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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知心

也不知道我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轉醒的時候,卻仍然感覺脖子後面一陣疼痛。我下意識地就想伸手去揉,誰知我的雙手卻被繩索緊緊地綁住,動彈不得。

我一下驚醒過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手腳皆被繩索綁著。我的心裡一涼,自己該不會是被綁架了吧?我剛想大喊救命,耳邊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不鹹不淡地道:“你醒了。”

我扭過頭去,就看見一個灰袍男子,正坐在一張八仙桌旁,直直地看著我。我使勁兒扭了扭身子,妄想能動一動,誰知還是老樣子,於是就斜著眼瞥他,道:“你是誰?為何綁住我?跟著我一起的那個姑娘呢?”

他走到床邊,對我道:“那姑娘關在柴房裡。”他說著,又居高臨下地看了我半晌,反問道:“你又是誰?”

“我…”我一下停住嘴,眼前這個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若告訴了他我是誰,怕是會更惹麻煩。我想著,就閉上了嘴巴,不吭聲,只是瞪他。

他見我瞪他,就過來扶著我坐起來,雙手抱拳,對我作了個揖,道:“在下柳一舟,漕幫東堂掌事,見過姑娘。”

我眯起眼睛看他,不對啊…以前看那些什麼戲說這個戲說那個的電視劇,裡面的漕幫和鹽幫不都是堂堂正正的江南大幫派,該是一群劫富濟貧、義薄雲天的好漢啊,怎麼還幹這種綁架女人的事情?思及此,我在心中吶喊了三聲:那些電視劇的導演們,我詛咒你們圈圈叉叉,盡是胡編亂造來欺騙觀眾!正拼命在心裡詛咒那些導演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劫富濟貧…莫不是我救李大娘的時候露了富,現在就被他們這些江湖好漢們劫回來準備濟貧了?我一陣冷汗,乾笑了兩聲,對柳一舟道:“柳大哥,有事好商量。你若是想要錢,我身上的首飾都是值錢的貨色,你儘管拿去,若是覺得不夠,只要你放了我,我定回家給你取去。”金錢誠可貴,生命價更高,我可不要被撕票死在這裡。

他聞言,微微一笑,搖著頭對我道:“姑娘,我們漕幫雖然不成什麼大氣候,那幾個銀子卻還是不放在眼裡的。況且,許多事情不是用錢就能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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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得他說,心裡一驚,吞了吞口水,道:“那…你們想要什麼?一切好商量,都好商量。”

他仍然微笑,看著我道:“我們要的是…姑娘你。”

他的話讓我立馬愣在那裡,要我?他們要我幹什麼?莫不是他們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像警匪片裡演的那樣,用我做人質跟朝廷換什麼欽犯吧?柳一舟見我呆在那裡,就道:“姑娘不要害怕,在下若不是情非得已,是萬萬不願意加害姑娘的。”

我使勁兒瞪他,不願意加害我?把我的手腳綁得跟粽子似的,還編這樣的謊話來騙我。“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想了許久,終於還是問出口。就是死,也得死得明白點。

他搖搖頭,道:“敢問姑娘芳名?”

“完顏瑞雪。”我低下頭,老實回答,充分貫徹國家“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思想。

他聽見我的名字,微有些吃驚,道:“姑娘是滿人?”

“恩。”我點點頭。

他也點點頭,接著對我道:“完顏姑娘,柳某實在迫不得已,才把姑娘請了來。實在是有件事情,想請姑娘幫忙。”

我在心裡“嗤”了一聲,請我來?綁架比較正確吧?“說吧,一氣兒說完。”我瞥他一眼,沒好氣地道。

他看了我一眼,道:“姑娘爽快,柳某也直說了。這件事情,本是與姑娘無關,今日姑娘為綠珠姑娘出了頭,替她還了我們銀子,就惹上了身。”

我忙抬眼看他,急急地問:“你跟那群放高利貸的是一夥兒的?”

他點點頭,接著道:“高利貸本不是我們的本行,我們漕幫只管在運河之上,以漕運為生。誰知揚州知府隆慶,竟反覆刁難本幫,現在我們的日子,是一日難過一日。前幾日隆慶不知從哪裡得知李家欠了我們漕幫放出去的貸銀,竟找上門來,讓我們把綠珠送到他府上,否則今年的漕運,我們不但沒有生意,反而還要吃官司。我們實在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逼著李家母女還錢。誰知今日她們竟被姑娘救下,我們也再也不好找藉口強搶民女,只能…把姑娘請了來。”

我一聽,心裡就涼了半截,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們…該不會是想要拿我替代綠珠,送給那狗官吧?”

