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7
阮沛玲的這場車禍截斷了高熙在西沙村的“度假”時光。
高熙沒什麼心情在這兒繼續玩下去, 她既然覺得車禍的傷亡是她的責任,就不會對傷亡人員不聞不問。
而西沙村這邊的投資,基本已經談得差不多, 賬款打過去, 剩下的, 也就無需高熙來操心。
是時候回江城了。
不過昌豐縣那頭的投資專案工作還沒有結束, 北辰代表團的歸期沒那麼早,預計要在一週後。但高熙已經不打算再等他們,她得先行回去,左右昌豐縣那頭的投資專案從開始她就沒有介入,都是讓項目經理全權負責,她在不在昌豐縣裡無關緊要。
在收到車禍訊息的次日, 高熙收拾了行李,從西沙村出來。
程禹親自開車送她,雖然高熙推辭, 但程禹還是堅持要送,至少要把她送到昌豐縣讓她和周秘書苗秘書匯合。
以高熙是坐著程禹的車子離開的,幾個保鏢在另一輛車上, 跟在後面。
路上,程禹總能找到各種題,把些稀奇古怪的事兒說給高熙聽,引得高熙陣陣發笑。
原本低落壓抑的心情能好上許多。
高熙知道程禹是故意說些好笑的事兒給她聽的,打從昨天下午開始,程禹就總變著法兒地哄她開心。
因此, 高熙還有些捨不得離開,不得不說,和程禹相處起來確實舒服。
可惜了, 之後她回江城,程禹要在這兒繼續做他的村官,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
也許就會回到小時候那樣,時隔好幾年才會見上面,而下次見面的時候,上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熟悉感又會清零,然後,雙方就再次變為了沒那麼熟悉的關係。
畢竟人生中,遇到的人,絕大多數,都是過客。
高熙上午從西沙村出來,午餐在高義鎮上湊合著解決,等到達昌豐縣縣城時,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
今天的車似乎開得特別慢。
高熙對此並沒說什麼,她倒也不用趕時間。
到了昌豐縣和周秘書他們匯合後,高熙就把航班時間定了下來,打算在昌豐縣裡住上晚,明早則出發前往隔壁地級市的機場。
程禹也沒有連夜回西沙村,同樣打算在縣城裡住一晚後再回。
他們還是住在之前長租下的公寓裡。
然而,到了第二天,計劃趕不上變化——高含卉的律師聯絡上了程禹,說高含卉想要見他面。
高含卉的律師打來電話時,高熙正坐上車要出發離開昌豐縣前往機場,程禹在車外向她揮手告別,就是這個時候,程禹的手機鈴響起。
程禹看了眼手機螢幕,來電顯示是陌生的號碼,他便沒有立即接聽,而是等高熙他們的車離開,他停下揮動的手,見來電還沒斷,才把手機接聽起來。
結果來電的居然是高含卉的律師。
聽到高含卉律師說高含卉有這個訴求,程禹說不吃驚自然是假的。
高含卉居然想見他。
真是神奇。
不過再細細想,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高含卉還在垂死掙扎呢,現在高培那頭已經救不了她徹底放棄,而此事有如此迅速的進展的確是因為背後有程家的操作,以,高含卉想要脫離困境,找程禹幫忙的確是最有用的方案。
她還沒放棄說服程禹。
程禹其實都猜到高含卉會說什麼。
她一定是知道了阮沛玲的車禍,想拿此事來做文章呢。
程禹沒有什麼興趣見高含卉,他都能猜到高含卉會說什麼,也知道他不可能去保高含卉,又何必去聽那些他不願意聽的,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以,他時就拒絕了高含卉的律師。
然而在掛了電話之後,程禹在原地站了會兒,看著高熙的車越行越遠,消失在拐角,扯了扯嘴角。
唉,都不知道下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呢。
於是,在片刻的猶豫之後,程禹又拿起手機,給高熙拔去了電話,“剛才高含卉的律師連續我,說高含卉想要見,你說我要不要去?”
接著,幾分鐘後,高熙的車又從拐角出現,開了回來,在程禹面前停下。
高熙的腦袋從視窗鑽出來,“去啊,幹嘛不去。原來她還沒放棄呢,去唄,去聽聽她要說什麼。”
然後,高熙改簽了航班,決定見完高含卉再回去。
程禹笑了笑。
他發現他捨不得高熙走。
明明知道高含卉找他說的也無非就是那些有的沒的,他其實並沒有什麼興趣浪費時間在高含卉身上,也沒有必要非要把這種無關緊要的事兒告訴高熙。
但他還是說了。
看吧,高熙果然返回來,還改簽了機票。
多留會兒是一會兒唄。
天下午,他們就去拘留見了高含卉。
因為高含卉只說要見程禹,以高熙並沒有進去,坐在車上等。
程禹則見到了高含卉。
短短幾日沒見,高含卉的變化很大,她雙手戴著手銬坐在桌子的邊,頭的長髮被剪去,臉上沒有了精緻的妝容,皮膚鬆弛不少,變得蒼老無比。
她的精神狀態好像也不太好,見到程禹進門便是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目光像是看到救命稻草樣突然變得很亮,只不過伴隨著眼眶突起,更顯得她狀態差。
但很快她就被旁邊的獄警給按了下去,強迫她又坐回座位上,“安分點,別亂動!”
