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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陷害同志不是你的專利

斯大林這次去莫斯科特別監獄的行動完全是秘密的,出發前在克里姆林宮就封鎖了訊息。上車時斯大林要林俊就坐在自己邊上,而亞歷山大就坐在對面(當時的吉斯防彈轎車可以坐8人)。

“亞歷山大,你和安德烈應該已經做了先期調查,也給我說說你知道的情況。”路上斯大林對亞歷山大說。

現在亞歷山大和林俊完全是“一根繩子上的兩隻蚱蜢”,剛才在斯大林的辦公室時他就已經知道該怎麼做。

“斯大林同志,按照我的職責和安德烈同志出訪前的交代,這段時間我一直關注著案件的進展情況。雖然在葉諾夫恢復工作後,我一直被排除在案件審理的核心環節之外,但還是發現了一些問題和疑點。”亞歷山大的態度也非常明確:葉諾夫,老子要陷害你!

“有什麼疑點?”斯大林知道這疑點的起因有可能是“派系鬥爭”的原因,但從亞歷山大的嘴裡能說出的“疑點”一定不是空穴來風:這個亞歷山大知道情況的嚴重程度。

“斯大林同志,是這樣的:在我們得到那些檔案後,葉諾夫就命令莫斯科州內務人民委員部的管理局長A-N-拉濟維洛夫斯基逮捕了前工農紅軍參謀部管理局局長米哈依爾-葉甫蓋尼耶維奇-梅德韋傑夫,以便從他那裡取得關於工農紅軍中存在一個有大批人參加的軍事陰謀的口供。為此葉若夫曾直接下令對梅德韋傑夫施用肉刑,審訊可以不擇任何手段。”

斯大林一聽亞歷山大的話,臉色又變得有些難看:“我記得拉濟維洛夫斯基在四年前就已經被開除了工農紅軍軍籍,是什麼問題牽涉到他頭上?”

“斯大林同志,問題就出在這裡:拉濟維洛夫斯基在這幾年裡一直擔任莫斯科醫院建築工程局的副局長,而從我瞭解的情況看,他完全已經和紅軍脫離了關係。而拉濟維洛夫斯基被捕後也否認了自己參與和瞭解任何反蘇活動,否認與軍界有聯絡。而在這個情況下,葉諾夫和弗裡諾夫斯基(內務部副人民委員)直接下令對梅德韋傑夫施用肉刑,不必客氣,可以使用一切手段。而在以後的審訊中,特別是在弗裡諾夫斯基還當著葉若夫的面毒打了梅德韋傑夫以後,梅德韋傑夫咬出了大批重要的軍隊領導幹部。但從我看來,梅德韋傑夫所說的關係純屬捏造,不符合實際。”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審訊過程的?”

“斯大林同志,在這裡我違反了紀律,參加審訊的人中有我的學生。”亞歷山大倒也“老實交代”,他知道:斯大林不會因為他違反紀律而處理他,因為這都是安德烈的“招呼”。

聽了亞歷山大的話,斯大林沉默不語,車裡的氣氛變得十分壓抑。

“是加把火的時候了。”林俊想。

“斯大林同志,葉諾夫的這一切動作都是在我出訪英國這段時間開始的,而具亞歷山大所知,現在他已經得到了他想到得到的一切情況,估計在沒有其他干擾因素出現的情況下,這兩天他就能把那份口供報告拿到您這裡。”