他不言語,但表情已經明白地告訴了我答案。

我心裡一慌,忙道:“柳大哥,我看你也是個光明磊落之人,怎麼能做這樣的事?”

他搖著頭,對我道:“姑娘,在下知道對不住姑娘,在下打聽過,姑娘不是本地人,所以姑娘不知。那隆慶素愛美女,到了揚州任知府之後,四處強搶良家婦女,這揚州城內的女子,怕被累及,幾乎在幾日之間,紛紛嫁娶完畢,這幾個月來,揚州城裡幾乎已無適齡又能被隆慶看上的女人,在下實在沒有辦法找一個女人來代替綠珠。”

我“哼”了一聲,看著他怒道:“我聽你的語氣,也是十分討厭那狗官的,可你現在的做法,與那狗官有什麼區別?”

他被我一說,愣了一下,隨即又躬下身子,深深朝我拜下去,道:“姑娘,柳某對不住你,只因為柳某的母親和妻小的性命,全在那狗官手裡,柳某實在無計可施。”

我一愣,慌忙道:“那你們往上告狀啊!隆慶只是個知府,總有比他大的吧?”

柳一舟冷冷一笑,憤然道:“告狀?自古官官相護,如何告?我若真是告了,他隆慶還我的只能是母親妻兒的屍首!”

“不會的不會的!”我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道:“柳大哥,你放我回去,我一定給你討個公道!”

“你?”他一臉的不信,“你一個姑娘家,能如何?”

我見他不信我,想了想,又道:“柳大哥,你放了我吧,我一定會讓我丈夫替你們討一個公道的,真的,柳大哥你相信我!”

他聞言一愣,問:“你已經嫁人了?”

我忙把頭點得跟搗蒜似的,道:“嫁了嫁了,都嫁了快兩年了!”

他微微一笑,道:“姑娘這謊說得太可笑,我請這飄香院的老鴇檢查過了,姑娘還是完壁之身。”

他的話深深地震驚了我,完顏瑞雪嫁了胤禎那麼久,居然還是處女?他見我愣在那裡,就冷冷地丟下一句:“姑娘,莫要編那些謊話來騙我,你若幫了柳某這個忙,柳某必當一生感激你,你若不識好歹,那也不要怪柳某無情。柳某自問不是好漢,為了母親妻小,犧牲一個陌生人,也值得。姑娘,你好好想想吧。”他說著,就步出房間,留下我一個人在屋裡大叫著“柳大哥!柳一舟!”

隨著“嘎”地一聲,房門就被柳一舟重重地關上。我自知喊叫已經沒有用,就噤了聲,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想對策。心裡懊悔為什麼今天出門的時候竟沒有帶侍衛,小月現在被關在柴房裡,不知道情況如何。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胤禎是不是已經察覺到我有危險?我嘆了口氣,看了看自己被縛住的手腳,頭一歪就靠在榻上。呆呆地想了好久,卻也不知道怎麼讓胤禎知道我在這裡。待我回過神來時,房間裡已經漆黑一片,我才反應到已經晚上了,可是卻沒有人來為我點燈。我一個人呆在漆黑的房間裡,漸漸開始恐懼起來。

我發誓,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念過胤禎,若他在我身邊,一定會保護我,若他在我身邊,一定不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黑暗的屋子裡。

我想著,就在心裡笑了,原來自己在身臨險境的時候,竟是這麼依賴他。

眼前一片黑暗,我竟條件反射地犯起困來。正昏昏欲睡時,依稀聽見一聲推門聲,我睜開眼,就看見黑暗中一個男人走向我,在我面前站定,就如那天在河邊胤禎找到我時一般。我條件反射地就叫出聲:“胤禎!”

突然眼前一片亮光,那個男人吹亮了手裡的火引子,我一見那人,心就涼下來,無奈地坐在一旁。

“你方才叫誰?”柳一舟邊問,邊點亮了床邊燭臺上的蠟燭。

我瞥他一眼,一字一句地道:“我的丈夫!”

