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 接到張斂已落地的電話後,周謐就跑到正大門候著,邊玩手機邊在一旁小賣部跟板娘閒聊。
臨近七點, 天已經徹底暗了, 夜幕中的城市霓虹如嵌在藍絲絨裡的斑斕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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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斂的車遠遠出現在視野裡時, 周謐一個挺身從小馬紮上起立,跟板娘說:“我男朋友回來啦。”
繼而揮舞雙臂, 像無所顧忌的小海草。
張斂自然也瞧見她了,旋即將車剎停在不遠處,降下車窗, 勾手讓她上來。
從小賣部門到副駕的這一路,周謐都笑容洋溢。
才一坐定, 就聽身側男人問:“多久了。”
周謐瞟瞟腕錶,故意說:“不久不久, 不到一小時呢。”
張斂掛檔往小區裡開:“好不是夏天。”
周謐側眸:“夏天怎麼了。”
張斂說:“坐那喂蚊麼。”
周謐仍是笑:“我不是傻子,會先噴驅蚊水的。”
張斂說:“傻等一小時, 也差不了多少了。”
周謐中氣十足地擠出一個“哼”,本想給他一錘頭,想到他在開車, 便壓抑住蠢蠢欲動的手指頭:“我想讓早點見到我怎麼了,我怕太想我了。”
張斂彎唇:“是有點。”
周謐對著他的方向昂高下巴:“那還不謝謝我?幫你減少被思念折磨的時間。”
張斂瞥她一眼,笑意加深,而後從方向盤上騰出一隻手, 往她挑釁的小下巴彈個嘣兒。
周謐立馬回縮捂住, 怒目相向:“幹什麼!”
張斂不作答,在周謐家樓下減速,面不改色地倒庫。
周謐恨得直搓下巴, 狠磨牙根。
穩穩當當停好車,張斂解掉安全帶,瞟了眼紋絲不動的周謐:“下去了。”
周謐坐在那裡,目視正前,一言不發。
張斂換話哄:“禮物在後備箱,有爸媽的。”
周謐是愛答不理。
張斂唇線愈發上揚,側身靠過去。
周謐就往自己車窗那邊偏臉,鼓足腮幫,一臉“本寶有小情緒了”。
張斂故作不解:“怎麼了啊。”
周謐嘀咕:“我這麼久,不感激我就算了,弄疼我了。”
張斂問:“哪疼?”
周謐重新抬起下巴,指住:“這。”
張斂勾唇,直接吻了下她示意的地方。
動作很快且不防,癢癢的,周謐驚得倒吸一口氣,詫然看向他,先行繃不住地,咯咯笑起來。
張斂眼神微帶研判:“應該不疼了吧。”
周謐細眉彎彎,不經意地咬了一下嘴唇,賊心立起,得寸進尺:“現在又覺得嘴巴有點疼了。”
他們在車上纏吻了一會,才分別從自己那邊下去。
周謐拿到了屬於自己的禮品袋,跟著張斂前後上樓。
這位基本板上釘釘的“準女婿”自然收到了來自周父周母的玄關夾歡迎儀式,最後還是周謐吼了聲:“們別擠這了!我都不好換鞋了!”,兩位長輩才悻悻然走遠。
周父含笑給張斂斟酒時,周謐正嘬著自己那杯飲料的杯口,見狀,她控制不住地悶笑了一聲。
父母都滿眼疑問地望向她。
周謐趕緊抿一口,將雙唇繃得緊緊的,搖頭:“沒事,就是突然想起白天在微博上看的段子了。”
張斂瞥她,面露溫文笑,實則有心為難:“怎麼不說出來一起高興下?”
周謐哽住,刀他一眼。
見這對小年輕一會會的眉來眼去,光對方當下飯菜了,精心籌備一下午的湯培麗不由挖苦:“們多看桌啊,對方臉上沒菜吧。”
周父呵呵大笑。
周謐臉微紅,低頭接著啃碗裡的糖醋排骨。
湯培麗去將煨好的湯端上來,問:“們是不是養了只貓啊?”
周謐點點頭:“嗯,領養的流浪貓,是不是超可愛?”
湯培麗看一眼女兒:“自己都顧不上,再拖家帶口地養只貓。”
周謐剛要反駁,張斂已莞爾:“是我帶周謐去領養的。”
湯培麗:“……”
周謐旋即雄赳赳氣昂昂:“再說我怎麼就顧不上了,就算我自己顧不上,有張斂幫忙呢。”
湯培麗語塞幾秒,扯自己公胳膊:“好好,說不過,有男人了不起,我也有,誰沒老公啊!周興,幫我說說囡!”
