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辰知趣地退到一邊，讓這對父子享受這最後一頓安穩的年夜飯。
劉啟拿起筷子立刻夾起‘金字塔’最上面的紅燒肉放進了嘴裡。
“唔！！”
瞬間他的畫風變了。
直接從現實3d版變成了二次元q版，同時還加上了飛花特效，甚至還附帶音效。
“這是什麼啊！太好吃了吧！居然直接在嘴裡融化了！避難所的食堂要是有這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的水準，我天天去吃都願意啊！
ba。。。劉培強，你也嚐嚐！太好吃了！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菜！”
劉培強剛好將零度乾紅開啟，為兩個人面前的杯子倒上了紅酒，聽到兒子劉啟大呼小叫，頓時放下酒瓶，一臉驚訝望向面前那盤紅燒肉。
此時紅燒肉的皮和肥肉呈現一種瑰麗的酒紅色，遠遠望去就好像是由深紅色的寶石堆砌了一座小型金字塔模型一般。
紋理清晰的瘦肉夾雜在肥肉之間就好像是寶石中心又鑲嵌著玉石一樣。
一滴滴醬色的湯汁粘稠地掛在一塊塊四四方方的五花肉上慢慢向下滑落，以五花肉為基石搭建的‘金字塔’上似乎隱隱還散發著陣陣熱流。
盤底的醬汁光整如鏡，彷彿能夠映照出人臉一般。
綠色的西藍花，橘紅色的胡蘿蔔雕刻成的花朵狀裝飾又為這道紅燒肉增添了別樣的自然生機，讓它顯得不那麼油膩。
再加上一陣陣如同海嘯般呼嘯而來，混合著糖和醬油的淡淡焦香、油脂、香菇、再加上肉香，各種香味匯聚在一起。。。
僅僅只是看，只是聞都讓人不由垂涎三尺。
“是嗎？我來嚐嚐！”
劉培強頓時興致大增，夾起一塊紅燒肉品嚐起來。
！！！
肥而不膩、酥而不爛、甜而不粘、濃而不鹹。。。
以前他曾經聽人說過這是紅燒肉的至高境界，總以為只是傳說，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當他將紅燒肉放進嘴裡的那一瞬間，紅燒肉的皮和肥肉就彷彿快要融化了一般。
就像他兒子說的那樣，不，劉培強認為比他兒子說的更誇張。
他這輩子就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紅燒肉！
那一瞬間他彷彿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那個時候，上海還是那個上海，佈滿了高樓大廈，猶如一座鋼鐵叢林。
他們一家，他、劉啟他媽、他的岳父岳母還有他爸媽一大家子人圍在一個大餐桌上吃年夜飯。
這一晃都二十年了，劉啟都長這麼大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
恍然，劉培強發現紅燒肉已經消失在了他的嘴裡。
這期間，或許是第一次喝酒，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劉啟端著杯子就往肚子裡猛灌，最後忍不住去了趟洗手間。
“老闆！老闆！”
錢辰疑惑地轉頭望去，發現劉培強正在叫他。
接著劉培強看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然後飛快地來到錢辰面前，一臉鄭重地說道。
“老闆，我想請你幫個忙。。。”
時間確實過得很快，轉眼間到了餐廳打烊的時間。
父子倆正在推杯換盞，一杯接一杯品嚐著只有乾紅的味道卻不含酒精的零度乾紅，六盤料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著。
這時劉啟彷彿是預感到了什麼，忽然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餐廳裡的時鐘，然後有些遲疑地對著劉培強道。
“要不你先別忙著。。。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全球那麼多科學家總會有辦法的。”
劉培強臉上倒是沒有即將赴死之人的惶恐與絕望，有的只是越發堅定的信念。
他拍了拍劉啟的肩膀。
“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我們不能拿三十五億人的生命去冒險。
時間到了，我該走了。”
“可為什麼偏偏是你！十七年了！我們好不容易才見面！為什麼偏偏是你！”
劉啟的神色變得激動起來。
劉培強抓著兒子的肩膀，神情堅定。
“因為這是我的責任，現在整個‘領航者’只有我一個人還醒著，所以我必須去做！”
“可是這不公平！”
“別說傻話，這種事情哪有公不公平的。整個空間站，任何人在我的位子上都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從我們登上‘領導者’號的那一天，我們就肩負著讓整個人類生存下去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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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爺爺已經死了，如果你也走了，家裡就只剩下我和朵朵了。
那還是個家嗎！”
劉啟的嗓音之中已經帶上了一絲哭腔。
劉培強眼中露出一絲不忍之色，最終還是硬著心腸，板著臉道。
“你現在已經是個男人了，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我不準你走！”
劉啟突然拉住了劉培強的胳膊，卻被他一把甩開。
正當劉啟準備追上去的時候，一雙手臂從後面伸過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劉啟下意識地擺了一下，卻發現抓著他的手就像是鐵鉗一般紋絲不動。
劉啟驚訝地回過頭，卻發現是錢辰將他拉住了。
“放棄吧，你爸之前就已經拜託我了。。。”
錢辰輕聲嘆道，他不由回想起了十分鐘前的那一幕。。。
只見劉培強一臉決絕道。
“老闆，如果我兒子等會想要阻止我，麻煩你幫我拉住他。”
錢辰聽後一臉驚訝地望著他。
“你確定你要這麼做？”
“恩。”
劉培強肯定地點點頭。
“如果你是怕你兒子惹出什麼麻煩，大可不必這樣。”
劉培強苦笑道。
“不，我是怕我自己捨不得。”
“。。。”
錢辰嘆了口氣。
“這個忙我可以幫你。。。”
“麻煩你了，老闆。”
這時洗手間那邊傳來動靜，劉培強很快又回到了原位。。。
“放手！你給我放手！”
劉啟想要掙脫錢辰的鉗制，卻發現無論如何都辦不到。
此時劉培強已經快要走到門口了。
劉啟終於忍不住，一聲大喊。
“爸！你不能去啊！”
一直在人前表現地很堅強的劉啟終於忍不住，熱烈盈眶。
劉培強原定堅定的步伐猛地一頓，他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側過臉，嗓音低沉地留下一句。
“兒子。。。對不起。”
至此之後，劉培強走過的每一塊地板都會留下一點溼痕。
直到他推開餐廳的大門，徹底消失在白光的盡頭為止。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