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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漫天要價

鼎盛資本的大會議室,環宇出行的Logo樹在整面牆的正中央。KC Capital成為優先股股東後對環宇出行的業務要求頗高,公司疲於奔命地不停在各個社交媒體,透過植入式廣告和紅包調動著潛在客戶的情緒,要求好友家人幫忙砍價拼到最優價的酒店。中華旅舍的收購終於因為價格沒有談攏而崩了,外界對這個公司開始有了負面評價,中華旅舍為了趕緊把自己摘乾淨,也僱了一批寫手在含沙射影地每隔一段時間就踩上兩腳。

客戶也開始對於這種方式越來越厭煩,這種病毒式入侵的方式,讓很多“窮遊一族”為了一些蠅頭小利無止盡地耗費時間,手機使用的頻率越來越高,對砍價成功的依賴越來越大。相應的,負面新聞也越來越多——過馬路不看路被撞了的、家人不幫砍價被打了的、同事之間為了加不加入砍價幫反目成仇的……

風口浪尖,哪個買家都不是好談的,只能從自己投資的專案裡找個相對好控的買家,或者直接與小飛俠單車合併,但整合哪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他只能著急卻又不能顯示著急地悶頭推進。

項目組的人正和各方股東水深火熱地討論著收購方案,有要求兜底的,有要求保證收益的,有要求全部退出有要求部分退出的,有要求現金有要求換股的……當然,作為領投方,最終的方案是要由鼎盛資本去和收購方談,因此所有的投資人的苦水就統統藉機倒向鼎盛資本。

林濤拒絕參加會議。他現在越來越懶得管了。票務業務在社交媒體上的狂轟濫炸讓公司的口碑一瀉千里,他對KC Capital的要求也越來越沒有信心。鼎盛和其他股東與KC Capital幾乎分成了兩派:公司的狂轟濫炸似的廣告和朋友圈氾濫讓收益增加不少,而在社會上的口碑也越來越差。但奇怪的是:有一個龐大的社會群體,一邊咒罵一邊用個不停。每個人都是道德楷模,也始終希望有人能讓社會變得更好,但前提是:不能影響自身的利益。環宇出行,就在這樣的社會裡成為一個人人喊打卻收益漫天的獨特的存在。

周斌火氣沖天地在會議室外面接電話,聲音吵吵嚷嚷地,廖一凡幾次扭頭看他。沒多久,他衝進大會議室,狠狠地將手機甩在桌上,“砰”的一聲響,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幾雙眼睛盯著他,他沉默地低頭不語。整個會議室的人面面相覷也沒人敢搭話。大家有些驚訝地感到:這個周斌的眼裡,居然露出了和廖一凡相似的神情。

“旭日乳業!唐慶這個老狐狸,”許久,周斌抬起頭憤恨地說道,“原本我們進的時候,他就要求我們合同里加了個拖售條款,我們賣的時候要帶著他賣。現在開始漫天要求了,我他媽的當時就是個傻逼!”

“要什麼價?everything has a price(任何要求都有價碼)。”廖一凡頭也不抬。

“不是錢的問題,他要求買方豁免他原本所有的陳述與保證,對他所有過往和將來與公司有關的事項免責!對了,還要豁免他的不競爭不招攬條款……對於這種渠道供應鏈全控的業務模式,要是豁免了這個,他弄一個新的再帶一批老臣過去,人家買的不就是個空殼麼?!這年頭各個都跟鱉精似的,當人家都是傻逼……”周斌繼續憤然道。

當時公司上下沒有換掉太多的血液,是因為他們還要倚賴這個創始人來幫忙運營公司。當時他只剩10%不到的股份,對於拖售的條款也就沒有太注意,而現在這個果子實在是酸澀得很。只能怪自己蠢。可他還不敢跟這個創始人弄僵,要是公司運營不下去,賠的首當其衝的就是他們。對於已經絕大部分套現了的唐慶而言,要逍遙就到處逍遙,想玩兒就找他們這些專業投資人玩一票。鼎盛不能甩掉了他單獨賣,他不簽字他們就是沒有辦法。

這回廖一凡也開始眉頭緊皺——人家不要錢,不是錢能打發的。他知道李立峰和華能畜牧的董秘弄了個倉爆了,公司也不想把事情搞大,畢竟他們藉著這一波股票拉上去不少。這些個事情不知道這個老滑頭知不知道,趁機勒索?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心思管他背後的動機了。這個旭日乳業是只燙手山芋,華能畜牧肯定是談不成了,現在股價跌成這樣沒找他們就不錯了。得再找個買家,要麼趕緊賣要麼趕緊衝上市,趁目前還只有謠傳沒徹底動了筋骨,他們必須快出貨。

正想著,周斌手機又響了——世輝信託的人在那裡緊張地說著,哥們內部正在審計呢,放出去的錢要審查了,當時的擔保品不夠啊,槓桿率過高了,你看這個小飛俠單車是否再加點擔保品?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想轍吧,兩人垂頭喪氣,一屋子的氣氛變得無比低落。周斌暗自罵了一句:就不信搞不死你!廖一凡一個警惕的眼神轉向周斌,周斌立即堆起笑臉:“老大,我辦事,你放心!”

