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拉科夫發現的是三架羅馬尼亞空軍三大隊的IAR.80戰鬥機，正快速衝過來！
列奇卡洛夫掉轉機頭，戰鬥機開始爬升高度，僚機也跟了上來。“中尉，怎麼幹？！”
“我大概還有100發機槍子彈，你呢？”
“足夠收拾它們的！”
不用多商量的，兩架P9呼嘯著迎上去，一場小規模的空戰在距離海面只有500米的空中爆發！
兩架P9目前的油量非常適合進行空中纏鬥，更不用說對手是羅馬尼亞的“黃頭雪茄“！列奇卡洛夫在去年就幹掉過“黃頭雪茄”——“和它在水平糾纏，利用速度！”
在低空IAR.80的速度和盤旋能力都比不上P9，對此中尉非常清楚：很快雙方就接近至1公里之內——兩架P9將速度加至最大，呼嘯中編隊兜了個弧形，“黃頭雪茄”原本正對著蘇聯戰鬥機，這下變成了在他們側翼！
羅馬尼亞人也在急劇機動試圖咬住P9的尾部，但在低空的P9就如同在7000米以上高度的米格1一樣強悍！列奇卡洛夫在十多秒後就咬住了對方的尾部！
速度有80公里以上的速度差，P9不得不減速——三架IAR.80左右分散，兩架P9只管咬住對方長機！
左搖右擺，列奇卡洛夫前方的那架IAR.80根本逃不出他的追擊，距離目標越來越近！
距離接近至150米！列奇卡洛夫按下了機槍發射鈕，兩翼四挺機槍噴吐出密集的火舌！
四條機槍子彈組成的“彈帶”就像死神的辮子，從左搖到右、從右甩到左，就兩秒鐘的長點射，“黃頭雪茄”前半部機身被密集的機槍子彈擊中，打成了蜂窩！
IAR.80那個水泡狀的座艙已經給打出好幾個小洞，長長的機首上的發動機冒出火焰！
它的發動機已經報銷了！那些美國造硬合金彈芯的穿甲彈輕易穿透了羅馬尼亞戰鬥機的蒙皮、擊爛了發動機！
“黃頭雪茄”頭一栽拖著濃煙向海面墜落！
列奇卡洛夫向左轉向，同第二架原本想繞到自己雙機身後的IAR.80兜起了“立體圈”，在幾個接近4個G的動作後就死死咬住了它的尾巴！
一個點射，顯然這個羅馬尼亞飛行員要比他的長機技術差一些：列奇卡洛夫只用一個短點射就解決了問題——IAR.80猛烈爆炸！曳光燃燒彈點爆了它的油箱！
“中尉，三點鐘方向那架想跑！”
聽到僚機的呼叫，列奇卡洛夫一轉頭看到第三架羅馬尼亞戰鬥機在1公里之外高速兜出一個弧形往西北——立刻轉向，“號，你攻擊！”
空戰中僚機的任務是學習長機的經驗和在長機發動攻擊時保護其尾部，像庫拉科夫這樣的菜鳥是決不會同長機爭戰機的。列奇卡洛夫認為逃跑的目標正好能讓新手來練手——第三名羅馬尼亞飛行員發現自己的戰鬥機根本無法在低空同眼前這種外形有些怪異的蘇聯飛機較量，無謂的犧牲是不值得的。
“是，中尉！”庫拉科夫語氣中都有一絲興奮，他的座機急速轉彎並加速——幾秒後中尉的座機已經在他左翼後側。
“黃頭雪茄”在中低空無論是垂直、水平機動性還是速度都不是P9的對手——剛開始三個羅馬尼亞飛行員都以為攻擊己方艦船的是蘇聯的強擊機，有可能是伊爾。當空戰爆發前看到目標那怪異的外形，更確定蘇聯人的飛機就是攻擊機：同蘇聯戰鬥機的一般外形差異極大，而且那相對龐大的機身也應該是笨拙的強擊機的特徵。
真是撞上鐵板了，很快羅馬尼亞人就悲哀的發現兩架蘇聯戰鬥機就咬在身後，距離越來越近！
拼了！
羅馬尼亞人向右猛轉，但庫拉科夫已經接近至150米距離，轉向追擊的同時，他按下了機槍發射鈕！
連續三次長點射，子彈擊中IAR.80後半部機身，將它打成了蜂窩！少尉技戰術水平還需要鍛鍊，不過他獲得了自己空戰中的第一次勝利！