斯大林還是沒有說話,但林俊和亞歷山大都能感覺到一絲“危險的訊號”,當然這危險的矛頭指向的是葉諾夫——斯大林對“屠夫”的懷疑更深了。

“現在葉諾夫和弗裡諾夫斯基都是在特別監獄嗎?”斯大林終於開口了。

“應該在,這幾天他們每晚都會在那裡呆到後半夜。”亞歷山大說。

“過會到了那,我不希望任何人向裡面報告。”斯大林說,他是要看看,裡面的審訊到底是怎麼進行的。

通知了副駕駛位置的克里姆林宮衛隊長保克爾,車隊停下後這位忠心的斯大林衛隊長通知了車隊裡的保衛人員。

“斯大林同志,都已經準備好了。”保克爾說。

對於這個保克爾,林俊還是有些瞭解的,因為常打交到的原因。他對斯大林忠心耿耿,一直在斯大林身邊服務了15年,為斯大林的安全工作做出了重要的貢獻,甚至斯大林有時候都是讓他給自己刮鬍子:因為斯大林有時會不信任那些克里姆林宮的理髮師。可惜,保克爾的出生註定了他是個“悲劇性”的人物——他是匈牙利人,在8年被扣上了“德國間諜”的罪名而被槍斃。

當前期抵達的全副武裝的衛隊成員控制了特別監獄的“一切防務和通訊手段”後,斯大林的車隊才抵,而監獄裡面的人對此還一無所知。

監獄外部的值班人員已經被“冷冰冰的”衛隊成員“控制起來”,這些看守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裡面有電話來詢問情況時報告“平安無事”。

在亞歷山大的帶路下,斯大林一行人進入了監獄內部,直奔審訊處。

審訊處是中間一個過道,兩邊都是獨立的審訊辦公室。最先進入通道的是保克爾和他手下的衛士,他們讓原來的那些守衛“悄無聲息”的撤離了崗位。

這裡正在進行審訊,因為從一間辦公室裡不斷傳來人們的叫喊聲、呻吟聲和吵鬧聲(不要奇怪外面的人能聽到審訊室裡傳出的聲音,這是蘇聯內務部解密資料裡的記錄,顯然當初蘇聯內務部特別監獄審訊室的門不是隔音門。)。斯大林沒有做聲,一直就站在過道上。

林俊聽出裡面有葉諾夫的說話聲,而接受審訊的那個人的聲音林俊不熟,但聽得出來,他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斯大林整整在外面佇立了0來分鐘,而這段時間裡傳出的聲音和對話對林俊“非常有利”——威脅利誘加嚴刑拷打,和林俊向斯大林彙報的情況一樣。在透過這段時間的“竊聽”,林俊從房間裡審訊者的對話裡知道,正在受到非人對待是伏龍芝軍事學院院長科爾克。

而科爾克的供述又是玄而又玄,空口無憑,矛盾百出,純屬臆造。

林俊發現斯大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老頭子快爆發了!”

“安德烈,把門開啟!”斯大林的語氣非常硬,聽得出他極度生氣。

“要的就是這句話!”

林俊沒有敲門,他要“更好的效果”。

一腳踹開了木門,審訊室的人被這突發的情況“驚呆”了。

裡面的人條件反射般的去按腰間的配槍,最先進門的林俊一聲大吼:“斯大林同志在這裡,你們想叛亂嗎?!”

他已經將自己的配槍對準了審訊桌後面的葉諾夫。

等到斯大林進入審訊室時,裡面原來的所有人都已經被“繳械”,並被監視起來。

葉諾夫剛說了 “斯大林同志。”幾個字,就被斯大林呵斥住了:“你給我閉嘴!”

斯大林看到被審訊的科爾克極度虛弱、臉上和手上全是血,已經奄奄一息。邊上的林俊注意到科爾克雙手的指甲有幾個已經被拔了下來。他真想立刻斃了那些內務部的“屠夫”,但現在絕對不是時候,只能陰沉著臉不說話。

“保克爾,把他們全部抓起來!”

