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是什麼意思?”花翻不知為何,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明明這種時候,不管有理沒理,也要死咬著不放,不給他以可乘之機,才是。
但是她簡直是太沒出息,竟然哭了,而且哭的剎不住閘。
上官錦年眼中的冰冷不曾因為他的眼淚而柔軟半分,相反,他的眸子反而更加的黯淡下去。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良久,才緩緩地說:“我早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會乖乖地回來,你不會真心實意地答應回到我的身邊來,更不會像你承諾的那樣,與我成親。”他的語氣裡竟然沒有責怪的意思,倒是有一些溫柔。
“不僅如此,我也早知道你一直提前知曉戰局的訊息,雖然我不能下最後的定論,但我一直都清楚地很,你,一直都在背叛我。”
花翻的淚水變作輕輕的顫抖。他竟然連戰報的事情都如此地清楚。
“我是為了戰亂不再蔓延……”花翻試著解釋,雖然她也很糊塗,知道自己一定是越解釋,越糊塗。
果然,話一出口,就被上官錦年打斷。
“夠了,阿真怎麼一直以為,自己是觀世音菩薩轉世,或者佛祖顯靈?這麼想救濟天下眾生,你還不如先救下自己比較實在!”他的語氣不善,頗為嘲諷。
“你現在,究竟是要跟著我,還是要跟著那個男人?”他質問道。
“你說的是什麼話!”花翻一口就回絕。在她的眼中,她與煙紅淚,是半個敵人,半個朋友。最多也只是惺惺相惜而已。
“你一直在為了他背叛我。”上官錦年一針見血。
花翻無可辯駁,這是事實,她的確一直在與煙紅淚通訊,還瞞著上官錦年。
她覺得有一些冷,可現在明明是最暑熱的天氣,窗外蟬鳴陣陣,嘈雜入耳,讓人心亂如麻。
是啊,就她那點子騙術與伎倆,又哪裡能瞞得過上官錦年?真是痴心妄想,傻得夠夠的。原來他早就知道,只不過是不想戳穿,留她一個面子而已。就像現在,他只要手指一勾,拉起那扇金絲的籠子門,她的全部秘密,就再也無所遮擋,盡數坦白。
但是他沒有,他有足夠的權力置她於死地,可卻沒有行動。這種感覺真心弱爆了,讓她覺的連自己的小命都不在是自己的了,她像是一隻被她掐了脖子的阿貓阿狗,若他不殺,便理所應當的要感恩戴德!
“就這些了。”上官錦年剛剛的怒色已經褪減下來。“我不會再繼續戳穿你。”
花翻沒有一點點松一口氣的感覺,反而,感到心中堵得很,難受的很,他還不如把一切都抖一個徹徹底底,乾乾淨淨。
可是他沒有。他的手指徹底鬆開了金絲纏繞的籠門,若有所思,終於他走向了她。
他還在輕輕嘆氣,雖然他臉上沒有憂色,但是眸子之中全是失望,那是花翻最看不得,最難以承受的那種失望。
可是他的動作卻很輕柔。輕柔地拂過她的髮絲,輕柔地拭去她的眼淚。
“我說重話了,剛剛不知為何會那樣生氣。”他解釋道。
花翻覺得他的解釋,卻讓她更加的堵心,就像是他的手指並拂不去她的淚痕,反而讓她的眼淚更加的簌簌了。
她終於再也難以忍受,一把拉開了他的手掌。不知道該不該再解釋,也不知道能不能解釋地通,想要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她只好什麼都不說了。
上官錦年卻沒有在意,擋開她的手臂,把她輕攬入懷。
他吻著她的髮絲,手臂越來越緊,彷彿她可以因為他的懷抱,而不再離開一樣。
花翻有些驚慌失措。以驚慌為代價的眼淚,也更加的止不住了。
“這些事,以後我絕不會再提了。”她的眼淚讓上官錦年更加的心軟。
花翻有些慌,在他的懷中抬起掛了淚的臉孔。想要說些什麼,他卻打斷。
“剛剛我真的是豬油蒙了心了,別哭……”他裝作談笑地輕鬆道,伸出衣袖來,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幫她擦去臉上遍佈的淚痕。可是他沙啞的嗓音卻一點都不輕鬆,他的衣袖劃過,也對她早已經全面失控的淚腺於事無補。
花翻經常覺得自己很沒出息。但這一次絕對是最為嚴重的一次,她覺得自己十分的沒用。讓事情混亂至此,讓什麼都變得一團糟,讓他們的關係再也找不到一個平穩的降落,和該有的出路。
她試著拉開了他的手,將自己的身體向後移動,一點點地離開他的懷抱去。
她覺得事已至此,似乎她已經再也挽救不了什麼了。她沒有那個本事,也沒有那個勇氣。
“我還是走吧。”她說,“我不想再留在你的身邊了。"
上官錦年初聽到的時候,難掩吃驚,但隨之慢慢地平靜。
“阿真現在生氣,出去玩幾天散散心,也是好的。”他似乎很是理解地說道。