“停止射擊，它的飛行員已經完了。”
庫拉科夫有種要把那架正在墜落的戰鬥機打爆的衝動，緊追不放，不過長機這時下了指令，“回去再掃射那艘小炮艇。”
說著列奇卡洛夫就轉向，庫拉科夫跟上，少尉往側後有看了幾眼：那架“黃頭雪茄”就像長機說的那樣已經不需要再攻擊，正在翻滾著往下掉——剛才十幾發機槍子彈射穿了座艙，那名羅馬尼亞飛行員已經死在座椅上。
遠處海面上“吉卡萊斯庫”號炮艦內部的水手重新進入損毀嚴重的艦橋，炮艦重新獲得控制，不過P9又來了！
列奇卡洛夫看到另一邊的“達西亞”號船頭都已經豎起來，正在下沉，而“烏根”號後半部艦身被濃煙包圍：機艙的大火似乎失去控制！
兩架P9兩次通場，把出現在“吉卡萊斯庫”號上的羅馬尼亞水手都打成了篩子！
子彈差不多消耗完了，列奇卡洛夫看了眼油表：油還不少，但再留在這裡已經沒多少意義——靠機槍打不沉眼前的這艘炮艦，而著火的那艘估計應該報廢。
海面上正在沉沒的“達西亞”號附近有幾個救生筏，不過中尉同志沒打算把剩下的彈藥傾瀉在他們頭上，他不是喜歡掃射落水船員的屠夫，這點人道主義精神還是有的。
“回家。”
“好的，中尉。”
這時庫拉科夫似乎發現中尉同志有點意猶未盡：長機的航向衝著那艘正在沉沒的“達西亞”號飛過去，高度下降到10米！
不過長機沒有命令，庫拉科夫跟上就是，座機在長機後側稍高的位置。
以不到50公里的慢速呼嘯著飛過兩個救生艇上空，列奇卡洛夫轉頭看了一眼下邊的救生艇——就在自己駕機衝過來前，已經在艇上的一群羅馬尼亞水兵又跳進了海里：以為飛機要掃射！
列奇卡洛夫嘴裡呲笑了一下，“高度500，航向00。”
那才是回家的方向。
四十多分鍾之後，兩架P9降落在機場草坪上。從那個汽車車門一樣的座艙門裡一鑽出來，庫拉科夫就對著跑過來的機械師們喊：“我們幹掉了達西亞號！4000噸的大家夥！”
航空團長波利克中校在值班飛行員休息室門口就聽到庫拉科夫的大呼小叫，當聽清楚少尉在喊的是什麼時，中校快步走向停機坪。
“昨天惹麻煩的兩個傢伙今天撞大運了？！”
“列奇卡洛夫，怎麼回事？”人還沒到，扯開嗓子就問。
一看團長同志大步走來，列奇卡洛夫拿出了自己的隨身航空圖，開啟了指給團長看：“大概在這裡，三號海區。達西亞號和兩艘羅馬尼亞炮艇，大約四五百噸級別，我們用副油箱和航炮引爆了達西亞號的水雷，沉了！它應該正在進行佈雷作業，當時兩艘炮艇距離他差不多有十公里。
我們還掃射了炮艇，大一點那艘動力艙起火，小一點那艘估計還能航行……還幹掉了三架“黃頭雪茄”，庫拉科夫擊落一架。”
列奇卡洛夫一口氣說了一大段，還拿出那臺相機：“我拍了幾張照片。”
波利克瞪著眼睛聽他說完，“先別管相機，你還能不能找到目標？”
“應該可以。”
波利克一轉身對著休息區大聲喊：“值班戰鬥機準備起飛！地勤，給飛機換上炸彈！”
地勤的同志一聽團長的吼叫，連忙去拖那些7公斤航彈——只等兩架掛裝完畢，波利克就命令值班的四架戰鬥機起飛：列奇卡洛夫駕駛一架掛著炸彈的戰鬥機，換下來了一名資格淺的僚機飛行員，而團裝同志把另一名僚機飛行員鬱悶的留在了停機坪。
四十分鍾後他們找到了目標：很可惜海面上只留下那艘還在著火的炮艇和達西亞號沉沒後留下的一片油汙與漂浮的雜物，第二艘炮艇不見去向，顯然羅馬尼亞炮艇救起落水艦員後跑了！
天氣正在變壞，陸地方向濃雲密佈，波利克決定不再追擊，不過把炸彈都砸在那艘燃燒著大火的炮艇身上——一枚直接命中，另一枚米近失，它給炸成了兩截、一眨眼的就沉入海中！
等列奇卡洛夫再次返回機場時，敖德薩都已經被大雨籠罩。溼漉漉的跑回休息室，把拉飛機進機庫的活留給地勤的同志們。
