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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母妃,母妃”粉雕玉琢的孩童如同雛鳥一般張開雙臂,向著不遠處女子的懷中撲去。

“寧兒慢些,仔細摔倒。”女子笑得慈愛,看向孩童的眼神柔情的彷彿能掐出水來。

母慈子孝,骨肉情深,本應該是極為幸福的一幕卻在片刻間畫風突變。剛剛還一臉燦爛的孩童此時正面目青紫,奄奄一息的躺在冰冷的地上,旁邊站立著的華服宮婦看向其的眼神如同目視死物。

“寧兒!!”女子步履慌亂的向其撲去,想要將他抱起,卻又因為怕自己的動作二次傷害到他而變得躊躇,手足無措。

“為什麼為什麼?!!”抬頭怒視宮婦,女子的臉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淡然,神色之間隱隱透著瘋狂。“他還是個孩子,他還是個孩子啊!!”

“呵。”宮婦輕哼一聲,臉上滿是不屑之意。伸腳踢了踢孩子的腰腹,宮婦一副滿不在乎卻又理所應當的說道“孩子又如何?養不熟的白眼狼為什麼還要留著?你不要忘了,現在本宮才是他的母妃。本宮完全有權利對他做任何處置。”

顫抖著雙手將男童抱入懷中,女子不再理會宮婦的話語,起身便向著房門外衝去。此時她的內心已經被兩個字完全佔據:太醫!太醫!

“攔下她。”宮婦眉眼一眯,迅速向身邊侍從吩咐道。

開玩笑,怎麼可能讓她這副模樣跑出去。雖說苛待皇子這件事情她並不懼怕他人知道,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好的。

“是。”左右侍從立即將女子攔截在房門口,並將房門緊閉。

“讓我出去,讓我出去!我是皇上欽封的熙夫人,你們怎麼敢攔我?”女子一直嘗試著突破眾人的維度,卻最終還是因為力量懸殊而功虧一簣。

“不要白費力氣了。”宮婦從眾人之後悠悠走出,看向女子的目光滿是諷刺。“本宮向來不打無把握之仗。既然能讓你看到這一幕,自然是對你的反應做了充足的準備。你就老老實實在這裡待著吧,陪你這可憐的孩兒走完他短暫的生命中最後的一程,也算是本宮全了這些年咱們姐妹的情分。”

看著女子望向自己憤恨的眼光,宮婦不怒反笑。在這後宮之中熬了數十年,如今自己總算達到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地步了。沒有妃嬪再能欺辱自己,沒有奴才再敢忤逆自己,在這後宮,自己將是一手遮天的存在,就連自己此時私自處死皇子,也沒有人敢質疑分毫。

大笑著走進內室,只留女子滿面淚珠的緊抱著孩童漸漸冰冷的身體癱坐在眾位侍人中央。

為什麼?為什麼這世道如此不公?明明自己入宮以來恪盡職守,未曾有半點害人之心,如今卻還是落得這副下場?為什麼自己可憐的孩兒要屈辱的死在本應天真無邪的時代?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後宮果真是個吃人的地方,不是你想要躲避就能躲避的了的存在。可惜,女子懂得的太晚了,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本快要入冬的時節卻忽然降下瓢潑大雨,女子抱著孩兒的屍首麻木的行走在雨中,眼神呆滯,臉上一片模糊,早已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驚雷平地響。將軍府一處閨房內,一名女子自床榻上霎時做起了身子,臉上滿是冰冷的汗珠。

“小姐這是怎麼了?做噩夢了麼?”聽聞內室聲響,一侍女連忙進屋探查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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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並沒有對其話語做出反應,只是被子上緊握的雙手一直沒有放開,指縫間隱隱滲出絲絲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