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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月光與塵埃

花翻把那個厚重的檀木匣子緊握在手中,秋風寒涼,可是她的手心之中卻渥滿了汗水。輕輕開啟盒子的時候,她的手指發抖地厲害。幾乎要失手摔下去。

木匣輕輕啟開。一側卷軸靜靜地躺在裡面。

“姝兒啊,其實為父早就知曉這詔書上的名字。只是你若看見了,怕是還是會吃驚的吧。”唐重說道。

花翻更加的緊張。

與她所想的,五色詔一定會用上號的錦帛書寫不同,其實,它採用的,反而是最為與世無爭的白紙。那張紙經歷了千千萬萬個年頭,雖然一直都被精心地保護,但還是泛著一點一點的黃色腐朽的痕跡。

花翻把詔書取出,一點一點地展開。她的動作十分地小心翼翼,彷彿在她手中展開的,是出生嬰兒的皮膚。

詔書上的字跡顯示出一種舊跡斑斑的紅色。

“青龍之血。”唐重說道。“五色詔上的字跡,是用一種居住在大海之中的,名叫青龍的魔族的血液所書。

花翻幾乎是把目光一個字一個字地往下移動。一句句關於天命的套話,她都一字不落地閱讀完全,可也只有眼睛在看而已,整個大腦已經緊張地如同凍僵一般,再也不能運動了。

她早已經猜測到了,詔書上的名字,應該不會是上官錦年。

緊張地近乎窒息。

她的目光還是劃過了上面那些長篇累牘的贅述。看到了寫在最後的那個名字。

一瞬間,她的心臟簡直都要停跳。

她有些不置可否地轉過頭去,看著唐重,似乎在尋找一個否定的答案。

是她的眼睛出了問題麼?亦或是,這詔書又是一個贗品?

唐重的臉上雲淡風輕。

詔書的一角落,有一個燒焦留下的圓點形狀的瘢痕。那是二十年前,唐重燒掉詔書的時候,所留下的。它的存在,證明著在她面前的,的確是如假包換的五色詔。

“怎麼可能?”花翻根本不能相信。“父親,怎麼可能會是他?”她近乎質問唐重。

可是唐重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嘆了一口氣,道。“既然世人都說,這五色詔是代表了天命,或許,這就真的是天意吧。”

花翻有些呆了。“那為何,他還會這麼做?他也知道,不是麼?”

唐重微笑:“這,你叫要去問他了。為父只知道一點,這世上即便是尊貴如皇位的東西,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得到,有人拼了命地想要搶奪,有的人,卻是早已擁有,反倒一個勁兒的往外推。或許,這也是天意吧。”

*

“篤篤。”秋夜的風捲起月光下的塵埃。這恐怕是花翻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主動去找煙紅淚。自從她認識這個霸氣和騷氣一起側漏的貨以來,似乎都是被他纏著。她被動地跟他一起跑路,被動地一次次地在被他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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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度以為,這只不過是因為他們恰好同時變得倒黴催,或者是同時有一個一樣的目標罷了。現在想來,可能這也是所謂天命吧。天命什麼的,從不在那一紙單薄的詔書上,所謂天命,自在人心。

“在這呢,笨蛋!”花翻敲了許久的門,身後卻傳來了煙紅淚的聲音。花翻猛然間轉身,有些尷尬地挑起唇角笑了笑。

煙紅淚手中拿著他的寶石長劍,站在月光與塵埃中,對著一院落的清輝,擦拭著寶劍。

蒼白的劍鋒,在光芒下,近乎半透明,像是絕世的寶玉。

“……擦的挺乾淨的。”花翻不知自己是在尷尬什麼,搜腸刮肚的好半天,只找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煙紅淚卻並沒有領情她的恭維之辭。他專注地擦拭著寶劍,手中的羊皮發出沙沙的細碎聲響。煙紅淚輕輕微笑一下,道:“哪裡還會擦乾淨?不知沾了多少血的東西,髒都髒死了。”

花翻默默地向那個騷包撇撇嘴。道:“那你為何還要殺那麼多的人?”

煙紅淚停了動作,狠狠地剜了花翻一眼,道。“自然是有人要殺我,我就只好去殺他們。聽你這話的意思,怎麼好像是我從來都只是為自己殺人一樣?”

