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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鮮血

“不錯。”隨著瑪利亞的低吟,白雪瞬間失去了笑容。

“……超頻完成,解除機體一切自動限制,所有系統將以超正常負荷1500%功率工作。啟動收容程式。”魔鏡的聲音在瑪利亞的耳邊響起。

在電光火石之間,瑪利亞,又消失了。以瞬間超過六馬赫的速度,幾乎是憑空消失了。伴隨著瑪利亞消失的,還有那一柄插進瑪利亞身體的騎士劍,那原本屬於人間騎士的,能夠斬殺白雪的,騎士劍。

褚一已經緊張地咬緊了牙關,他當然看不到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僅僅是看見那一個呆呆騎在馬上,手上卻空空如也的人間騎士,他就知道最壞的事情已經發生了。瑪利亞,奪到了劍,而且她的速度,已經超過了任何人,甚至是白雪的想象。

白雪臉色一凝,隨即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從另一名人間騎士手上拿上一把騎士劍,但是在下一秒她便縮回了手,而幾乎是同時,白雪伸手的那一處空氣,閃過一絲似乎無人能察覺到的閃光。

如果說三倍於人間騎士速度的瑪利亞能夠在人間騎士之中跳舞躲避他們的攻擊,那麼六倍於人間騎士速度的瑪利亞,便能夠在任何一名人間騎士周圍繞圈也不會被他們碰到,而她,就在他們人群之中快速移動著,看著白雪,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直到……找到一擊必殺的破綻。

“這才是你的真正計劃嗎?”白雪淡淡地說道,“透過不斷地運動,計算好我所有騎士的所有運動軌跡,然後將他們每一個引誘到所有你設計好的位置,在我認為你已經疲於應付的時候假裝露出破綻,根據你計算好的角度,便會有一把騎士劍貫穿你的鎖骨,而這時候,你那古怪的,可以變形的人形蒸汽機甲便以齒輪的細小部分,直接侵入你的鎖骨之中,直接將你的鎖骨、騎士劍、蒸汽鎧甲融合為一體,然後強行提高你的蒸汽鎧甲的效能,使得你的蒸汽鎧甲能夠達到音速的幾倍,甚至,幾十倍,從而在我的騎士還未反應過來,毫無防備的時候,將我的劍奪走,然後想要找到我的破綻,殺死我。呵。”

沒有任何回應,就好像瑪利亞已經從世界上消失了一樣,但是無論是白雪還是褚一都知道,瑪利亞,就在身邊。

“但是,你的鎧甲還能夠支撐你這樣超負荷運作多久?”白雪繼續說道,“而且,你又如何能保證,你能夠……一擊就能殺死我?”

就在白雪話音剛落,一點寒光便映入白雪的眼眸,白雪幾乎是下意識地側身,但是僅僅是勉強躲過,騎士劍的劍尖,在白雪的脖頸處留下一絲血紅,甚至連白雪的長髮都被削斷了好幾根。

白雪的臉上浮現出一層陰霾,她猛地向著右前方揮拳,但是揮了個空,想要接住一把被一個人間騎士拋過來的騎士劍,但是那把騎士劍卻在人間騎士脫手的瞬間被擊飛出去,釘在地上,她邁腿想躍開,但是又是一道寒光將她逼退,而周圍的人間騎士並沒有靠近白雪,反而是在白雪的示意下逐漸遠離——越狹窄的地方,白雪閃避瑪利亞攻擊的可能性越低,面對著現在狀態下的瑪利亞,若是用人間騎士將自己圍起來,那麼她殺死白雪只需要朝著縫隙猛刺幾下,根本沒有白雪騰挪躲避的空間。

換句話說,白雪已經被瑪利亞一個人包圍了。她已經被一個名叫做瑪利亞的空氣牢籠困住,無法動彈,直到她被瑪利亞困死,或者,她能夠破掉瑪利亞的牢籠。

“呵……”白雪露出了癲狂的笑容,“瑪利亞……我真的……很討厭你……”

“我也是。”一個淡淡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呵。”白雪不再說話,也不再動彈,甚至她的眼睛從剛才到現在也沒有再眨過一次,以瑪利亞現在的速度,她足夠在白雪眨眼的那一瞬間將白雪以人體骨骼的大致劃分切成好幾塊。

瑪利亞在賭,白雪露出一個足夠她完成刺殺的破綻。

而白雪也在賭,賭瑪利亞身上的鎧甲無法支撐她完成刺殺。

每一秒過去,就好像一年那樣漫長。

“一分零三秒,零二,零一……”以六馬赫的初速度,並且依舊在不斷加速,一直到十一馬赫速度的蒸汽裝甲之中,魔鏡平靜的聲音在瑪利亞的耳邊倒數著。

“住嘴。”瑪利亞低聲咒罵一句。

而魔鏡頓了一下,便接著數到:“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閉嘴!”瑪利亞幾乎精神崩潰地吼道,而自然,這句話並沒有透過裝甲傳遞給外面的人聽到。

白雪在咬牙切齒,但是瑪利亞又何嘗不是在崩潰的邊緣?初始速度六馬赫,不間斷加速一直到超過十一馬赫的即時速度,即便是身穿防護的裝甲,作為人類的思維也已經完全無法跟上變換的時空,世界上所有的一切感覺,視覺、觸覺、聽覺、嗅覺,在瑪利亞的感受之中,彷彿如同一大堆靜止的油畫疊在一切,時空,物體,思緒,都彷彿停滯了一般,呈現在瑪利亞的面前任她觸控,但是當瑪利亞提起精神想要感受什麼的時候,它們又馬上從瑪利亞的感官之中消失,如同幻覺一樣從未出現。

空間的絢麗變幻讓瑪利亞的血壓居高不下,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完全充血,別說再堅持五十幾秒,她甚至感覺下一秒她的心臟就要在重壓之下破裂,當場死亡。

“……十九、十八……本魔鏡建議您馬上啟動保全程式,彈射保全系統還完好,經本魔鏡初步檢測,您的心臟已經出現細微裂縫,顱底神經絡也已出現部分斷裂,十一、十……”

“夠了……等下……等等……那是什麼東西……”瑪利亞聲音沙啞地吼道,但是突然,她似乎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那是一個躺在一堆廢墟之上的,一個完整無缺的,鏡子。

“我找到你親戚了。”瑪利亞罕見地在生死關頭開了個玩笑,但是沒有等魔鏡回答,她心中的直覺就已經給了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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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瞬間,她出現在了褚一的面前,而手中的騎士劍正猛地刺下——而褚一,他的腦神經甚至還沒有接收到瑪利亞在他視網膜前出現的訊息——如果他現在還有腦組織的話。

“三……”

而也就在同時,白雪似有所感,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猛地回頭,然後……看著褚一,眼眸中的表情無比地複雜……接著……她條件反射地眨了一下眼……

“二……”

也就在白雪眨眼的瞬間,瑪利亞的利刃以違反物理學原理的角度和速度憑空折返,直劈白雪面門。

“一……”

“鏗鏘——唰——”這是利刃劃破人體肌膚的聲音,而利刃的邊緣,染滿鮮血。無數的血漿,在一瞬之間噴湧而出,一個身影,也最終出現在白雪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