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大包小包的徐其琛出現，讓伍俠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紅豆、芹菜等一大堆食材，還有十條肉條。
烘乾的肉條是真的挺香的，伍俠忍不住嗅了嗅。
徐其琛可是花了好久，把肉條醃製起來，放到烤箱裡烘乾，忙活到大半夜。醃製的肉條吸取了滋味，而烘烤又將香料的味道釋放出來。
“六禮束，都給準備好了。”
“什麼是六禮束？”伍俠迷糊道。
徐其琛：“……”
“就是古代拜師需要的幾件東西。”
“現在不講究這個。”伍俠有些無奈地說道，“拜師不用那麼麻煩。”
徐其琛一臉正色：“不管是什麼年代，傳統不能丟。”
“儀式感是非常重要的。”
伍俠望了望徐其琛，又看看懵懂的璐璐，感覺拜個師徐其琛要貌似更起勁些。
可憐天下父母心，伍俠能理解徐其琛的做法，只是不太適應。徐其琛無非就是藉助儀式感十足的拜師儀式，讓伍俠感覺到徐其琛的重視。
可在伍俠看來，收了徒弟肯定得用心教，不管搞不搞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東西。
拜師不講究繁雜的程式也行，六禮束就當是給伍俠加菜，可拜師儀式肯定得有的。
“快叫師父啊。”徐其琛催促道。
璐璐不明所以，懵懵懂懂地拱了拱手，彎著腰。
徐其琛拎著蒲團有些哭笑不得，或許在璐璐看來拜年的方式已經足夠隆重。
伍俠被一番大禮搞得手足無措，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這等場面也是首次。
“別急，先測試一下。”伍俠趕緊攔住激動的徐其琛。
伍俠搬出一個銀色金屬質感的箱子，示意璐璐把手放在上面。
類似儀器徐其琛見過，是在靈體管理局的辦事大廳。只是那個要大幾號，細節更精緻一點。這臺靈力測試儀器像是便攜版，看著簡陋不少，功能也沒那麼多。
徐其琛對測試儀印象深刻，就是測試儀認定他的靈力只有未入門級別，成為了知情人經常嘲諷他的笑料，讓人氣得牙癢癢。
“屏氣凝神，嘗試將身體裡的靈力釋放出來。”
“靈力是什麼知道嗎？”
璐璐有點緊張，思考了一會說道：“就是……就是身體裡流動的東西。”
“這麼理解……也行吧，你讓它從掌心出來就行。”
靈力究竟是什麼，對於幼兒園的小孩子來說就是一個模糊的概念，表達出來太難，伍俠沒必要糾結。
璐璐繃緊了胳膊，屏住了呼吸，使勁地按著測試儀的凹陷處。
“屏氣凝神是讓你集中注意力，不是真的讓你不呼吸。”看到璐璐笨拙的模樣，伍俠有些無語。
徐其琛陪笑道：“璐璐沒接觸過修煉，緊張過渡了，還是得你多指點指點。”
“璐璐，不要緊張，就像平時一樣，釋放一些靈力出來就行。”徐其琛安慰著女兒。
璐璐點了點頭，站穩了身子。
靈力從璐璐的身體湧出，經由掌心灌入測試儀。
測試儀一陣蜂鳴之後就停止了運轉，紅色的數值顯示在螢幕上。
徐其琛扶住有些脫力的璐璐，趁機瞥了眼，分數是九十多。
他記得自己貌似才三十多分，而且是刺眼的綠色。
“這麼精純的靈力？”伍俠揉了揉眼睛。
不管是從外界煉化靈氣，還是吸收其它靈體的碎片，儲存體內的靈力多少含有雜質。靈力的精純程度，一定程度意味著天賦的如何。
伍俠在滬城算得上是翹楚，可她剛接觸修煉的時候，測試儀的數值不過也才八十多，和璐璐想必遜色不少。
這邊是上天給的飯，他人嫉妒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伍俠有一種撿到寶的感覺。這才多大的小孩，未來可期啊！
當然精純度不代表一切，只是說起步比較高。後續的修煉還需要悟性和努力，光依仗天賦在修煉道路上是走不遠的。
傷仲永的案例，不止存在科舉考試，
徐其琛在一旁默不作聲，他大概能猜到緣故如何。
古玉每次對外輸出靈力，都是以璐璐的身體為媒介。古玉裡的靈力磅礴而精純，哪怕僅僅是殘存的靈力，也讓璐璐受益匪淺。
等於說是古玉給璐璐餵食靈力，完全不需要璐璐辛辛苦苦攢靈力。
這樣有點像是苦比少年辛苦攢錢買房，而富二代銀行卡裡的餘額隨隨便便想在哪買就在哪買。
徐其琛自然不會傻到給伍俠解釋，只希望伍俠別看穿。
先把師父拜了，剩下的事以後再說。
收攏下情緒，伍俠收起了測試儀。
“修煉是一條永不止境的道路，天賦決定著上限，而努力則是提高下限。”伍俠嚴肅道，“我需要再考察一段時間，先讓璐璐跟著我練一段時間。”
徐其琛一聽有些著急：“不是說好……”
