣的可以百度，我就不貼一大堆資料來湊字數啦，只把最直接的結果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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