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辦公室的電話給方面軍司令部打了電話，林俊打算明天再返回，今晚就留在機場。來的時候車隊足足開了三個小時，在積雪的道路上摸黑回去更麻煩。
波克雷什金讓人去準備同志們今晚睡覺的地方，他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了林俊。這會離休息時間還早，少校就邀請元帥去自己團的俱樂部，同志們平時都會在那給自己找點樂子。
機場條件還算不錯，至少靠著村莊，有幾幢永備建築：和所有蘇聯空軍駐地一樣，同志們都會想盡辦法搞個俱樂部，就算只有一間木板搭成的破房子也好。
踏著積雪，林俊走進喧鬧的俱樂部，留聲機裡正在播放輕音樂，有個幸運的飛行員正在邀請女服務員同志跳舞，其他人正三五一群的在閒聊。這裡不僅僅是飛行員們的俱樂部，地勤同志也有很多在：蘇聯空軍在這樣條件下可不像英國空軍那樣分的清清楚楚，士兵和軍官都混在一塊。
示意同志們繼續，脫下大衣交給邊上的勤務兵。自然有人把最好的位置讓給元帥和團長同志，“繼續呀同志們，跳跳舞多好，放鬆送放鬆，我也是來消遣的。”
那名年輕的服務員告別了自己的舞伴，走到林俊面前——不知道是剛剛跳舞的原因還是因為房間裡供暖不錯，小姑娘臉蛋紅撲撲的，一看就招人喜歡。
“元帥同志，我們有伏特加、咖啡和葡萄酒，您需要什麼？”
服務員同志很好的盡到了自己的職責，林俊微笑著搖搖頭：“有茶嘛？”
“還有點紅茶，馬上就好。團長，您來點什麼？”
“就給我來杯咖啡。”波克雷什金笑著回答：他今天沾光了，因為平時這裡的規矩是想要喝的就自個到服務檯那去取。
這下林俊才有機會仔細觀察這個小小的俱樂部的情況，牆上顯眼的位置有兩個大大的鏡框，其中一個中間有一枚大大的“金星”獎章圖案，邊上貼著波克雷什金和闊日杜布的照片，很多地方還空著，顯然是個光榮榜。
蘇聯很多空軍部隊駐地都有這樣的光榮榜，不過放在俱樂部裡還比較少見，一般在專門的榮譽室裡，也有放在主官辦公室的：這大概是謝爾蓋的風格。
另一個鏡框裡照片有很多，而且是整整齊齊的排列，每張照片下都有一到兩行小字，因為距離遠，林俊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什麼。單看到這個相框林俊就有點高興不起來，因為他明白那些照片意味著什麼，“為什麼會在這？”，不過換個思維想想也就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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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相框下面的架子上放著瓶伏特加，還有個玻璃杯，似乎是“想喝就自己倒”的意思——因為照片上的這些人再不會走進這間俱樂部。
看到林俊盯著那個相框看，波克雷什金說：“那是我們團犧牲的同志，大家都認為這樣能讓犧牲的同志永遠和我們在一起。”
既然飛行員們都能夠自如的應對、讓昔日的戰友陪伴自己，林俊也沒什麼好感傷的——這也是一種紀念戰友、激勵活著的人繼續勇敢戰鬥的好辦法。
從某方面講，犧牲的同志看著活著的人愉快的活著，也許也會感到高興吧。
服務員端著盤子走了過來，闊日杜布從上衣口袋裡拿出自己的登記卡要交給服務員，但小姑娘沒收：“指揮員同志，今天我請客。”
俱樂部不是免費的，不然那些好酒的傢伙有可能一個晚上就把酒都喝完——這裡也不用錢買，用登記卡。這和“兵站配給制”很相似，軍人無論在什麼地方，拿著自己的登記卡就能吃上飯、找到睡覺的地方。
林俊再次笑了，沒想到十八九歲的小姑娘還有這個膽量：“你叫什麼名字？服務員同志。”
“莉莉婭-武金斯卡婭，元帥同志。”
林俊差點沒把自己剛拿起來的紅茶杯摔桌子上！盯著小姑娘看了一會，“元帥同志，我已經考證過，我和您的夫人沒有血緣關係，呵呵。”
“哦。”林俊這個元帥都不知道說什麼：武金斯卡婭的姓氏在蘇聯不多，但總是有的，只不過今天是他第一次碰到另一個姓武金斯卡婭的姑娘。
