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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愛情囈語

比如葉離作為情歌的《下沙》,更多的是厚重。

比如葉離新的音樂《江南》,更多的是柔美和江南風情。

而現在用天籟的形式表現愛情,實在是太難了……

qu不由有些期待起來,不知葉離會怎麼樣回答這個問題。

她甚至隱約感覺到這個難題就和她目前的處境差不多,如果葉離能解開的話,甚至她自身的問題也可以迎刃而解,自己在音樂上也可以得到重大的突破。

葉離此刻不由一怔,皺起了眉頭來,要想演繹出這樣的音樂,實在有些難。

這難度,是臨場選擇音樂,要契合他現在的心境,並不容易。

而面對這樣的場景,他當初寫出《最後一課》,寫出《相信未來》,都是有的而發。

陳如影看到了葉離的表情,輕輕一笑:“音樂以道,講究動靜。動如脫兔,如同你的野蜂飛舞,而靜如處子,如同你的《concerto-pour-deu-voi》,你如果能把音樂駕馭自如,無論什麼題材都無法限制住你,如果你的境界還沒有到這個地步,你一輩子也就只能在天籟的技巧上成功,但其他的技巧,你都無法做到極致。”

聽到這裡,竹林外的qu面色大變,她沒想到在動靜方面,陳如影有這樣的認知,顯然比她還高了一步!一時間,她內心不由更加期待了起來。

葉離若有所思,他知道自己之前唱了江南,唱了下沙。可是這些技巧方面比起自己天籟的音資來說還相差得太多。

他不由陷入了思考裡。

所謂動靜。所謂節奏。所謂愛情,所謂音樂。

前世裡,他模仿各種音樂而不可得,第一,就是不夠專。如果他一直全力模仿一個人的音樂,一個人的文學作品,只怕數年一直下去,他總會有所成就。第二。就是沒有自己的特質。如果只是模仿,沒有屬於自己的特質,別人最多也只是淡然一笑,不會記憶深刻,自己不過是流水線上的一個工人而已。第三,就是自己對音樂、對文學的理解不夠深,如果能在裡面加入自己的感觸,加入自己的情感,那完全又是不一樣了。

他重生來,知道這樣的認知對他來說至關重要。否則他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的成功了。

而這第三點尤其重要。

“情感?愛情?”

葉離不由輕輕吟誦著:“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

這是金代著名的文學家元好問的《摸魚兒》的上闕,曾在金庸武俠小說《神鵰俠侶》裡被引用,當時葉離愛不釋手,甚至認為在愛情方面,此詩實為第一。

元好問八歲時曾有神童美譽,但官運艱澀,多次參加科舉都沒有成功,有一次赴試他遇到一個獵人,此獵人將一對在天空翱翔的大雁射下一隻,另外一隻盤旋哀鳴,在確認伴侶已死之下,也頭朝地撞死,於是元好問被大雁的情誼感動,寫下了這首詞。

元好問從獵人手裡買下兩隻大雁,葬在橫汾路,取名叫《雁丘》,讓重感情的人前來憑弔,詞婉約悽惻,表達了他對殉情者的哀思,對至情至愛的謳歌。

聽到這裡,陳如影靜靜地站立著,只是輕輕地看著葉離,然後她輕輕地吟誦著:“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當愛人已逝,未來形單影隻,誰能在悽苦的寒夜裡,一同相依相偎?

她對愛情的理解也同樣如此。

這一刻,葉離內心湧起了一陣溫情,他彷彿聽到了周圍流水般的聲音,很美,如同天堂裡傳來的一般。

模仿《摸魚兒》的意境,然後以現代形式的音樂來闡述愛情?

他腦海裡光芒一閃,想起了一首歌來。

當想到這首歌時,他內心變得激動,因為這首歌,帶著強烈獨特的個人風格,描寫著愛情,又宛如天籟!

“若是能演繹到她這樣的地步,若是能把這樣一首歌完全演繹出來,以摸魚兒的力量進行闡述,那就足以說明,我有著獨特的風格,我走出了新的一步!”

葉離在熱烈地思考著。

此刻,陳如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她知道是這一次對他的考驗,如果葉離能順利度過的話,音樂上會再度提升一步,如果沒有突破,只怕再過一年兩年,葉離也始終不明白。

對於葉離的考驗,並不是空靈的限制,也不是愛情的限制,而是心境的限制。

在竹林外的qu的面色變得越發認真了起來,此刻她雖然沒有看到葉離的表情,但她似乎能看到葉離思緒萬千、陷入萬千迷茫的時候。

而在這時,葉離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元好問看到大雁殉情,能做出埋葬下雁丘之事,是出於內心的憐憫,出於對愛情的敬重,而我若只是彈音樂,內心沒有感情,又算得了什麼?”

“不僅是對於眼前的陳如影,甚至是對於前世的陳如影的遺憾,不是嗎?”

“我能為自己的心做一點什麼?”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

在看到葉離始終沒有彈琴,竹林外的qu不由焦急了起來,在她意想裡,葉離是一個天才,沒有任何事能難住他,可是如今這個問題,葉離無言以對嗎?

