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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離愁

轉眼間,又是一年春暖花開的季節了。

我奉了德妃娘娘的傳召,進宮賞桃花。

早早就裝扮停當進了宮。我前腳剛到,四阿哥的嫡福晉那拉氏和側福晉年夫人後腳也到了。德妃娘娘還在更衣,我們妯娌三個相見,免不了又是一頓客套話。

“弟妹,這身衣裳真漂亮。”那拉氏讚道。

我今天穿了一件鵝黃底子的緞裙,本來不出奇,但前些日子在家裡無聊,就把裙襬用胡蘿蔔汁兒扎染出幾暈橘紅色的花。如此標新立異的穿法,今天也算出了彩。

“自己在家裡閒來無事,自個兒染著玩兒的,四嫂說笑了。”

“原來弟妹還會染衣裳,難怪額娘總是誇,說弟妹心靈手巧。”那拉氏溫柔地道,又轉臉對身後的年夫人說:“改日我們得上十四阿哥府,把弟妹這技藝學了來,也好美一美。”

年夫人笑著答應了,我們幾個又說笑了幾句,就見暖閣的簾子掀開,玉蘭扶著德妃出來。幾人上去請了安,就陪著德妃向御花園逛去。

御花園裡桃花開得正好,我們逛累了,就坐在涼亭裡品茶,看著滿園子的奼紫嫣紅。

說了幾句家常,年夫人抿了口茶,說:“齊格格三日後就出嫁了吧?”彷彿是無心地提起,但眼睛卻直看著我。

德妃點頭,拿起帕子印了印眼角的淚,“可憐的孩子,這一去,讓人心疼得都不知道該怎麼好。”說罷,又牽起我的手,“瑞雪,這些日子,虧了你包容著胤禎。”意味深長。

我笑著點頭,心裡卻明白,這一切,或許都是因為德妃對我非常的疼愛的緣故。這個看似平和的女人,為了自己的兒子和外甥女,其實下足了功夫。

喝完了茶,又在德妃的宮裡玩鬧了一天,酉時我才回到十四阿哥府。

“福晉,爺來了,已經呆了好一會兒。”我剛進門,一個丫鬟就對我說。

“知道了。”我點點頭,示意她下去。進了屋,發現胤禎在屋裡,正喝著酒。

我也不管他,直接在桌邊坐下,拿起筷子夾了塊我最愛吃的鹿肉。吵架事小,吃飯事大。他也不搭理我,自顧著喝酒。

“今兒是什麼風把爺吹來了?”吃了八分飽,我才問。

“心裡煩,在這兒呆會兒。”

“喲…怎麼不去那些美人兒那兒解解悶?”我忍不住刺兒他。

“她們吵。”

“我就不吵了?”

他看了我一眼,又低頭喝酒。我一看這陣勢,心裡明白。得,發揮下人道主義精神吧,就乖乖閉上了嘴,拿筷子撥拉著碗裡的食物,有一口沒一口地吃。

他一杯接一杯,突然抓起酒壺,一股腦兒地把酒往嘴裡灌。

我見他這個樣子,不知為何怒從心來,一把就從他手裡用力奪下酒壺,皺著眉頭看他。

“給我!”他粗聲道。

“不給!”

“給我!”

“啪!”

胤禎不可置信地捂著臉看我,我也驚了,自己…竟動手打了他!“別那麼孬種!”我大聲衝他吼,“平日裡跟我吵架的驕傲呢?皇十四子的風範呢?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麼?喜歡她就去見她,去啊!哪怕只有三天,去見她,三天都好!躲在這裡喝酒裝烏龜,像什麼話?”

他愣著,突然就笑了,放聲大笑,可是那聲音…卻比哭還難聽。“我能如何?我能如何?皇阿瑪把她指給了哈圖,我能如何?”

“帶上她,遠走高飛,你敢麼?”我看著他的眼睛,問。

他也看我,眼睛裡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既而又緩緩地搖頭,“我想,可是,我不能,我不能…”

我冷笑,“放不下你的錦衣玉食麼?放不下你皇十四子的地位和權勢麼?如此,你有什麼資格說愛她?”

他低頭不語,許久,才說:“我不是捨不得自己,我是捨不得她,要隨我過顛沛流離的日子,捨不得八哥失去臂膀,捨不得額娘失去依靠…”

我突然想流淚,平日裡嘻嘻哈哈的老十四,彷彿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老十四,原來心裡,那麼重,那麼重!他和齊格兒都沒有錯,錯只錯在…生在帝王家。

我默默地給他倒了杯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朝他舉了舉杯,就咽了進去。他淡淡一笑,像是嘲諷自己,也像是嘲諷命運。一仰脖,喝了。放下杯子,就趴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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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醉了,我知道。

我扶他到床上躺著,自己在腳榻上坐下,頭靠著床。

香爐裡的香菸嫋嫋,我想起胤祥,想起方小剛,胤禎的苦,我竟然可以感同身受。

“我們相識的時候,我十二歲,她十一。常寧叔牽著她來,她野丫頭一樣跳上小馬,對我說,‘滿族姑娘一樣能在馬背上不輸男兒家’。我們一同騎馬,她笑顏如花…”耳邊傳來胤禎的聲音,緩緩地同我說著他跟齊格兒的事情,一件一件,如數家珍。“我們的好,皇阿瑪看在眼裡,額娘看在眼裡,常寧叔看在眼裡。我以為,早晚有一天,皇阿瑪會將她指給我。哪知,我卻娶了你,她卻成了和親的公主。如果…如果不是生在重重的城裡…”

我看他,一滴眼淚分明地從他的眼角滑落。下意識地我就伸手為他擦去。

“因為這樣,才不待見我?”我脫口就問。

他不語。我看他的表情,心裡就瞭然。果然…果然是這樣的。

“呵呵…”他又笑了一下,無限悽苦。“我同你說這個做什麼…”

我也笑了,靠著床,說:“那換我給你說吧。我有個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從小死了爹孃,只跟著奶奶活。後來奶奶也死了,她就自己去了遠方。她很窮,每日除了讀書,就是給一戶人家幹活兒。後來她遇到一個男人,那個男人也窮,他們冬日就擠在一間小屋子裡,又冷又暗。那個男人給她捂手,他吃麵包…不,餑餑。後來他們熬啊熬啊,終於熬到有了些成就,她想回家鄉,可是那男人不願意,他捨不得自己熬出來的一切…”

“最後呢?”胤禎問我。

“最後?”我苦笑了一下,“最後…她自己回了家鄉,嫁了人。他也娶了妻。有的時候,如果不可能,那麼放棄、遺忘,或許是彼此給對方對慈悲的祝福”我對胤禎說,卻像是對自己說。

胤禎呼了口氣,“祝福?是嗎…”

我不再說話,就唱起歌兒來,跟方小剛分手的時候我總唱的歌兒: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在心上卻不在身旁擦不幹你當時的淚光路太長追不回原諒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你的捆綁,無法釋放…

一曲唱畢,胤禎喃喃說:“十三哥說你歌兒唱得好,果然不假。”

我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分不清自己是想哭,還是想笑。

床上的胤禎往裡邊兒挪了挪,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對我說:“別坐那兒了,上來。”

我警戒地看他,他卻笑了,“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你不願意,我決不逼你。地上涼…”

我想了想,又在心裡笑了自己一句“思想不純潔”,就爬上床去。香菸依然嫋嫋,我們就這樣默默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