程禹走過去,挪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隨後獄警也走了出去,但沒走遠,站在門口。
在看守裡的對話自然沒有什麼保密性可言,不僅預警走遠給他們單獨對的機會,房間裡也會有監控。
程禹剛坐下,高含卉就已經先開口道:“你來了,你看到新聞了對吧?阮沛玲出車禍了,你肯來見,就說明你對此也是心有不安吧?是不是終於意識到自己信錯了人,被人槍使了?”
果然,程禹猜得沒錯,高含卉會拿此事說事。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高含卉就繼續道:“你不會覺得是我指使汪文賦做的吧?你應該沒那麼傻吧?你看看現在,汪文賦逃逸,進了看守還被我爸放棄,阮沛玲出了車禍,利益人還不都是高彥坤一家嗎?你現在總該知道,這切都是高熙布的局吧?雖然我不知道她是用什麼辦法讓汪文賦聽她的去對付阮沛玲的,但是,她就是幕後主使,這點應該已經很明確了。”
高含卉扯著嘴角,諷刺地笑起來,“你現在還覺得,高熙做事有底線嗎?你可以說我罪有應得,但阮沛玲可沒做什麼,她跟昌豐縣裡發生的事兒,點關係都沒有,高熙卻只是因為阮沛玲成了新的高太太,就像她動手。就這,還能叫有底線?何況,這次車禍還死了別人吧?聽說還有輛路過的車被波及。看吧,高熙就是這麼個可怕的人。”
程禹一直沉默地坐著,靜靜地等她說完,才開口道:“你在裡面,訊息倒還是靈通。今天你把叫來說這些,就是想讓保你嗎?”
高含卉沒有立即回答,只盯著他道:“你被高熙利用,不生氣嗎?高熙和汪文賦合謀害人,難道沒有觸到你的逆鱗嗎?你覺得,像高熙這樣心狠手辣為了利益能殘害無辜的人,等某天,你不能再被她用,而你又知道她的秘密,她會放過你嗎?她不會的。”
她頓了頓,又道:“如果你把保下來,至少,可以幫你。你還年輕,有些事情不懂,有的時候,人就是需要幫手,有了幫手,自己還能乾乾淨淨身清白。”
程禹聽到這,笑了笑,“你是指阮沛玲吧?阮沛玲拿你刀使,想讓你把高熙永遠留在昌豐縣裡,而不髒了自己的手?可惜你們合謀利用汪文賦又要把他捨棄被他知道了,以他逃亡路上還要給自己出口氣,對嗎?”
高含卉滯,顫了顫嘴唇,“你不相信說的?”
程禹:“你為了讓我幫你,可真是什麼都說得出來,你要是想讓相信,就拿出證據,否則怎麼會相信你?你說的這些,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熙熙高中都還沒有畢業,就是一個小姑娘,被你說成心計極深的樣子,你自己不覺得可笑?”然,這是說給獄警還有監控聽的。
他又道:“而且,你做得那些事情又抹不掉,法律擺在那裡,沒有人能保你。不要白費工夫了,有這個精力,還不如好好配合調查,讓自己能減點刑。”
程禹說完後,起身要走。
高含卉立刻手撐著桌子站起來叫住他:“你等等!”
程禹回頭看她:“覺得們沒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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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含卉默了下,可能是從開始就沒有報太大的希望,只是最後的掙扎,以在發覺程禹態度堅定之後,她反倒從著急絕望慢慢變得平靜下來,然而,臉上去浮現了詭異的笑容,“你不相信是嗎?那你就看看吧,今天高熙能讓人撞阮沛玲,明天她就能撞高彥威,甚至能撞高培,在未來的某天,說不定還會輪到你。你知道她為什麼會用車禍這個方式嗎?他們在復仇呢,高彥坤的車禍害得他殘疾,他能忍?不會忍的,他要讓害他的人付出代價,還有那些擋他路的人,他都想撞死呢!”
程禹心頭一跳,“你什麼意思?高叔的車禍不是意外?你知道些什麼?”
高含卉沒解釋,只是抿著嘴詭異地笑著道:“你看著吧,高彥坤、高淳、高熙他們,不把有高家人踩在腳下,是不會罷休的,他們的手段只會比更狠辣!等他們從爸那裡徹底奪了權,就會變成內部的鬥爭,豪門不就是這樣嗎?代又一代,週而復始地鬥,直到家族敗落,都是這樣的,他們跟、跟爸,都沒有區別,什麼底線不底線,都是放屁!”
高含卉說完後,把獄警叫回來,跟獄警離開。
她當然不會那麼好心地為程禹解釋,她自己既然已經沒有前路,那麼,在她進監獄前,也得在程禹心裡多種根刺,說不定哪天程禹就會看清高彥坤一家的面貌,從而站到他們對立面上呢。
她就是要使各種辦法讓高彥坤一家不好過。
程禹在原地站了會兒,看著高含卉離開,隨後,才轉身走出去。
他然不會真的聽信了高含卉的這幾句話。
但是,倒也不必全然不信。
高含卉的意思,高彥坤的車禍不是意外,在這點上,也許她說的就是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