花翻噎死。煙紅淚當然不是只為自己殺人,起碼在他們一起亡命天涯的時候,打打殺殺的角色幾乎都是他扮演的,花翻專業負責扯後腿賣隊友好多年。

“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的吧。”花翻道。“我萬萬都沒有想到……詔書上那個人,竟然是你。”

看到五色詔上煙紅淚的名字的時候,她簡直都要嚇傻了。

煙紅淚的身影一遲疑。但隨即恢復正常。“哦,你知道了啊。那詔書要是燒不掉的話,就找個地方藏好吧。”他說的雲淡風輕,彷彿要花翻藏起的,只是幾棵大白菜一樣。

“為什麼?”花翻皺起眉頭,腦海中的疑問一股腦地湧上來。

“什麼為什麼?”煙紅淚微笑著,反問她。

“為什麼詔書上的人,竟然會是你,還有,為什麼,你竟然一點都不在乎?”花翻說道。

煙紅淚道:“很簡單,我不在乎,是因為,那根本就不是我的東西。”

花翻走到迴廊的最邊緣,扒著欄杆,十分專注地要聽故事的樣子。

“其實五色詔上的名字本不是我,而是我的父親。只是因為,他死了,二十年前的時候,就去世了。所以那個名字才會變成我。那是用我父親的死換來的改變。既然本來就不是我的東西,我又何必在乎?”

花翻道:“你的父親……也是二十年前去世的麼?”

“是啊。和上官錦年一樣,在那場劫數中死於非命。只不過,殺他的刀劍,是來自身後罷了。”煙紅淚說。

花翻沒有多問。這一定,又是另一個十分悲傷的故事。

或許是這月光觸動了他的心事,又或者是這幾日看著花翻和唐重的種種,勾起了他本來早已經沉睡了的關於親情的記憶。他突然想要和花翻說起這些。

“其實在他還活著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他是什麼天命正主,我甚至根本不覺得他是什麼很重要的人。我們活得很難,朝不保夕的,一直在逃命。雖然我那時候根本不知道我們為什麼逃命,為什麼只有我們被人追殺。我那時候挺怨恨他的,總是想,如果不是他的話,我和寒暮或許會生在什麼有錢安穩的人家,不用過這麼苦的日子。”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之所以帶著我們滿天下的跑,其實並不是因為他想要那個皇位什麼的,相反,他是一點都不想接手那個五色詔,他不想去長安,不想被長安那些家族擺佈,變成他們手裡的一顆棋子。可就是因為他不想去爭什麼,不想去坐那個皇位,反倒被殺了,可笑吧?”

月光之下,花翻看到煙紅淚的眼眶裡竟然十分少見的噙著亮閃閃的淚珠。

“父親一死,母……女皇陛下就把我接到了長安。父親一死,五色詔上的名字自然就變成了我,既然我父親不能坐上皇位,就換上我來。”煙紅淚的聲音有些沙啞。直到一個月前,他才真正地下了決心,要離開長安,也就是正式背叛自己的母親。

“一度,我也想過順從母親的意思,所以,我曾經費勁了心思從你的手裡拿走了五色詔。交給了她。我以為,只要我一個人違背了自己的內心,就有很多人不用想我一樣活得這麼累。可是卻越來越發現我錯的十分離譜了……”

煙紅淚似乎覺得自己這樣有些破壞一直以來在花翻面前的瀟灑的形象,於是又挑起唇角笑了笑。

“或許根本就沒有我說的那麼複雜,只是因為,我的血管裡流著我父親的血而已,所以我才像他一樣,一點都不適合皇位,一點都不想遵從什麼天命。”

“或許……我也和你們一樣。”花翻的眼中不知何時也擒了淚水。“我也不想遵從什麼討厭人的天命。”

煙紅淚道:“其實,我也並不是討厭這天命的全部。比如說,天命讓我和你的命格綁在了一起。只要我不死,你就永遠不會身陷危險。”

花翻的心中波瀾起伏。她的命數,是與五色詔上所定的天命正主綁在一起的。白澤是要守護君主的魔族,她的一生,註定要與五色詔上的所定下的明主相伴,明主不死,白澤不滅。一度,她都以為那個人是上官錦年。以為上官錦年才是自己的宿命。所以她才會無論怎樣,都逃不出他的手掌。

可是直到此刻,她才突然知道,原來那個註定要與她一生相伴的人,竟然是煙紅淚。原來,上官錦年從來都不是她的宿命,他們之間的種種糾葛,其實只是一些堆積起來的陰差陽錯罷了。他不該擁有她,她也不應該被他所困。

“其實,你不覺得,天命其實並沒有錯麼?”煙紅淚說道。“我們才是最宿命相連的兩個人。”

他放下了手中的羊皮。寶石劍已經被他擦拭得明亮如天空之月。他拿著劍向她走來。花翻這才注意到,寶石劍上的五色寶石,與五色詔完全一致。

其實她早該察覺出一些蛛絲馬跡。他可疑的身世,他控制魔族的異能……

但她都沒有察覺。她只是把他當做一個夥伴。僅此而已。似乎從來都沒有多想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