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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七章 有女畫峨眉 有女長梳頭

九州,黔省,十萬大山,綿延千里。

冬時,鳥藏於林,蟲眠於土,山蕭人瑟。

舊日,山水相逢,這片高海拔的地域總是暖的。

如今,西風也從遙遠之地遠道而來,造訪這裡,常青的闊葉山林,或是蕭瑟枯葉落,或是葉子蜷縮,不再那般繁茂。

只有一片山水,山耀眼綠,枝繁葉茂,不過,卻總是縈繞一抹揮之不去的淡淡霧氣,如蒼莽群山中的一處神秘之地。

這片地方,就是以白龍雪山方圓數十裡的山水地貌。

如今,被修行界統稱為白龍妖山,被列入修行界十大禁地之一的地方!

一年前,白龍妖山又發生了一次噴發,黑氣爆發,瞬間鋪卷而開,將方圓數十裡的山林都覆蓋,獸潮席捲,山中生靈塗炭。

人類在這片大山被驅逐,屠殺,黑氣蔓延之地,就是禁地。

禁地之中,就完全是野獸匯聚之地。

修行世人知道,這裡被稱為禁地的理由,野獸能吸食黑氣,明智化妖,而一般人又不能深入。

當時,白龍妖山第二次大變,讓人覺得事情變得愈發不可控制,上面知道不能繼續放任下去,讓山裡的野獸成長起來,威脅到世人。

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於是當時,國家組成的修行勢力搞了一次牽頭,召集修行界各路修行道統,要求派出一些人手,進行一次清絞行動。

目的,就是提前控制白龍妖山的野獸群體數量,減小威脅性。

因為能做的只有這些,獸能殺,但黑氣是根源,沒辦法。

那次上面牽頭是牽頭了,但修行界的反應很冷淡,因為當時無名山大劫,整個修行界損失可謂慘重,各路道統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費盡心思僅僅只是為了殺一些野獸。

牽頭失敗,清絞行動成了個烏龍,不了了之。

直到數月後,白龍妖山傳出有野獸身發異光,引雷劫,渡劫被雷劈,並且屍體有奇效的訊息走漏後,這無人願意來的禁地瞬間就變得熱鬧起來了。

那是第一例,真切證明野獸可化妖的例子,畢竟之前只是一種大方向的推測,但並沒有走到那一步的實物!

傳聞那具已化妖的野獸屍體被代表上面的勢力找到帶走了,並流傳出這種能進階妖獸的野獸相關特點。

例如,肉發淡光,食之有異香,可大漲內氣,皮骨堅韌如鐵……..

總之,白龍妖山那日出現第一例野獸進階的訊息後,這被稱之為禁地的地方,來的修行者就多了。

一直到如今,白龍妖山,這片被黑氣綿延直徑上百餘里而統稱的區域,已經陸續被人目擊到了五六例野獸化妖度雷劫的事例,並且有勢力機緣巧合得到了渡劫失敗,死去的獸體。

野獸化妖,隨著事例越多,從傳言到確認,證實。

然後,來的修行者越來越多。

有的只是碰碰運氣,想親眼見此奇象,有的乾脆就在外圍修行了,不耽誤修行,也說不定能得到些機緣。

畢竟已經聽說這些走到渡劫化妖這一步的野獸,渾身是寶,對修行有很大益處。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簡單如此。

修行歷三年第十六日的這天清晨,這個時候,海外朝鮮八道的修行勢力還沒出發,江小白的一道神念,剛奪了造化,醒了自身。

清早上,山裡又起了霧,霧影蒙紗,霜露相逢。

梧桐山,小院猶在,不改光景。

只是漸聽流水的西崖,江小白常年修行打坐的地方,多了一個石頭壘起的衣冠冢。

前有木碑,上書——

“家兄江小白之墓!”

冢前放著一罈酒,幾隻寒露打溼,不再明豔的粉白梅花,歪歪斜斜地插在幹硬的石縫裡。

半月前,故友來祭掃,這是他們的憑弔之物。

一載歲月過去了,小小的墳冢之上,有幾株稀稀拉拉的草尖,在山風裡搖晃著,幾絲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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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風霜露一相逢,空曠之下,平添寂寥。

只有崖下流水不絕,日夜相伴。

小院,東廂房,一面明鏡,一盞白燭,芯有珠火。

有女子坐於前,真絲素衣沾身,長髮青絲披肩,髮梢尺許之上,夾著一木簪,素衣青絲之間的空隙,露出女人白皙好看的脖頸,仿若吹彈可破。

女子拿著指長柳枝,尖有焦黑,放在燭火上燙染須臾,隨後抬手,對鏡,在眉毛上一筆一畫,舉止說不出的優雅輕然。

玉手持柳畫峨眉,這對鏡畫眉之人,正是與江小白頗有淵源,被整個龍虎山稱之為“老師”的那位白衣女子。

古國公主李水月!

這位身份神秘,引發修行世人無限猜測、嚮往的女人,離開龍虎山,來這裡半月餘了。

世人皆不知她有何身份,誰又能想到,千年前,她曾是一國公主,拜天師道祖師範長生為師,葬地下千年。千年後,因江小白的關係,機緣之下,重生世間。

一切,都宛若夢一場。

“hu”

唇角微張,一道細微的氣流從她嘴中撥出,吹滅了白燭。

她放下柳條,起身,穿上素衣紗袍,襯出窈窕,開了東廂門。

接著,開啟了堂門。

隨著吱呀聲響,門開,霧現。

空氣清冷,呼吸間,口鼻有白氣出。

她跨過門檻,抬手拂袖,倏忽間,院子裡的霧氣被一股風吹跑,消失個乾淨,院子外的遠景,可以看清楚了一些。

這時,西廂房的門開了。

初音穿著一件圓領羊毛衫出來。”

她看著堂門前的窈窕素衣,總有種恍惚,彷彿對方似從古畫中走出來的人兒,渾身上下的氣質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韻。

每次看,都有那種味道。

“姐。”

不過片刻恍惚,初音臉上現出一絲笑意,高興喊道。

“起來了。”

水月側過頭,唇角現出溫婉笑意。

聲音如聽泉,笑楊柳春風。

“來,我給你梳頭。”

她對初音輕聲說道,像個大姐姐般平易近人,世人尤記得她一年前鎮壓各路修行者的霸氣和神秘,卻未嘗見過她這哇溫婉一面。

初音笑著回房間拿木梳去了。

不一會兒,兩女立堂前,一人給一人梳著頭髮。

其間有笑聲婉語。

而西廂房裡,小鹿這丫頭縮在被子裡,還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