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風細雨對視一眼，皆搖頭表示願意一直跟著她。
“那好吧，別到時候怪我就行。”
不管這二人是誰送到她身邊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勾引皇上，可在她身邊這麼長時間了，皇上連看都不看她們一眼，她也挺為她們的未來擔心。
唉，像她這樣體貼下人的主子哪裡去找？
細雨留下打掃床鋪，陸初容跟翠風去後園看菜，第一批種下的番椒和倭瓜已經開始結果了，嫩生生的掛在梢頭，只等成熟後讓人採摘。
“過幾日，本宮讓內務府搭個棚子，省的天冷，這些瓜果蔬菜要凍壞。”
“娘娘英明。”
陸初容瞧她心事重重，略有不解：“你怎麼了？有話直說就是。”
“奴婢……今日出門，碰見了一位禁軍大人。”
“魏大人？”
“不是，是魏大人的屬下，他讓奴婢給娘娘帶句話，但……”翠風又開始欲言又止起來。
陸初容道：“帶句什麼話？你別老這麼吊著本宮啊。”
“讓奴婢帶句話……”她左右見無旁人，便低聲說道：“說，魏大人明晚在西側門等娘娘……拿東西……”
陸初容愣了一愣，隨即像想起什麼一般：“我知道了，這話有什麼不能說的，你還支支吾吾的。”
“可，可奴婢覺得此事非同小可，后妃不得與官員私下見面。此事不光奴婢知道，想那位禁軍大人也是知道的，可他還讓奴婢給娘娘傳這樣的話，奴婢怕他不安好心！”
“放心，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本宮和魏大人也算是朋友了，他也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翠風松了口氣：“如此，那奴婢就放心了。”
“不過本宮還是要謝謝你的提醒。”
她這句謝是發自內心的，她沒想到這個帶著目的來到自己身邊的小丫頭，會為她這般著想。
當晚陳元灃又在鳴鸞宮吃了閉門羹，這也就算了，御史勸誡他不要沉迷美色的摺子卻又緊跟著送了來。
“朕連門都進不去！還沉迷美色！”暗中咬緊牙關，索性一轉身進了德妃的朝華宮。
小餃子緊隨其後，一聲通傳，德妃帶著眾人出來接駕。
“不知陛下要來，臣妾也未曾裝扮……”
德妃只著了單衣素釵，披散的長髮使她看上去像是待字閨中的小女孩一般，舉手投足間卻又彰顯出一段腹有詩書氣自華的端莊。
“朕尚未用膳，德妃這裡可有什麼吃的？”陳元灃信步進去，接了宮人奉上的巾帕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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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妍雪莞爾：“陛下來的正好，臣妾剛傳了晚膳。”
“你早先給朕烹的梅雪茶很好，還有嗎？”
“陛下……”蘇妍雪眼眶微紅：“陛下還記得臣妾的梅雪茶呢？”
“這是自然，甘冽清雅，回味餘甘，朕怎會忘。只是眼下不是季節，反倒是朕有些無理取鬧了。”
“陛下放心，梅雪茶還是有的，臣妾這就去給陛下烹煮。”
“好。”
蘇妍雪屈膝告退，陳元灃留在室內，狀似無意的四處看了看。
以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德妃這裡竟擺了許多書籍字畫，和陸初容那裡一比，高低立判。
抽出兩卷字畫來翻看一二，又隨便撥弄了一下博古架上的東西，陳元灃突然來了興趣，一邊看，一邊隨手翻找著什麼。
德妃回來的時候，手上一哆嗦，連累托盤也發出一聲輕響。
男人回頭看她：“煮好了？”
“是，陛下在看什麼？”她將托盤放在小幾上。
“朕聞到你房中有股奇香，卻不是燻爐中散出來的，可是藏著什麼香包？”
蘇妍雪臉色煞白一片，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她這一跪，門口的小餃子也無奈搖頭，看來是她沒錯了。
一國之君垂眸看她：“德妃這是做什麼？”
“陛下，臣妾的母親一時糊塗，給了臣妾養身子的香丸，但，但臣妾並不知那香丸有損龍體，若是知曉，寧願吞金自盡也斷然不會帶到宮裡來！”
“你不說，朕都忘了……”男人低笑一聲，伸手拉她起身：“也不是什麼大事。”
德妃小心抬眸看他，見他嘴是笑著的，眼底卻冷然一片，不覺更是一個哆嗦。
“茶，煮好了？”
“是……煮好了，請陛下品嚐。”
“好。”
男人在桌邊坐下，德妃攏了袖口倒出一盞清茶，茶湯呈黃綠之色，香味馥郁。
“臣妾將去年冬天的梅花雪採摘貯存在瓦罐裡，否則這個季節想喝梅雪茶還真有點難。”
男人淺嘗一口，卻微微蹙眉：“只可惜是舊時雪水，沒有當初第一次品嚐時的驚豔。”
蘇妍雪何其聰慧，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輕輕咬著唇瓣說道：“待入冬之後，梅開二度，臣妾定會讓陛下嚐到去年的味道。”
“那朕拭目以待。”
御膳送來，二人又用過晚膳，陳元灃以還有功課要做為由要離開。
蘇妍雪不免著急：“陛下，臣妾，還有話要跟陛下說。”
“何事？”
她說著便往內室去，取出一個小匣子：“這是父親讓臣妾轉交給陛下的，今年科舉他是雖不是主考，但卻從中篩選出幾個不錯的門生納為己用，透過這半年的考校，這幾個門生已可獨當一面，足以為陛下效力，這是名單。”
“你父親心思縝密，處事穩妥，最是難得一片忠心。”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將那匣子接過去開啟。
裡面是一卷文書，清楚明了的寫著幾個人的個人信息，這些人有的在京中供職，也有的下派各處，甚至還有派往江北王封地的。
從祖宗三代，寫到母系旁支，事無巨細都清清楚楚，其中有幾個人的名字陳元灃還很熟，因其春試的文章寫的確實很好。
“蘇大人也有心了，只是，他身為吏部侍郎，每日都可與朕相見，何苦兜兜轉轉，讓你轉交給朕……”
“陛下……”德妃眸光閃爍，一抹羞惱的紅雲漫上雙頰：“想是父親愛女心切，知道臣妾並不被陛下喜愛，便給臣妾一個跟陛下說話的機會吧。”
“是嗎？”男人把玩著那張名錄，反問她道：“若朕今日不來，德妃是想什麼時候給朕呢？”
“關係重大，臣妾自然不敢耽誤……”
“如此，朕也要多謝德妃的深明大義了。”
後者垂首含笑：“能為陛下分憂是臣妾的本分。”
“若朕的後宮都如你這般，朕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想到他此般處境，德妃既心疼，又著急：“陛下，臣妾斗膽，想勸誡陛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