滿桌鬨笑。
前後洗完澡,周謐坐桌前,concall跟組裡各位合deck,張斂也開著手提在床上回郵件,兩人相安無事,互不打擾。
插不上話的時候,周謐就撐腮扭頭,偷看自己專心致志的男朋友。
男人這次沒有再穿老爸長度拮据的睡衣,而是他自己的家居服,明明很簡單的黑t和格子褲,都被他修長的身體,峻挺的五官襯得極有逼格。
應該是感覺到了她的窺視,張斂猝得有揚眸趨勢。
周謐趕緊回頭,連帶著上身動作幅度有點大,耳機線碰巧纏繞在小臂上,被她一下從筆記本插口處拽掉了。
她“啊”了一下,火急火燎去找接頭。
“怎麼了。”張斂稍稍挺直上身。
concall裡略顯喧鬧的討論立刻靜止、死寂。
“剛剛那是fabian聲音嗎?”有人問。
“好像是。”
“哈哈哈,”一人乾笑:“這麼巧的嗎。”
“現在幾點了。”
“十點了呢。”
“很正常很正常啦哈哈哈。”
“fabian晚上好啊——”有人迅速找回角色殷切招呼。
張斂氣定神閒,吐字清晰:“晚上好。”
大家紛紛回應。
緊隨其後的是好一陣沉默,主持電話會議的am提出建議:“要不我們再合半個小時就結束?”
大家不約而地笑著附和:“嗯”、“好呢”、“可以”、“是”……
周謐臉已紅透,立刻將耳機接頭暴力塞入。
世界終於恢復安靜。
周謐重新坐好,關閉自己的麥克風,回眸看張斂,咳嗽兩聲,尬笑:“不好意思哦。”
張斂目不轉睛看著她,少刻,他微蹙起眉,問:“們明天提案?”
周謐點頭:“嗯,明早九點半。”
張斂說:“幫我傳個話。”
周謐眨眨眼:“什麼?”
他像個嚴格的教授,在督促做畢設的學生:“別半個小時不半個小時的,給我合到完美為止。”
周謐乖巧應:“……好的。”
而她只敢敲字說。
從聊天欄發出去後,耳機裡再度化為寂靜嶺。
好半天,一個美術才問:“耳機插上了吧?minnie。”
周謐打字:嗯。
美術語氣如拳打腳踢:“#¥%{*&……”
周謐無聲笑倒在桌前。
十點多,周謐才關上筆電,伸了個懶腰,從椅挪回床上。
而張斂已經在看書。
她拱去他身邊:“哈羅羅,我來睏覺覺了!”
張斂將書放低。
周謐貼住他臂彎。
張斂書撇到一旁,抽手將她攬來懷裡,面對面:“忙完了?”
周謐幅度很大的點兩下頭:“嗯,嗯,看到你員工這麼勤勤懇懇兢兢業業不分晝夜沒有獎勵嗎?”
張斂眉心緊了緊:“想要什麼獎勵。”
明明面色正經地再溝通,可他的一隻手已經在她後腰輕揉,漸而往下。她的肌膚上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密碼鎖,而他瞭若指掌,總能熟門熟路地鍵入。
周謐一下像是得了軟骨症,在他懷裡直不起腰。
繳械躺平的時候,她哼哼唧唧:“這次家裡也沒有那個。”
張斂說:“沒關係,我帶了。”
周謐皺起鼻子:“有備而來的是嗎?”
張斂淡笑:“回去喂貓的時候順手拿了。”
周謐假裝放心地攀纏住他,然後在他附身過來親吻她時,極小聲地坦白:“我騙了,其實我也有。”
重新側擁住彼此時,周謐心滿意足地往男人懷裡各種蹭,找尋最舒適的姿勢,好像要在那裡長久地安寨紮營。
張斂忍無可忍地用胳膊將她鉗緊。
周謐被憋到,立刻小拳頭警告。
“我要悶死了……”她咬牙抗議。
張斂胸腔振出低頻的笑:“這不是如所願麼。”
掙了會,他才放開她:“睡覺吧,明天得提案。”
周謐唇角上翹,手指在他後背彈琴一樣輕輕拍打,心頭是滿滿當當的暖意:“好,晚安。”
靜靜地相擁著,周謐似想起什麼,全身一頓,接而輕聲說:“我忘了一件事。”
張斂下巴抵著她額頭:“什麼?”
周謐清了下喉嚨,鄭重其事:“我昨天答應說每天要跟說愛你的,今天忘記說了。”
張斂說:“哦,那說吧。”
周謐臨時列條件:“先說,我就說。”
張斂平靜地申訴:“我沒答應每天都說。”
周謐開始卡帶一樣胡攪蠻纏:“就要說就要說就要說……”
張斂拿她沒辦法:“好吧,周謐,我愛你。”
周謐立刻溢位一聲含糖量很高的笑,秒無情,機器人冷漠音:“哦,我也愛你。”
他聽出來了,在她腰上掐一,痛得周謐輕呼,反手擰他。
小床雖面積有限,但也不影響戰局的膠著。
而最終結果自然是,沒鬥過。
被禁錮在男人身下時,張斂俯視著她:“重說,認真說。”
“我不。”她一臉寧死不屈地側頭。
“不然別睡覺。”他好整以暇。
這回輪到周謐沒轍,少頃,她正過面孔,眼裡滑過一絲狡色:“近點兒。”
張斂傾靠過去。
她貼住他耳朵,跟在山那邊無聲嘶吼似的,用的類似陝西方言,每個字都扯老長地吹氣:“張——斂——我——愛————”
張斂忍俊不禁,無可奈何地吻吻她面頰,最後認真而正經地回應:“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