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蘇夢枕居然答應了?
酒桌上的,酒桌外的幾人無不愕然,燈火闌珊,可惜了那嫵媚女子的輕歌曼舞無一人有心思去看。
牆角紫金獸爐裡溢位縷縷細煙,慢慢飄散無形,香味不濃,淡到近乎無味。
蘇夢枕笑了,他這一笑就如寒冬化去,傲骨盡消,春風拂過。“呵呵,我這兩個弟兄的命可比我這刀法要值錢的多,刀法再好,弟兄沒了,要之又有何用?”
不得不說,他這話可真是聽的人心緒不平。
特別是師無愧與茶花,二人聞言眼中俱是閃過一種神色,一種哪怕現在蘇夢枕要了他們命也不會喊痛的神色,他們的身子激動在顫抖,卻又極力忍耐著。
“老實說,算起來,還是我賺了!”
就連一旁的王小石與白愁飛聽著也是大為震動,蘇夢枕重情義早已江湖皆知,但如此重情義卻是當真首見。
“至於我師傅那裡你大可不必擔心,我的刀法早已自成一路,沒有那麼多規矩。”
他說的很明白。
甚至。
“我金風細雨樓裡可是藏了不少天下各路的武功秘籍,光刀法就有四十一種,拳掌腿爪,諸般兵器,內功外功更是不少,都可以讓你看!”
燕狂行聽著話,嘴裡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問了句:“為什麼?”
蘇夢枕端著酒杯,道:“只要是我蘇夢枕的兄弟,便沒有為什麼,何況武功就是給人看的,我們這些人天天東奔西跑,不是殺人,就是被人殺,那些秘籍擱在那都積灰了,有人去看也算不寂寞不是。”
燕狂行道:“算起來,我們只見過兩次!”
“兩次,已經夠多了,僅是兩次,咱們便同行過一路,共過患難,同過生死,還有如今同席一桌,這還不夠麼?他們可還只是一次!”蘇夢枕說著說著忽地哈哈大笑,一指旁邊的王小石與白愁飛。
屋裡忽然陷入了短暫的沉靜。
王小石一邊急咽著嘴裡的酒菜,然後怔怔的盯著蘇夢枕,嘴裡忽然大聲問道:“你剛才說我們是你兄弟?”
他問的很大聲,像是因為情緒激動而沒能控制好氣息,就和大喘氣一樣,又似是怕自己聽錯了。
蘇夢枕看向他臉上掛著笑,不答反問道:“你是聾子?”
可這已經算是回答了。
王小石愣楞道:“可咱們才第一次見面!”
“怎麼?難不成還得要找個媒婆定好日子,再多見幾次?”蘇夢枕仰頭一口飲盡杯中酒。
白愁飛也適時開口:“可是你連我們是誰都不知道!”
“我管你們是誰!”蘇夢枕像是又恢復了之前那波瀾不驚的模樣,語氣平淡,像是無波無瀾的寒潭。
王小石聲音更大了。“你為什麼要與我們結拜?我們只是名不見傳的人,而你……”
蘇夢枕打斷了他,還瞥了他一眼。“怎麼?你做事情之前都得先找個理由?結拜就是結拜,如果你非要找理由,那就當喝了同一壺酒,吃了同一桌菜。”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白愁飛道:“你有幾個兄弟?”
蘇夢枕淡淡一笑。“我的兄弟有七萬多個,但是……”
他眸子一凝。“結拜的只有三個!”
白愁飛語氣有些急。“哪三個?”
蘇夢枕伸手指向他。“你!”
然後,手腕一轉又指向王小石。“他!”
最後,看向燕狂行與白飛飛。“和他!”
王小石一張臉瞬間漲紅,像是喝醉了一樣,又似是熱血湧上了頭。
蘇夢枕看向又安靜下來的燕狂行。
“你又不說話了,我覺得你還是和他們一樣問些什麼!”
“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會改變主意,說和不說又有什麼區別,還不如多吃一些菜,補充體力。”燕狂行大口吃著桌上的菜,同時白飛飛還不停給他夾著,他昏睡了這麼多天,喂的不是藥就是稀粥,再加上先前一番廝殺,早已腹中空空,飢餓難耐。
他這話一說,白愁飛本來欲言又止的的話瞬間又被咽回肚子裡了。
好半天,才見他嘆了口氣。
“所以,你是老大?”
蘇夢枕罕見的一瞪眼。“廢話,像我這種人,除了我還有誰比我更合適做老大?”
王小石早已迫不及待。“大哥!”
白愁飛見狀已是無奈,像認命般道:“大哥!”
同時三人把目光投向了燕狂行。
“大哥!”
但說完,白愁飛忽然開口。“幾人老大已經有了,是不是該排老二了?”
他也笑了,笑的很好看,像是春水泛波,一雙眼睛狡黠非常的在王小石和燕狂行身上來回打量,好像在等什麼。
王小石忽然眼珠子一轉,吆喝道:“白老二!”
“……”
燕狂行也跟著道:“白老二!”
末了,他又有些疑惑道:“王老三?”
這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笑了,一旁正欲發作的白愁飛聞聽嘴裡氣息陡然一洩。
王小石不甘示弱的會喊道:“燕老四?不,這個名字不好聽,我得給你重新起個,小燕子?”
他也在笑,笑的如稚子般純淨。
就連一直靜坐的白飛飛面紗下也傳出低低的笑來,很低,低的似乎只有燕狂行一人能聽到。
可驀然,燕狂行下一句話卻將眾人的笑全部衝散了。
他平淡道:“倘若往後有人叛了兄弟情義,背信棄義,又該如何?”
“既然是結拜,自然有始有終!”
他端過桌上的酒水,目光如刀子般割過連同蘇夢枕在內的三人臉龐,嘴裡一字一字道:“倘若有人背信棄義,天上地下,我燕狂行也決不放過他,必殺之!”
說完,手裡的酒一飲而盡。
其他三人默然無言,不知在想什麼,還是在想該說什麼,但他們卻不約而同端起酒來,蘇夢枕定定的瞧著燕狂行,面色沉著,也不說話,只是同樣的一飲而盡,白愁飛王小石緊隨其後。
歌舞仍舊,舞女不知不覺已換了一人,畢竟半夜的功夫,何況是個嬌弱的女子,跳舞可是個體力活。
燈火漸弱。
那是因為天邊開始現出了光亮,天要亮了。
幾人紛紛起身。
天亮了,自然要去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