花翻當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散散心,並不是讓她捲鋪蓋滾蛋。她還是要回來,而且要是到時候不想回來,也會被他給抓回來。
自由,永遠都是暫時的,至於要不要,看她的意思,更是看上官錦年的意思。
花翻抽一下堵塞嚴重的鼻子。不管所謂的散心有多長的時間,她都應該答應,因為她此時此刻,已經完全不能夠面對上官錦年了。
“那好吧,我想要出去散散心。”她順杆爬。
下一秒,剛剛自由的身體就再度被他攬了回去,接著,嘴唇也被堵上了。
花翻剛剛還在哭,還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被他這麼兇狠的吻住,一瞬間就停止了所有的呼吸,憋的臉紅脖子粗。眼淚倒流回咽喉,這個吻頓時變得苦澀無比。難以下嚥,不能消弭。
唇分。她嗆得不住地咳嗽,彷彿要把心肝都一起咳出來,那樣的話,就再也不用像現在這樣,痛苦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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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溫柔不減。“既然阿真想要出去散散心的話,就去吧。”他強制地將她的頭靠住自己的肩膀,讓她在在他的肩上咳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明天早上去吧,明天晚上記得回來。”他看著她恢復了平靜,拍拍她的後背,把她拉開。
花翻“……。”她下意識地向窗外看去,已經是夜色漸濃。她雖然早就料到了上官錦年這只老狐狸不會讓她出去“散心”太久,但若是明天早上出去,明天晚上回來的話,豈不是只有一天麼!這也算是,“散心?”散步還差不多!
雖然含著滿腔地怨氣和不滿,可她也沒什麼可以反駁的。上官錦年剛剛說的,只是“散心”而已,他又沒說散心要多長時間。
“有,就聊勝於無。”花翻自嘲地笑笑。推開了他的手臂,這一次,推的很徹底。然後轉身離開。
上官錦年沒有挽留,第一次沒有任何的挽留。看著她的背影從離開門口,到無影無蹤。他都一動不動,無動於衷。
經歷了這些,他早就明白了,只憑藉著他強硬的手段,永遠都別想要困住她。就像是一頭狼,不會被牢籠所縛,一旦落入獵人的陷阱,要麼就此死去,要麼逃地遠遠地,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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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江於再也沒有了那天在觀星臺上所見的月色如洗,星光迷人。夜色陰沉,厚重的雲層遮擋,月亮連一個影子都不見。
花翻回頭望望室內的燈光,她在門口的拐角處站了一會,上官錦年並沒有跟過來,只是燈光,依然亮著。
她不由得訕笑自己,或許是今天被驚嚇到了,連神經都不正常了,竟然會在這裡等,等什麼?
她搖搖頭,輕輕嘆了一聲,張開翅,飛上了陰陰沉沉的夜色之中。
是啊,她隨時都可以逃走,有誰能真正地擋住她?可明明就在剛才,她還在那般小肚雞腸地與他計較著那只有一天的散心的自由,她再次輕笑,可又覺得一點都不好笑。
這樣的陰沉真好,沒有人看到半空的她,不用防備,她的速度也快了一些,不多時,就到了觀星臺之上。
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只是實在沒有心力在這一夜還與上官錦年同處在一個屋簷下。
觀星臺高處不勝寒,寒風入骨她一個接一個地打著噴嚏。不過或許正是因為這寒冷,正是因為今夜,實在是無星可觀。偌大的高臺之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她乾脆坐在了觀星臺的地面之上。
黑雲之下,大江奔湧。她的目光卻跳過濤濤的江水,望向十分模糊的遠山。
若是她的判斷沒什麼錯誤的話,煙紅淚應該就在那一片群山之中。
這很好猜到。雖然今天鶴翼陣很是來勢洶洶,但蠢笨如花翻,也察覺到了這個陣型之中並沒有主將。而不巧的是,身為魔族的主將,才是上官持盈每一次戰役獲勝的核心。
“蠱雕”她還清清楚楚地記著戰報上那個魔族將領的名字。
煙紅淚不傻,他怎麼會一下子就潰敗地如此徹底,故意地授人以柄?即使是假裝,他也要裝模作樣地放出個殺手鐧來,搏一搏才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