或許他和紫衣少女之間沒有愛情的存在?

她忽然覺得有些無力,她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未來。連葉離尚且都如此,她又還有怎樣的力量能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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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目光變得堅韌起來,雖然葉離無力面對,可是這並不代表她的失敗。無論如何。她也會全力前行。哪怕迷茫。但她的步伐卻一點也不會停。她可以為了葉離來到這麼遠的地方,她更可以去朝聖,更可以做出屬於她內心的堅持。

此刻的她,已經對葉離有些失望,忍不住想要離開此地了。

在這時,葉離的一曲音樂慢慢地響起。

旋律非常好聽,只一開始就伴著安靜的流水聲,乍聞之下。如同驚為天人的美麗人心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然後葉離的音樂響起。

是一種哼唱!

而這種哼唱始終伴隨著一種流水般的聲音。

他的音樂時而輕柔,時而起伏,時而高亢,但始終沒有絲毫突兀,如同天堂裡傳出的聖頌般,不帶半點人間煙火。

qu呆住了,她根本沒想到葉離居然會彈出這樣的音樂來,而且以哼唱來演繹!

實在是極美極美。

但她同時也升起了一絲擔心,因為這首音樂,她聽到了美。聽到了天籟,可是她卻聽不出愛情的所在。

這一刻。葉離慢慢投入了情緒。

這首歌,是瑪蓮法莫的《愛情囈語》。

法國音樂向來是浪漫、性感的代名詞,而瑪蓮法莫是法國女子,有著空靈柔美的音樂,作為法國流行音樂界首席女歌手,雖然已經五十歲,可是依舊有非常強烈獨特的個人風格。

她外表極為精緻清秀,吐字含糊曖昧,輕盈飄逸,使得她一直長青。

而這一刻,葉離演繹出了她那種富有親和力、穿透力極強的天籟意味,而同時,因為法語的關係,葉離使用了哼唱的技巧,在演繹上實現了葉離的獨特的創新。

創新是一種雙刃劍,沒有符合市場的創新,就是傷人傷己,但要符合市場,又要有創新,並不簡單。

在這樣的情況下,葉離知道如果自己能把這首歌完美地演繹出來,自己的哼唱技巧甚至可以到一個全新的高度,到時候無論任何音樂,自己以哼唱技巧都能對抗。

而到時候,自己甚至就可以演繹出他最喜歡的vitas的代表作,震懾天下。

葉離的哼唱在繼續著。

此刻他的身上,有一種光芒在浮現著,這是他對於動靜的認知,這是他內心的渴望。

此刻,他的哼唱裡,帶著淡淡的哀愁,又帶著些許不安和無助,讓聽音樂的陳如影和qu都湧起了一絲迷醉和憐惜,慢慢地陷入了進去。

瑪蓮法莫在出道時遇到了許多坎坷,曾以自嘲的形式描寫法國藝術家悲慘的生活狀況,銷量一敗塗地,而她曾描寫自己對衰老和死亡,以及殘酷的童年生活,對成年人世界的困惑,然而結果還受到了多個媒介的批評。

在後來音樂大熱的時候,她卻感覺到誠惶誠恐,面對無處不在的媒體和狂熱的歌迷,她隻身去旅遊。

而這首音樂的唱片是她旅遊後,創作出來的全新專輯,以一頭捲髮的形象坐在置於大海中的鐵籠之上出現,說的是另類的愛情,可以說是她最為成功的一張唱片,使得她成為法國最受歡迎的女歌手。

葉離體會到那樣的情愫,他的哼唱此刻展現出一種既緊縛又放飛心靈的獨特氛圍,使得陳如影和qu都得到了共鳴。

慢慢地,葉離唱到了音樂的高潮。

此刻的他,已經從這首歌裡跳了出來。

“錯了,你這樣唱,雖然符合市場的規律,可是你不可能成功的,因為你沒有自己的心,沒有自己的特質。”這是前世父親的聲音。葉離想起了前世裡的許多事情,那是他很久很久都已經準備遺忘的東西,然而到現在,終於一幕幕展現在自己的面前。

前世裡,自己其實在出道最早獲得了一定的成功,而當時自己在這樣的成功上,覺得天下不過如此,然後他要走純音樂之路,他要走古典音樂,排斥流行音樂,他認為那是糟粕,或者說是,他認為最高的境界是在古典音樂上。

