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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人生七苦

“孤身一個人來這裡,很不習慣吧。”姬月櫻為二人續上茶水,兩人因為一起吃了點東西,關係倒是貼近了不少。

“這裡也挺好的,侍身很喜歡,就是聞慣了海邊的鹹腥味,一時間聞不到了總感覺差了點什麼。”祁也不愧是冥海國才貌雙全的十七殿下,面對一輩子託付終身的妻主,說話也條理清晰,不卑不亢。

“你,有喜歡的人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帶著尖銳感投向祁,祁一愣卻不驚慌,臉頰羞紅:“侍身喜歡的不就是王爺,這次和親也是侍身自己爭取得到的,侍身仰慕王爺已經很久了。”

姬月櫻無奈的搖搖頭,倒是個說話滴水不漏,仰慕她?才學?容貌?姬月櫻還是有帶你自知之明,就她這柔弱的身材,秀氣的容貌可是沒少被其他女人笑話,根本不會有男人喜歡她這一型別的女人,況且二人這次才是第一次見面,談何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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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姬月櫻只是笑笑,似乎並不相信的模樣,祁有些急了似乎想要解釋。

“你沒有,可是,我有,行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姬月櫻將茶杯放到了祁的面前,姬月櫻起身抬步離開。

身後,祁握著茶杯,眼瞼低垂,燭光將她的影子託的很長,讓他周圍的落魄和落寞顯得那麼明顯,姬月櫻知道自己這樣做,不止傷害了一個男人,一個丈夫,更是傷了王夫的顏面,大婚當天離開婚房,這是置王夫於無物,之後管理王夫必會遇上不少的麻煩,但此時的姬月櫻可管不了這麼多了。

今日張燈結綵的日子裡,他成為了王夫,同時也有兩個男人,嫁進了逸王府,他們不是正夫,沒有熱鬧非凡的喜慶宴席,更沒有應有的祝福語。

姬月櫻想去看看他,她答應師傅會照顧好師兄的,儘量不讓師兄受到一點委屈,儘管那些委屈都是她創造出來的

師兄最後,還是一意孤行的決定留下來,嫁給她,帶著冷漠和冰冷……或許她在師兄哪裡已經沒有了信任二字,他寧願相信姬穆青提出的條件做交換,也不願意相信她的保證,畢竟一開始就是自己就在騙人,一切的始末都在情理之中。

軒文樓,是聶子殷如今的住所,軒文小築是他最喜歡待的地方,府中喜氣洋洋的氣氛半分也沒有傳到此處,當然洋溢喜氣的氛圍他也不需要。

聶子殷和往日一樣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彈著琴絃,享受樂符帶來的愉悅,他就是這樣的人,不會因為別人的意志而發生改變,一切隨心而動。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被困在亭臺樓閣中,如折翼的天使

此時的聶子殷儘管服下控心蠱後,靈力被封,但比姬月櫻強大好幾倍的感知還是輕而易舉的察覺到她的到來。

服下惑心的聶子殷,經過一個寒冬的洗禮、打磨,漸漸恢復了心神,不再像一個人格分裂的瘋子一樣,反覆無常,那個愛得義無反顧,簡單至極的男子最後還是被今時的聶子殷磨滅絞殺,他就像一個過客匆匆瀏覽了這段對於從前的他來說,不可磨滅的回憶,並對之前自己感到不恥和深深的不解……

姬月櫻再怎麼不願意承認,她內心最陰暗的角落,還是希望聶子殷能留下來,因為師兄,是她的命定之人,也只有他在,坐在高位的那個她,才會平安也……才會安心。

此時的聶子殷更能夠客觀的看清當初的始末,所以越加清楚姬月櫻最想獲得的結果,就這麼一個自私自利的女人,讓自己難堪至極嗎?聶子殷對這個無情無心的女人更加的厭惡,所以,此時望著不遠處依舊穿著喜袍的姬月櫻他就是連看都不想看。

感受到聶子殷瞥來冷漠無情的目光,姬月櫻抿唇,聶子殷遠處悠悠行了一禮,原處只剩下一個修長的背影。

姬月櫻苦笑,師兄還是那麼直接,連讓她贖罪的機會,都不願意給啊。

姬月櫻最後是被袁齊撿回去的,那時的她臉上滿是落魄樣,袁齊也沒有多說什麼,帶她回了映月樓,在茶具旁搗鼓了一番,不久一盞熱茶已經被姬月櫻捧在手中。

袁齊氣質嫻淡,舉手間都透著優雅,靜默間還是選擇冒死開口:“王爺,您今晚王爺這般削了王夫的面子,讓他,如何自處,既選擇娶了他,王爺理應要有擔當。”這種近乎指責的話對著皇室王爺說出,已經可以定死罪了。

“擔當?娶夫本就不是我的意願,我的擔當是給我愛的人,這個難道她也想要管我的心?既然選擇嫁給我,就做好被辜負的準備吧,我已經答應她娶夫為她鞏固權力,她還想怎樣?還要我顧及別人的感受?那又有誰來顧及我的感受?”姬月櫻狠狠的將手中的茶盞摔碎,厲聲喝問。

袁齊並沒有因為姬月櫻的發難而害怕,反而跪在地上有條不紊的將地上的茶盞收拾乾淨,淨手之後,重新為姬月櫻泡上一壺驅寒的上佳茗茶。

“王爺,我知你心裡苦,但生在皇家就沒有誰的心裡不是苦的,人生七苦誰都嘗過,生、老、病、死、愛別離、恨相見、求不得。傷極苦極也就看開了。”在開解王爺,何曾,不是在開解自己。

姬月櫻有些發楞的望著袁齊,江離也曾和她說過相似的話,這也一定是一個溫柔的男子吧。

姬月櫻飲下他泡製的茶以後,眉間的陰鬱少了許多:“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你回去吧。”

看出姬月櫻是真的想開了許多,袁齊欣喜的笑了,本就長得秀氣好看的他,如此真摯燦爛的笑容,讓姬月櫻眉梢也深受感染的染上笑意。

那時的姬月櫻想起了當年那個稚氣未脫,故作羞澀的男孩,那個強作鎮定的男孩,溫柔的男孩運起都不會差勁的,這是姬月櫻那時的想法。

趴在書桌上熟睡的姬月櫻,口水流在《山海紀事》上全然不知,眉目也柔和許多,眼角卻留下莫名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