他挑眉看我,卻對我的話不置可否,指著放在八仙桌上的食物,道:“吃些東西吧。”

我別過頭去,道:“柳一舟,你快把我放了,不然等我丈夫找到我,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一聲輕笑,道:“完顏姑娘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吧?讓柳某告訴你,這裡是飄香院,揚州城內最有名的妓院。若姑娘口中的丈夫能找到這兒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我一急,也口不擇言起來,大聲吼道:“柳一舟,我告訴你,我是當今十四阿哥的福晉,你快把我放了,不然…不然…”

他沒等我說完,就大笑起來,輕蔑地道:“姑娘莫不是還在夢裡?十四阿哥?那些王公貴胄都在京城裡醉生夢死,怎知我們百姓被昏官欺壓的死活?”

我被他說得語塞,心裡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任憑我怎麼說,他也不會聽的。於是我就決定為自己省點力氣,索性閉上了嘴,別過頭不再理睬他。

柳一舟見我這樣,也不多說,轉身就離開了屋子。

他一走,我又重重地嘆了口氣,扭了扭已經被勒得生疼的手,發現自己自行逃跑的想法簡直就是做夢,就認命地繼續靠在榻上。我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天已經黑了,胤禎若辦事回去,看不見我,一定會找我,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不能讓柳一舟在胤禎找到我前把我送走。

我主意打定,就閉上眼睛,打算好好睡個覺,明日好“打仗”。

長夜漫漫,揚州雖然是南方,但在冬天裡也是非常冷的。我費勁地用被綁住的雙手拉過被子,讓自己蜷在被子裡,不大一會兒竟真的不知死活得睡著了。

不知我睡了多久,突然只聽“砰”地一聲破門聲,我迷茫地睜開眼,隱約就看見胤禎朝我奔過來。我搖搖頭,囈語了一聲:“做夢。”閉上眼睛就又接著睡過去。

不料卻有人一個勁兒在晃我,迷糊間只聽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在道:“瑞雪,醒醒!”

我努力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感覺手上一空,綁我的繩索就被面前的人解開來,而我面前的人,竟真的是胤禎!我使勁兒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疼。我終於認定自己不是做夢,“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抓住他的衣襟就道:“你怎麼這麼晚才來啊,你怎麼讓我等了那麼久…”

胤禎一把把我緊緊地抱進他的懷裡,我的耳邊是他清晰而沉重的呼吸聲,好久,才聽見他說:“你怎麼這麼不聽話,你可知我多麼擔心!”

我滿心都是劫後的喜悅感,也不管他怎麼說我,只是抓著他的衣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哇哇大哭。不料胤禎身子一撤,把我從他的懷裡拉出來,又往我手裡塞了塊帕子,正色道:“別又往我的袍子上抹鼻涕,上次就算了,今兒這可是朝服。”

我一愣,邊抽泣邊傻傻地看著他,他一見我這樣,就笑道:“上次在那樹林裡,你也是如此,邊哭邊往我身上抹了一堆鼻涕,髒死了。”

我本來一心感激他來救我,誰知卻聽他這麼一說,心裡一陣羞愧,就把帕子往他身上丟。他笑嘻嘻地看著我,突然臉色就又冷了下來,抓住我的手,看著我被繩子縛住時勒出來的淤痕,狠狠地道:“這些人,我定奏請皇阿瑪,滅其滿門,誅其九族!”

我正呆呆地看著胤禎突然而來的發狠的樣子,只見幾個兵勇扭了柳一舟進來,按倒在胤禎面前,道:“十四阿哥,請發落。”

柳一舟見到我和胤禎,臉上有幾分不信,幾分瞭然,卻不求饒,只定定地看著我們。

胤禎沒有回頭,邊為我揉著手腕,邊拿眼角瞥了一眼,唇微啟,兩個字就從他的嘴裡飄出:“殺了。”

柳一舟聞言卻不為所動,依然只是看著我,我見那幾個兵勇領了命,架起他就往外走,忙道:“慢著。”

胤禎和屋裡的所有人,都用疑問的眼神看著我,我看了看柳一舟,就對胤禎道:“放了他吧,他也是不得已,都是隆慶的錯。若不是隆慶以他家人的性命逼他,他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胤禎深究地看著我,我則只朝他點了點頭,以央求的眼神看著他。好一會兒,只聽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朝那些人擺了擺手,道:“罷了。照福晉說的,放。”