“中尉，照片洗出來了，這是黑海艦隊敖德薩潛艇支隊的伊里奇-貝琴斯基中校。”庫拉科夫把幾張照片遞給列奇卡洛夫，而在他邊上正站著名穿海軍制服的中校軍官。
這時波利克中校也走了進來，他見過貝琴斯基：“你好，貝琴斯基同志。”
“我一接到你們的通知就來了，在什麼位置？”
機場已經通知紅海軍炸沉“達西亞”號的事，而且說明當時羅馬尼亞人正在進行佈雷作業。羅馬尼亞人佈下的水雷陣給紅海軍黑海艦隊在黑海西部的活動造成了很大麻煩，特別是對潛艇部隊而言，所以一接到訊息就派出了潛艇支隊參謀長來機場一趟。
剛才貝琴斯基已經看了剛剛洗出來的照片，判斷出沉沒中的那艘大艦就是“達西亞”號，而另一艘炮艦有可能“烏根”號。
在航空圖上標出再次確定的位置，這讓紅海軍潛艇部隊能避開羅馬尼亞人新佈設下的水雷區：雖然不能確定達西亞號這次已經佈下了多少，但至少能避開那片海區。
“感謝你們，飛行員同志們！達西亞號已經讓我們損失了兩艘潛艇，海軍基地該為你們送來伏特加！”
貝琴斯基很高興，不過不能久留——拿著一份照片和標出的航空圖返回支隊，要報給敖德薩海軍基地司令部。
雖然列奇卡洛夫同庫拉科夫擊落三架“黃頭雪茄”的情況無法從另外渠道證實，但這次團裡還是決定按照確定擊落記錄 ——至於幹掉“達西亞”號的功勞，等上報了再說。
波利克估計為兩名飛行員爭取兩枚“紅旗勳章”應該有可能，不過這會就想讓自己這個團裡出一位“蘇聯英雄”估計還不行，就是列奇卡洛夫也是似乎還差那麼一點。
入夜，一輛屬於紅海軍的嘎斯轎車駛進機場，海軍同志們送來了十幾箱伏特加和半車罐頭，還有一小箱裡海魚子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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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克里姆林宮，副統帥辦公室。林俊在結束統帥部會議後，原本想去趟茹科夫看看孩子們，但會議結束後古謝夫告訴他列寧格勒基洛夫工廠關於虎式坦克的第二份系統測試報告到了。
不僅僅是檔案報告，還有林俊的老朋友、蘇維埃空軍技術總監費爾多-彼得羅維奇-波雷寧中將也在克里姆林宮等待他接見：關於轟炸機部隊發動對法西斯縱深戰略目標下一步攻擊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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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俊先讓參謀把波雷寧請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不能讓老朋友在休息室等著。不過列寧格勒的檔案是專人帶過來的，那就先把列寧格勒的問題解決了，再同將軍同志一起吃午飯，邊吃邊聊。
波雷寧做事不是風風火火的人，耐心的坐在沙發上聽那名叫奧卡爾柯夫的中年鋼鐵工程師向元帥做彙報——科金讓工程師當信使，是怕報告裡那一大堆枯燥的專業資料副統帥看不明白。
說實話看到檔案裡的一堆方程式和各種圖表，林俊腦袋裡就是一團漿糊！他是副統帥、王牌飛行員，但不是什麼都懂的天才！
“你是說德國裝甲板中含有比例合適的鉬？”林俊示意工程師坐下說話，林俊看著都累，“是這種鉬使德國裝甲變得非常堅韌？”