前臺敲門進來——廖總,小飛俠單車的張總來了。

廖一凡約了他,寄希望於將讓小飛俠單車和環宇出行進行整合。張毅南是赤手空拳打天下的,斷然不肯將自己的公司拱手讓人。而要收購過街老鼠一般的環宇出行票務業務,他也手一攤:沒錢。他知道,如果小飛俠單車的業務也能嫁接到這個票務業務,對小飛俠單車的業務提升也是如虎添翼,但他就是不鬆口——這麼差的口碑,對自己的公司是個雷啊,人民群眾什麼時候開始憤而抵制誰也不知道。要麼送給我,我可以考慮一下?

周斌這個暴脾氣已經對這他已經忍無可忍,但在商言商,人家也有自己的道理。沒有免費的午餐、大家都不傻。廖一凡這是也只能試試,啃一啃這塊難啃的骨頭,說服他,讓出管理權。

廖一凡用手點了點周斌的腦袋,意思是別出格,然後整了整西服走了出去。

看著廖一凡出門,周斌對著電話那頭壓低了聲音講了一句:“哥們,給你發過去的那張照片,對,趕緊動起來——別出格,別搞得違法亂紀的還得我想辦法撈人。”

“明白!”對面爽快地掛上電話。

週末是蘇綿衡60大壽的日子,蘇家熱鬧無比。他的幾個在國內的女人和孩子一起進了家門,女人們上下打量,孩子嬉鬧追逐,公司的人客套寒暄。

蘇原這個長女,好似事不關己一般,在大露臺上聽音樂健身——她早已習慣了在這樣怪異的氛圍裡保持一顆平靜的心。今天的她,更顯得遺世孤立

蘇綿衡知道女兒恨他,但卻也理解他,兩人心照不宣地從不談論這些家務事。

吳以民善解人意地陪著備受冷落的蘇原母親聊天。談到蘇原,劉欣楠感覺像見到了親人。

她一直對吳以民青睞有嘉,對蘇原這麼多年不肯接受他而深感鬱悶。但她沒有辦法。這兩人不遠不近多年,當媽的急在心頭。於一個喪失了丈夫之愛,並且自己再無力進步的已近老年的女人而言,讓自己的女兒找到一個好的歸宿,是她唯一可能還有寄託的事情。

吳以民跟劉欣楠平心靜氣地聊著。也許是從小缺少母愛,面對劉欣楠他有一種潛意識的親近。他想讓她好好勸勸蘇原。做投資的人成天出差每日救火,沒法好好地照顧她。生活裡除了激情最終還是柴米油鹽,這樣的日子對蘇原太苦了。

劉欣楠感動漣漣。見蘇原下樓,趕緊打聽:“蘇蘇,那個樓天宇的,是做什麼投資的?哪裡人?我跟你說啊,這樣的人都是工作狂,不能好好照顧你的,你看吳以民……”

吳以民尷尬地坐在沙發上,趕緊打岔,“阿姨,吃水果!”

蘇原惱火吳以民明知她母親的情況還跟她聊這些,簡直是火上澆油。她轉身就打算離開。

“你不留到慶祝酒會嗎?”

“不了,我還有工作要做。”

“蘇蘇……”

“我最討厭被干涉。”

吳以民望著她開門出去的身影,顯得有些無奈和落寞。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走近她。他感到兩人之間的一條河,不寬不窄,平靜無瀾,可他花了十多年的時間,卻始終跨不過去。

門外,蘇原突然止步,望著那輛停在院門前的黑色賓利。樓天宇從後車座走出來,慢慢地走向她——“蘇原,你不接我電話,我只能自己來解釋,”說著,他的手後拿出一個禮盒遞給她,“給伯父的生日禮物……我知道這很唐突,所以只能在門外等著。”他斯文地欠欠身,彷彿是在解釋自己為什麼不進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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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原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靜靜地站著,彷彿不喜不悲地在等待下文。樓天宇挑了挑眉毛說:“怎麼了?”

蘇原禮貌地笑了一下,“你說要解釋,我在等。”

兩人禮節性的微笑一下拉開了彼此的距離。樓天宇有些遲疑有些尷尬,僵硬地說道:“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假,但我真的不記得了,我不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但我真的沒有做過。”

“是,你一向記性不好,我記得。”蘇原仍然冷漠地站著,不痛不癢地說道。

“蘇原!”

“不要叫我,除非你有工作。”

“蘇原!”樓天宇放高了聲音。

“同樣的話,我不想再多說一遍,樓先生,”她拉長了聲調,卻更加禮貌地笑著說道:“我有工作要做,恕我不奉陪了。”

“蘇原,”樓天宇上前一步,“你如此介懷,我只能當做,你愛上我了。”他右手一把摟過蘇原的脖子一個吻下去,蘇原來不及反應,任憑他如此粗魯。幾秒鐘後,她突然惱火地退開一步掙脫,指著樓天宇惱羞成怒地說道:“你是個做父親的人了,請你尊重別人並自重!“她想再說些什麼,可是突然哽咽而無法開口,僵持了許久之後,終於逃也似地離開。

衝著蘇原的背影,樓天宇叫了一聲:“蘇原!”其餘的話卻躊躇著無法張開口。

“很簡單,”蘇原頓住,回過頭冷淡地說,“我沒有時間聽你解釋一件永遠也解釋不清的事情,也不想因為誤會而傷害任何人。至於怎麼選擇與解決,是你要決定的事情。在你沒有解決之前,別再找我。”

樓天宇凝神目送她走遠,若有所思。

蘇原平靜地走出院門。手機突兀的響聲讓她有些一驚,是James的電話。她迅速調整好狀態,沒有任何痕跡地和James討論進展——領獅生物的專案終於有了選址。她定了定神,對James說道:“don’t worry, am on it (放心,我在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