那幾個兵勇一聽,就鬆開了抓柳一舟的手,柳一舟看了看他們,就朝我深深地作了個揖,道:“完顏姑娘,柳某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求姑娘從隆慶那裡救我家老母妻小一命。”

我一聽他說,才想起來,忙對胤禎道:“隆慶那狗官…”

胤禎微微一笑,握住我的手微笑道:“我都知道了,你只管養著,其他的事情,都有我。”

我放心地朝著他笑笑,又對柳一舟點了點頭,道:“柳大哥,你安心吧,十四爺一定還你們一個公道。”

我話音剛落,就見小月慌張地由人扶了進來,在我面前跪倒,叫了聲:“福晉…”

我見胤禎眼神凜冽地往小月那邊一掃,就忙搶在他前面開口道:“不許罰她,是我自己要溜出來的。”我說著,見胤禎無可奈何地回頭看我,就忙轉移話題道:“你是怎麼找著我的?”

他想了想,就對自己的親隨道:“讓她們進來。”

那親隨領了命出去,不大一會兒,就見綠珠扶著李大娘進了屋子。李大娘一進屋子,就拉著綠珠向我和胤禎跪下,道:“福晉,十四福晉,老身愚笨,老身謝十四福晉救命之恩啊!”

我忙去扶起李大娘,又狐疑地看著胤禎,道:“這是怎麼回事?”

胤禎看看他們,道:“昨日晌午我回客棧,卻不見你,就讓人出去尋,卻百般尋不著。心急如焚之時,遇到這大娘拿著你的鐲子去當,就帶回去問話了。幸而綠珠姑娘聰慧,說出這中間的干係,我才能順藤摸瓜尋到這裡。”

我點點頭,心裡感謝上帝,看來人說日行一善,真的不是沒有道理的。

胤禎看看我,又道:“你好些了麼?咱們回去,這地方不合適你。”

我看著他說“這地方”的時候,臉分明紅了一下,突然想起這是個妓院,就笑起來,道:“我沒事兒了,走吧。”

剛由小月扶著下了床,沒走兩步,只見綠珠“撲通”一聲跪下,朝我道:“十四福晉,綠珠蒙福晉搭救,感激涕零,求福晉讓綠珠跟著你,伺候你,以報福晉的大恩。”

我笑著去扶她,道:“綠珠姑娘不要這樣說,好好伺候著你娘便好,瑞雪為你們做的並不是求回報。”

不料她卻不肯起來,堅定地看著我,“福晉若不答應,綠珠就不起來。”

我看著她,心裡生出一絲疑惑,但隨即又笑了,綠珠雖然是平常人家的女兒,倒是非常懂得知恩圖報。

李大娘也跪了下來,道:“福晉,綠珠雖然不懂什麼禮數,但也是個手巧的孩子,福晉就讓她跟著你吧,待綠珠到了嫁齡,懇請福晉綠珠尋一戶好人家,老身也放心了…”

我聽了李大娘的話,又想了想,綠珠這孩子倒真是個伶俐的姑娘,若是我帶她去了京城,過幾年給她尋戶好人家嫁了,也是好事一樁。於是我就點點頭,回頭對著胤禎道:“綠珠跟我回京城,可以麼?”

他無所謂地笑了笑,道了聲:“你做主便可。”

“好,那就這麼定了。”我笑著拉起綠珠,就往門外走。

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回了揚州府衙,用過膳後,我就帶著小月和綠珠進房歇息,胤禎卻也跟了進來。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卻遣退了小月和綠珠,看著我道:“今夜,我留下吧。”

我一聽就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呆呆地看了他半晌,卻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看著我呆楞的表情,輕嘆了口氣,深深地看著我,低低地道:“你仍然是不願意麼?”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許久,我才說:“我…還沒有準備好。”

屋裡頓時變得很安靜,我不敢抬起頭來,只好低下頭等他說話。好長一會兒,才聽得他道:“你好好歇著吧,我們後日就回京城。”

我點點頭,福下身子送了他出去,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我的心裡竟生出一絲難受,開口叫了聲:“胤禎!”

他回過頭,挑眉疑惑地看著我。我也看他,卻說不出自己為何要叫住他。

他看了我半晌,終是對我扯出一個苦笑,道:“歇著吧。”說罷,就快步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