斯大林衛隊的成員不理會葉諾夫幾個的申辯和叫喊,直接將他們按到在地,拖出了審訊室。

“亞歷山大,去看看其他的囚犯,還有,給他找個醫生。”說完,斯大林走出了審訊室。

斯大林一直在監獄裡呆到快天亮才離開,而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去見葉諾夫,特別監獄的“看守”也暫時換成了克里姆林宮衛隊的成員。

“安德烈,我給你和亞歷山大一週的時間,一週後我要看到結果。”斯大林在回克里姆林宮後留下了這麼一句。

林俊明白,斯大林的話說的是要兩個結果:第一,圖哈切夫斯基案件的調查結果;第二;葉諾夫等人是否真的有“反叛、奪權”的陰謀。

、、、、、、

接下來的一週時間,林俊根本就沒有回家,一直待在內務部和亞歷山大在一起,忙的是頭髮都根根豎立。而葉諾夫的被捕也在莫斯科掀起了新的一輪“恐怖風潮”——雖然沒人敢說,但還是感覺“大快人心”的居多。當然,林俊再次成為了黨內的“冷血劊子手和瘟神”!

現在林俊可沒空去管別人是怎麼看他的,他實在沒空。

林俊現在處理的是圖哈切夫斯基“反叛集團”的事,而把對葉諾夫那夥的問題全交給了亞歷山大。林俊告訴亞歷山大:“我要葉諾夫和他那群死黨全都槍斃,陷害同志不是他們的專利!”

“安德烈,我們兩個會成新的“屠夫”的。”

“為了以後少犧牲一些同志,現在我們只能多殺一些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將來的歷史會給我們一個公正的說法。”

林俊明白,這次要處理的葉諾夫集團中,很多人是罪不致死的,但重病也只能下猛藥來治。

“亞歷山大,這次做的漂亮些,到時候內務部人民委員的位置就是你的。我們要對得起蘇維埃,只有你做上了那個位置,我們才能把“肅反”的風潮壓制下來。對其他人我都不放心,而且你也有這個能力擔任這一工作。蘇維埃留的血已經夠多了!”

“安德烈,你又把我推到了火山口上!”

“這算什麼,我還要你提防一個人。”

“誰?”

“拉夫連季-巴夫洛維奇-貝利亞。如果在葉諾夫的案件中能把他也捎帶上就最好,這人將會是你當上內務部人民委員的的最大障礙,而且他和葉諾夫和亞戈達差不多是一類人。當然,如果證據不足,能過把他搞臭就行。”

這個林俊提到的拉夫連季-巴夫洛維奇-貝利亞是誰?他就是歷史上葉諾夫在198年被處決後的接任者,也是個完全沒有原則的“屠夫”,雖然到後期他也為平息“肅反”做出了一些貢獻,但他雙手沾有的獻血實在太多,而在二戰之後到斯大林逝世之前,他甚至是蘇聯實際上的二號人物,但是之後他在爭奪斯大林繼承權的鬥爭中失敗,被撤職並處決。——林俊是絕對不能讓他“上臺”。既然要“黑”,那就“一路黑到家”!

林俊沒有再去管亞歷山大那邊的事,他知道亞歷山大有能力“完美的解決”葉諾夫,自己的全部經歷投入了對那些信件的鑑別工作。

也許真是老天開眼:那個德國軍事諜報局局長卡納里斯太瞭解斯大林的性格,他確定斯大林一看到這些材料就會審訊那些“叛徒”。而林俊比他“多”了幾十年的科學知識,因為在1世紀,對於墨汁的化學成分分析的技術常常出現在“影視劇”中。卡納里斯這位納粹的“諜報之王”根本就沒去考慮有人會對墨水的產地大動干戈。

和林俊一開始考慮的情況差不多,化學家無法準確分析書信上墨汁成分的細微分別,但蘇聯的那十幾家墨水廠的技工們“幫”了林俊的忙:他們憑著自己幾十年的工作經驗,認出了所有用自己所在工廠生產的墨水書寫的字條,有些蘇聯幾家墨水廠同時生產的墨水品種書寫的字條也被認了出來。

到了鑑別德國墨水書寫的字條階段,這些技工竟然準確的說出哪些不是蘇聯製造的墨水書寫的,而一些配方上雙方一樣的字條也被指了出來。當然,技工同志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工作為的是什麼,上面只是告訴他們是在為蘇維埃服務。

