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來之後是直接進來了，賈琮並沒有仔細觀賞鳳舞樓的情況，這會索性無事，便打算四下看看。
作為這都中首屈一指的風月場，自然不會只有前面這三層樓，後面的空間可是前面的數倍。
不是賈琮想象中的那種青樓，反倒有些像那些世家庭院。
可能這樣比喻不恰當，但是鳳舞樓後面的佈置和賈府挺像的。
一個個大小不一獨立的院落，並著中間的亭臺樓榭，走起來竟然是別有一番風味。
不時還能從一些院子穿出音律之聲。
有些沒人看著的院子賈琮會進去看看，有人看守的他也不會很好奇裡面到底是什麼，反正是隨意走走，心情也逐漸好了許多。
不過走著走著賈琮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隨著《劍道真解》的修行，賈琮覺得最近自己五感都比最開始敏銳了許多。
而且如果被人注視著，能夠有那種深切的感覺。
最開始出來他就覺得有人看自己了，但是一直沒有在意，現在這個感覺是越發的強烈了。
他沒有停下腳步，因為不確定跟著的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貿然的停下和人相遇絕不是最好的選擇。
他想著最早走過的路，直接是選擇了一條僻靜的小路，隨後順勢是鑽了進去，兩三個轉彎之後，進了一處院落。
水漓最初一直是跟著賈琮，本來她是有著上前搭訕的想法的，她喜歡和不同的人交流，當然，主要是想要問問賈琮為何打了那個鄒傑。
不過跟著一小會之後，她卻對賈琮產生了濃濃的興趣。
這個人不似他平日裡見到或者聽到的人一般，到這樣的地方竟然沒有絲毫尋歡作樂的想法，反倒有種遊覽風景的感覺。
而且，怎麼說呢？水漓從內心深處覺得這個人同其他人都不同。
從側面望去，那種神情彷彿是在俯視這個世界一般。
這種想法讓水漓自己都覺得恐怖，因為她的父皇，當今乾元帝也沒能令她有這種感覺，這個人憑什麼啊！
因為帶著這樣的想法，她並沒有立即出現，反倒是一直觀察。
卻不想，一個謹慎少走了兩步，竟是失了賈琮的身影，直是氣得她跺腳。
“哼，賈琮是吧！你等著，我就不信有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說罷，她也不再糾結，折返回去了。
卻說賈琮一個折身，進了一處先前沒有進去的院落。
來的時候他只覺這處院落從外面看沒什麼看點，因此也沒有進去的打算，進去的一瞬間他卻是驚呆了。
他本以為今日見鳳妙舞舞劍是見識了這世上最曼妙的舞姿，怕是再也不會見到能比得上她的了。
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還真有。
在院落的中間，一個淺青色的身影如同雛燕般的輕盈，手腕輕輕旋轉，青劍也如同閃電般快速閃動，劍光閃閃，卻與少女那抹青色柔弱的身影相融合。
青色的劍在空中畫成一弧，照應著一旁的燭光，衫女的腰肢隨即順著劍光倒去，卻又在著地那一刻劍尖著地，一個用力，整個身子在空中繞了一圈。
這樣的情形讓賈琮想起了一句詩，不由是念了出來，“一舞劍器動四方。”
“是誰？”那少女聽到聲音，直接是將手中的劍扔了出來。
賈琮雖然看的有些痴迷，但是好在最近勤加練習，身體的應激反應還在，條件反射的動了一下身子。
“叮。”被少女扔出的劍劃過賈琮的脖頸邊緣，直接是訂在了身後的門上。
賈琮伸手摸了一下脖子，感受著手上的溼潤，鮮血已經緩緩滲出。
“公子，你沒事吧！”
那青衣少女只是條件反射的扔出手中的劍，見到傷了人，連忙是到賈琮身旁。
賈琮此刻是愣住了，只一瞬間，背後不覺已全是冷汗。
這是他到這個時間來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而且是毫無徵兆的那種。
此刻他的心中除了後怕還有慶幸。
如果他之前沒有修習《劍道真解》或者沒有勤奮練習，那麼現在這劍可能就不是劃破一塊皮，而是直接穿入他的喉嚨了。
他在一瞬間想到了真真、想到了迎春，甚至於賈府很多他覺得沒有什麼感情的女子。
若是自己死了的話，那他們會如何，難不成還要如以前的悲劇那般，淒涼的死去？
“公子，你沒事吧！”
青衣少女再次的詢問讓賈琮從後怕中性轉了過來。
“你說有沒有事情，如果我沒能躲開，如果我死了的話，她們該怎麼辦？你知道嗎？”
賈琮此刻不止是自責，還有憤怒。
這種憤怒他需要發洩，而能夠發洩的物件只有面前的青衣少女。
因為過於的害怕、憤怒、自責等情緒夾雜在一起，賈琮此刻顯得有些面目猙獰。
青衣少女嚇得退後了一步，低頭道：“對不起，我突然聽到聲音，一害怕就把劍扔了出去。”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少女一邊道歉一邊已經是哭了出來。
賈琮吐了一口氣，因為剛才那下發洩，又加這少女的哭啼，他的心情也是平復了許多，而且事實上別人也沒什麼錯。
“好了，你莫要哭了，我也沒什麼大事，而且這也不怪你，是我自己闖進來，又打擾了你。”
“不是我的錯你為什麼要兇我，都怪你，我好好地在舞劍，你無端要跑進來，還說什麼，什麼一舞……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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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劍器動四方。”賈琮提醒道。
“我知道是這個，不用你提醒。”
少女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用‘狠狠’的語氣說道。
賈琮見她拭去淚痕，才是想起自己脖子還流血了。
掏了一下袖子，隨後指著自己的脖子尷尬的說道：“姑娘可否借個物件，我把這脖子上的血擦一下。”
聽賈琮這般說，少女看到賈琮脖子上的血，表情又是一變，從兇狠一些變成了擔憂，可真有些六月的天的感覺。
賈琮將脖子上的血跡擦了一下，終究他躲的好，只是劃破了一層皮，也沒流多少血。
少女見賈琮擦得並不乾淨，主動上前幫忙。
賈琮這才有暇真正的看這少女的面容。
十一二歲的模樣，比之府中的姐姐妹妹面上多了一份成熟，但卻不會過分，而是恰到好處的那種。
不過令賈琮奇怪的是，她那雙眼睛，透露著一股天真無邪，好似不喑世事的孩童一般。
可能是剛哭過的緣故，這種梨花帶雨的感覺竟是不遜黛玉分毫，偏生又有之前舞劍之時的英姿颯爽做鋪墊，給人一種強大的反差。
“你快些走吧！有人來了就不好了。”幫賈琮擦拭完血跡之後，少女退後一步說道。
賈琮也想著早些離去，同少女說了一聲，便是告辭了。
“等一下。”賈琮轉過身後，少女卻是叫住了他。
“怎麼了？姑娘。”
“我叫鳳雪舞，敢問公子尊姓大名，下次見面也算是識的。”
“在下賈琮，不過我想我們大概還是不要見了，姑娘的劍舞的雖好，但我可還想好好活著的。”說罷賈琮躬身離去。
看著賈琮離去的背影，鳳雪舞久久不眼，最後是獨自呢喃道：“一舞劍器動四方，後面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