“元帥同志，我能提個要求嗎？”
“可以，服務員同志。”
“元帥，我的軍銜是上等兵。”
林俊知道機場裡是沒有平民的，這個莉莉婭這麼說，看來是有很正式的要求，就站了起來：“你說，上等兵同志。”
“元帥，我16歲就已經獲得駕駛雙翼機的資格，但參軍後只能在機場裡打打雜。最近我聽說空軍正在組建全部由婦女同志組成的作戰航空團，我想參加。對於我的技術我非常自信，如果能得到您的許可，就沒有人能阻擋我的決定了。”
“我同意。”林俊回答的很乾脆，伸手問古謝夫要了一張空白檔案紙，唰唰唰幾筆就簽署了親筆調令：莉莉婭-武金斯卡婭憑此調令可以暢通無阻的前往莫斯科，向空軍司令部報道。
“謝謝您，元帥同志，您是個好人。”
小姑娘是拿著那份調令看了一遍又一遍，這下邊上的小夥子們都來向她表示祝賀。由衷的祝賀，雖然大家將來少了個好舞伴。
“斯大林同志已經同意拉斯科娃同志的建議，在紅軍中組建了三個完全由婦女組成的戰鬥航空團。很快，和你們一起並肩戰鬥的就不單單是男同志了。”
林俊坐下後對波克雷什金說。
“馬琳娜-米哈伊洛芙娜-拉斯科娃大尉？”
“是她，我也認為這個方案可行。現在我們有很多具有嫻熟飛行技術的女飛行員，不僅僅可以用在駕駛運輸機一類的工作上，戰鬥部隊也可以。”
“元帥，有些指揮員同志可能很難接受婦女同志駕駛作戰飛機。”波克雷什金直言不諱。
“很正常，將來事實應該會消除這些偏見。”
林俊這會想的是那個還在高興的難以自禁的小姑娘：“好名字，莉莉婭-武金斯卡婭，希望你能像莉莉婭-利特維亞克（似乎也有譯為“麗達-李託娃”的，世界第一女王牌，戰鬥機飛行員。）那樣成為空中的百合花，永不凋謝。”
這是林俊內心對一個嚮往藍天的年輕姑娘的由衷祝福。
波克雷什金沒有反駁林俊的話，但心中還是有點疑慮的：在任何男飛行員看來，也許婦女同志飛運輸機、甚至是轟炸機都沒問題，但高機動性、高強度的戰鬥機她們能夠勝任嗎？
這會大概只有林俊和傳奇的拉斯科娃大尉對那些婦女同志抱有十足的信心——那些女同志會創造人類戰爭史上的一段傳奇！
在蘇聯，女子大規模地投身於航空運動始於３０年代，由於當時歐洲局勢的動盪，蘇聯政府鼓勵青年在業餘時間參加與國防有關的活動。那時在蘇聯各地成立了大量航空俱樂部，數以十萬記的青年在那裡接受飛機和滑翔機訓練。
蘇維埃長期男女平等的宣傳，有許多女性也積極投身到航空運動中，後來參加過衛國戰爭的蘇聯女飛行員的簡歷裡常常能看到這樣一段記錄：“0年代後期參加了航空俱樂部，畢業後留校任教或參加民用航空事業……”。
正是由於有這樣一大批受過基本飛行訓練的人，蘇聯空軍才得以承受衛國戰爭那可怕的損失。換成其它國家，將很難及時的補充足夠的飛行員——不列顛空戰中，英國戰鬥機部隊就常常面臨飛行員不足的窘境。
衛國戰爭期間，曾經有數千名蘇聯婦女參加了蘇聯空軍，除了從事地勤工作外還有不少人在戰鬥第一線直接參加作戰行動。這些婦女同志有戰鬥機飛行員、夜間襲擾機飛行員、各種轟炸機飛行員、無線電員兼炮塔射擊手等等。
著名蘇聯女領航員馬琳娜-米哈伊洛芙娜-拉斯科娃說服斯大林，在紅軍中組建了三個完全由婦女組成的戰鬥航空團：586戰鬥機團(裝備Yak-1)；587晝間轟炸機團(裝備Pe-輕轟炸機)；586夜間轟炸機團(著名的“夜間女巫”團，裝備Po-教練機)。
這些戰鬥部隊在衛國戰爭中聲名赫赫，為衛國戰爭歷史所永誌不忘：586戰鬥機團在4年裡一共參加了15次大小戰役，完成4419次戰鬥飛行；588夜間轟炸機團有名飛行員榮獲“蘇聯英雄”稱號……
希特勒叫囂德國空軍能把蘇聯空軍消耗完，但蘇聯拼得起殘酷的消耗，因為蘇聯空軍有數量及其龐大的後備力量，“人民戰爭”式的國防訓練體系給了蘇聯足夠的底氣！
人們常說：“戰爭讓女人走開。”而這些蘇維埃女飛行員的經歷告訴了世人：女人與戰爭是密不可分的，女人在戰爭中表現出的意志和力量是驚人的!
蘇聯女兵在二戰中所發揮的重要作用是不容低估的，蘇維埃將永遠記住那些在戰爭中獻身的女兵們!
戰爭中，我們都是中性的。
（加更一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