“是的，元帥。如果沒有鉬，德國的坦克裝甲質量可能會下降幾個檔次，絕對比不上我們的裝甲鋼質量，就是使用釩代替也不可能達到目前的質量水平。我們的馬格尼託哥爾斯克鋼鐵廠、庫茲涅茨和札波羅熱鋼鐵廠等幾家生產裝甲鋼的大型鋼鐵廠都在使用烏茲別克，還有哈薩克庫爾代有色金屬提煉廠提供的鉬……”
真是個技術人才，一介紹專業範疇內的事就是洋洋灑灑，林俊不得不打斷工程師的話：“你等等。這鉬是種金屬礦藏，這我明白了，它有什麼作用？還有，除了我們，全世界還有哪些國家有這種礦藏？”
說實話，林俊還真是第一次聽到有“鉬”這種金屬——前世別看自己是名戰鬥機飛行員，但自己是優秀的文科生出生，連門捷列夫首創的元素表也不會背：也許以前見過這個元素符號，不過根本沒注意！
初高中物理、化學考試那是靠抄的，還好數學還湊合，不然當這個飛行員可夠嗆！
“普倫雅科夫”是個機械士，該知道“鉬”，不過腦子裡的記憶可沒留下多少。
奧卡爾柯夫同志還真是個好同志，沒一點對牛彈琴的意思（大概也不敢有一丁點不耐煩），很耐心的介紹。
鉬，元素符號：Mo， 179年才由瑞典化學家從輝鉬礦中提煉出來。“元帥，金屬鉬具有高強度、高熔點、耐腐蝕、耐磨研等優點，在冶金工業中，鉬是作為生產各種合金鋼的主要添加劑，也可以同鎢、鎳、鈷，鋯、鈦、釩、錸等組成高階合金提高其高溫強度、耐磨性和抗腐性……
美國、智利和中國三國儲量豐富，秘魯和墨西哥也有，歐洲、同樣也是世界上最早開採的鉬礦是挪威的克納本鉬礦床，歐洲範圍內在保加利亞也有發現，不過產量幾乎等於沒有。”
林俊示意他再停停：“德國有沒有？！”
“沒有。”奧卡爾柯夫說得非常肯定，“他們的鉬礦石來源全部是挪威的克納本礦，北歐唯一的鉬礦。”
林俊這時按下了辦公桌上的按鈕，古謝夫很快走了進來，“拿一份詳細的北歐地圖來。”
“是，元帥。”
很快林俊就得到了自己需要的資訊：克納本礦位於挪威西南海岸附近，可以說它現在是德國在挪威境內最重要的設施之一，無論在經濟上還是在工業上對第三帝國的戰爭機器都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實際上納粹在1940年入侵挪威，不但是為了奪取挪威的優質鐵礦，也是為了奪取克納本的鉬礦，以獲得穩定的鉬供應。
“奧卡爾柯夫，那也就是說克納本礦就是德國的一個死穴，如果摧毀了克納本的鉬礦，我們不僅僅能讓德國人的坦克裝甲變脆弱，還能打擊整個納粹德國的機械工業。”
“是的，元帥。含4%至9.5%的高速合金鋼可以用來製造高速切削工具，鉬合金銅鎳、鉻的合金一樣還可以用於製造飛機的金屬構件、機車和汽車上的耐蝕零件。如果沒有鉬，德國的工業生產能力和產品質量會下降一個檔次。”
林俊右手輕輕拍了拍桌子，對著工程師說：“很不好意思，奧卡爾柯夫同志，你需要在莫斯科暫住上一段時間了，我的參謀會安排好你的生活。過些天再回列寧格勒，我會讓人給科金同志打個招呼，你被我暫借了。”
工程師同志還是有些政治和軍事概念的，當然沒有意見。
剛讓參謀把奧卡爾柯夫帶出辦公室，波雷寧站起身笑著對林俊說：“元帥，下邊就該是我的事了吧。”
“是的，費爾多-彼得羅維奇。”
“不過，元帥，最近的航程要橫穿瑞典。”
將軍同志反應倒是快。
“管他娘個中立國！”林俊髒話出口，乾脆利落！——平時很有風度，不過在當年一同在淞滬戰場就並肩作戰的老部下面前，林俊難得的說句髒話也無所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