伍俠打斷了徐其琛：“傳統儀式會歷經演變，變得可有可無，可是收徒的標準始終如一。”
“天分和品格缺一不可。”
“如果收下徒弟，我肯定是竭盡全力。問題是她值不值得我這麼做！”伍俠毋庸置疑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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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徒除了考察天賦和悟性，還要考察“品行”。以德為先一直是青雲門派的宗旨，縱然天賦異稟，道德有缺的話，也會將人拒之門外。
修煉，修身和修心，青雲門多少和道門有些關係，特別注重品格修養。
“拜師不是結束，不意味著一勞永逸，這不過是修煉道路的第一步。你既然拜了我，我就得讓你學到東西，如果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那不如不拜。”
面對璐璐，伍俠端起了姿態，異常嚴肅。
感覺到氣氛的凝重，璐璐趕緊點點頭。
伍俠所在的門派便是青雲，特點便是以氣化劍。相傳曾在道門的祖師外出歷練，領悟到劍道，仗之行走天下，幾無敵手。退出江湖後隱居青雲山，創立青雲門，弟子多以仁義著稱。
末法時代，青雲門弟子於世間抵禦魔道入侵，在長達百年的鬥爭中逐漸凋零。當然，在那個靈氣匱乏的時代，修煉者註定要被世俗取代。和許多門派一樣，青雲門僅有數人殘喘，傳承著功法。
直至近代，靈氣開始恢復，青雲門才重新有了聲名。
現在的門主就是滬城靈體管理局的局長，也就是伍俠的爹。
官方的背景，悠久的傳承，青雲門重回巔峰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在伍俠介紹青雲門的時候，徐其琛暗自欣喜。
大腿抱得太對了！
只要璐璐好生修煉，哪怕不夠出彩，有了這層背景，試問在滬城地界上，哪方勢力敢公然挑戰。
挑戰青雲，便是挑戰官方勢力，活膩歪了！
“除特殊情況外，每日兩小時晚課，每月考核一次。如果連續兩個月慢於規定進度，那我會考慮把你清除出去。”
伍俠的嚴厲是必須的，她從小接受的就是嚴師出高徒的教育，自然而言就代入進來。
璐璐有些被嚴肅的伍俠嚇到，人木訥了不少。
徐其琛察覺到女兒的異樣，和伍俠扯七扯八，轉移她注意力。
回家路上，後座的璐璐有些不太開心。
“有什麼心事？”徐其琛大概能猜到，但依舊選擇讓璐璐自己說出來。
“我想待在家裡，相陪曉菲姐姐看電視，出門溜腓腓，不想上課！”璐璐嘟著個嘴。
“聽話，只有你足夠強大，才能保護自己啊。”
“不是有爸爸保護我嘛，我為什麼還要那麼苦啊┭┮┭┮”
徐其琛知道璐璐又準備撒嬌裝可憐，其它事情都可以遷就，唯獨這件事情不行。
他以前覺得孩子還小，需要享受自己的童年生活。幼兒園不少家長報名了各種晚託班、興趣班，就指望著孩子能夠在起跑線上領先。徐其琛從來認為學習是一場馬拉松，一時的強迫弊大於利，完全沒必要。
可修煉不是補課，這是保命啊！
“璐璐。”徐其琛沉聲道，“你還記得那天晚上老師夜裡到家裡來嗎？”
璐璐印象不是很深刻，只記得當時的慌張和恐懼。
“那是我第一次遇到鬼，陷入它的幻術之中，動彈不得。它的手指插入胸膛，我感覺自己的血都快流乾。”
“如果不是你金爺爺及時出現，我們倆可能都沒命了。”
“爸爸能力不夠，古玉也只能保護你一時。”徐其琛開導著女兒，“只有你變得足夠強大，才能保護自己，才能保護爸爸。”
璐璐睜大了眼睛。
爸爸在說，他需要保護？
在露露心中，徐其琛是無所不能的神獸，不管是什麼難事、困境，他都能夠解決。
可他現在說他能力不夠，甚至還需要璐璐的保護。
有句話說：什麼時候開始發現父母不再是萬能的，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父母老了，而自己應該長大。
璐璐還小，她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徐其琛只是感覺到難過。
在孩子面前，承認自己無能，是需要極大的勇氣。
可他不得不這麼說，不然璐璐永遠都不知道努力。
徐其琛這頂雨傘，遮蔽不了靈氣世界的光怪陸離。
璐璐，必須要長大。
“璐璐！”徐其琛振奮起來，“你願意保護爸爸嗎？”
“願意！”
“那怎麼才能保護爸爸呢？”
“好好修煉！”
“對，要好好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