到了最後鑑別和對照那些“罪證”的信件片段階段時,在十來封手寫的信件裡,技工同志們確定其中有7個紙條用的不是蘇聯生產的墨水,還指出書寫它們的是哪一種墨水。

“巴伐利亞製造!”林俊拿著那個只有他知道產地的墨水瓶大笑。

“卡納里斯,你也有出錯的時候!”林俊心裡想。

在最後的鑑定結果出來後,林俊對著幾十位技工同志說:“同志們,你們為蘇維埃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雖然我不能告訴你們為什麼讓大家進行這項工作,甚至還會要求你們:將這些天自己到莫斯科的經歷永遠忘掉,也不允許向任何人提起,包括你們的親人,但我還是要代表蘇維感謝你們!我們都會安排好的,大家回去後就說是到莫斯科墨水廠學習來了,但絕對不能說還見到了其它墨水廠的同志。還有,回去後你們將會得到勳章,因為你們的貢獻已經為自己贏得了勳章!”

一週以後,林俊和亞歷山大將各自的報告一同送到了斯大林的面前。

在送報告前,亞歷山大問林俊:“安德烈,你真的能夠確定他們都是被冤枉的嗎?”

亞歷山大會這麼問是因為他所得到的情況裡有一條:圖哈切夫斯基的“叛亂”罪行最早是逃亡國外的舊俄反叛軍官傳給德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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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這會永遠是個迷,但我寧可相信沒有。但不管怎麼說,按著我們的材料,他們的命是可以抱住的,只是不可能再像原來那樣處在重要的位置。”

林俊這樣說有他的原因,因為他最後的報告裡對於圖哈切夫斯基“一夥”的調查結論是:德國人偽造了大量被調查人員勾結德國情報機關的證據,一切都表明德國的情報機關想借我們自己人的手除掉圖哈切夫斯基等人,以削弱我軍的指揮層。

有了這份報告,圖哈切夫斯基等八名高級將領是“想死都難”,斯大林絕對不會讓德國人“得逞”——但就像林俊告訴亞歷山大的一樣:他們像原來那樣處在重要的位置是不可能的,斯大林絕對不會掃了自己的顏面。

“只要他們活著,到了二戰爆發的時候,就還有他們為蘇維埃做貢獻的機會。”——這是林俊的目的。

而亞歷山大那邊對於葉諾夫案件的審理結果完全讓林俊“滿意”:在審理亞戈達案件時,亞歷山大已經覺察到安德烈和自己同葉諾夫會有一場“較量”,已經在暗地裡蒐集葉諾夫的罪證,現在葉諾夫完全成為了“黨內的野心家,犯有破壞黨的罪行”。當然,葉諾夫的那些手下也是相同的結論,沒一個跑得掉。倒是那個貝利亞,由於證據不足,最多也就是讓他“靠邊站”。但這一切已經讓林俊非常滿意。

不出林俊的預料,斯大林在看了所有的資料後,說出了一句“經典”的話:“葉諾夫了製造了太多的冤案、假案,完全是個野心家,他是還只耗子,殺了這麼多無辜的人。看來,是該把他處決了。”

就是斯大林這麼一句輕描淡寫的話,葉諾夫、弗裡諾夫斯基和他們手下的0多個“骨幹“就在7年5月9日被槍決了。

安德烈、亞歷山大,這兩個名字成為了蘇聯高層再次私下議論的名字:林俊被灌上了“屠夫二世”的“雅號”,而亞歷山大也“不幸”被叫做“劊子手二世”。

處決葉諾夫的當天,林俊坐車經過“列寧墓”時,他看著那座黑色大理石的建築問自己:“列寧同志,我做的對嗎?”

雖然處決了“屠夫”,但也殺了太多的人,而從新任的內務部人民委員亞歷山大反應的情況看:如果要徹底剎住“肅反”這輛“狂奔的列車”,他們還需要殺更多的人。

林俊有些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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