然而他卻不知道,無論任何音樂,首先要得到觀眾的認可,才可能流傳。

“父親!我錯了!”葉離輕輕抬起頭。此刻的他。想起了他的過去。

長達十多年的失敗。在他內心根深蒂固著“成功”一詞!但越是這樣,越是成功罷了。

此刻他的音樂帶上著自己的認知。

重生到這一世,雖然有如此的成功,但如果沒有那麼久的閱歷,他會大喜大悲,會自負。

而同時他也更深刻地體會到十多年來,刻骨銘心的愛戀的感覺。

他彷彿看到了大海里,那置於鐵籠之中的掙扎。那是瑪蓮法莫的掙扎,也是他的。

他彷彿看到了元好問在吟誦詞時,是為了紀念愛情,是因為他對這樣的愛情表示敬重,是覺得他達不到而去追求,而不是為了寫詞而寫詞。

詞是為了心。曲也是為了心。

所以不在乎形式,不在乎技法,在乎內心。

“葉離,你不要忘了,內心鬱悶的時候。要想著歡快的音樂,內心喜悅的時候。要想著回報別人的恩情,當所有人不支援你的時候,你要想到的是,堅持自己的意願,但不要辜負別人。”父親的話,再一次從腦海裡閃出。

前世裡,父母一直支援著自己,可是自己陷入在自己的世界難以自拔,最後連父母關係都淡了,那是何等的悲哀!

葉離的音樂越來越淡,越來越緩,然而此刻,他的目光堅韌,越來越明亮。

而隨著他的音樂,陳如影和qu都感覺到心跳越來越急,彷彿看到了橫馬沙場,葉離無堅不摧,只是為了尋覓在沙場上的愛人,她們的心都跳了出來,更是看到了沙場上,所有人前行,只有葉離一人逆行,哪怕大軍兵變,可是他一人支撐著他的世界!

她們無法喘息,她們感覺到心都在被葉離束縛了!

如同雷鳴於天地,如同大地回春,葉離感覺到自己看到了新生。

如同千萬大軍在葉離的引領下,揮師直上。此刻,他的哼唱漸高,雙臂在拼命地揮舞著,使得自己手下的吉他旋律如同大珠滾落一般,將吉他要全部炸開一般。

一種讓人目炫神迷的高潮力量湧來。

陳如影和qu的眼裡,彷彿看到了葉離的世界裡,有著他的獨行,有著他對愛情的執著,哪怕失敗,他也要前行。

記住他曾是那麼地祭奠愛情。

記住他曾在愛情的埋沒下,苦苦思索。

野蜂飛舞出世,《concerto-pour-deu-voi》出世,熱愛生命出世,愛情囈語出世!

元好問的摸魚兒,那種祭奠之意,被葉離獲取。

人生在世,為了愛情前行,身心窮苦,那又有什麼關係?

葉離的哼唱此刻高不可攀,吉他一轉,密如暴雨,飛流天地,震懾天地。

哪怕林裡的萬鳥也在舞動,哪怕山頂的僧人也都停止了呼吸,哪怕山頂的鐘鳴也為之暗淡。

所有人都感覺到葉離的音樂,超越了空靈,在這個世界裡,帶著哀思,然後超越了黑暗。

一抹陽光從山巔之處湧出!

這是黎明的曙光,這是天地的勝利,這是葉離音樂上的突破。

然後葉離指尖一飛,用最後重重的顫音結束了這個音樂。

此刻,山上山下,所有的音樂都消失了,甚至是蟲鳴的聲音,也再也不見。qu內心無數次爆炸著,可是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不敢說。

她感覺到力量刺在她的內心。

靜若處子,動如脫兔,就是這樣的嗎?

靜的時候,如同音樂高潮的前夕,很淡,很柔,卻讓人難以自拔,如同“床前明月光”的溫柔。

而動的時候,大雨漂泊,天地激盪,陽光盛開,所有的力量都為之亢奮,如同“乘風破浪”的激情。

而動和靜都只是技巧,關鍵本身還在於內心的情感。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qu內心深深地失神了。

她深深地震驚了。

她不僅領悟了那音樂的本質,甚至她還明白,從這首音樂裡,葉離把音樂唱出了屬於個人色彩,什麼感情,在葉離的指間裡,可以輕易揮動。

葉離之前的遲疑,不是在疑惑,不是在苦思,不是在茫然,而是在一首經典的音樂面前,必不可少的沉澱,必不可少的積累,必不可少的鋪墊!

qu明白自己還深深地不夠。

因為哪怕明白了這一點,可是要做到,卻極難,而且還要把情感放在一個適度的位置上!

她終於明白,自己距離葉離還有何等的地步了。

她湧起了一種膜拜葉離之心。

但越是這樣,越是激發了她內心的渴望。

她一定不會認輸,她要朝著葉離的方向努力!

而同時,聽到這裡,紫衣少女深深地失色著,從江南到下沙,她聽出了葉離想要尋求轉變的心理,她感覺到出葉離在音樂技巧上各方面的嘗試,儘管還沒有到至境,可是她覺得葉離已經非常厲害了。

然而,距離她心目裡完美的音樂技巧,她覺得葉離還是不夠。

她是一個完美主義者。

母親常常和她說,完美主義者,一生背負著無數的重擔,會在生活的波折裡碰得頭破血流,因為在生活裡永遠沒有真正的完美。

每個人的眼裡,都是不一樣的,都有不同的哈姆雷特。

所以要想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方向,實在是太難太難,而最後,往往都會被生活所變化。(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