鰲拜本在影壁上歇息, 被胤禟這一叫得整鬼一驚,脫牆而出,咆哮得比胤禟還大:“誰?誰?是哪臭不要臉的鬼又要來分夫香火?!”
鰲拜身上的陰氣何其霸道, 又受了青陽無數香火哺育, 胤禟的陽氣瞬間被衝撞的跌破谷底, 眼睜睜看著那紅眼怪物真從牆壁上鑽出來:“……”
“……”胤禟閉上雙眼, 無地往後一倒。
前有鬼,後有鬼, 既然無反抗,不如躺下等死。
“主子!”後方的侍從們嚇得趕緊衝來, 扶胤禟的扶胤禟, 接胤祉的接胤祉,一時間道觀吵成一團。
青陽本還在主殿為師祖供奉夜宵, 是今晚熬了大夜, 掐著時間盛出來的青梅糖水, 聽到音趕緊站起,匆匆跑到門口一看:“怎麼回事?”
胤禟閉眼流淚:“有鬼……”
青陽疑惑地看看鰲拜:“是啊,獒兒啊, 又不是頭一次。”
“?”胤禟一下活過來了, “那獒兒為何故意嚇我!我進門看到這影壁上醜八怪,剛受驚,獒兒就從那裡頭鑽出來, 我還是那醜八怪出來了!”
“……死去啊!!!!”鰲拜的咆哮震徹雲霄, “是不是眼瞎!那是子的威武塑像!”
青陽汗顏:“有事事,身後這是……怎麼回事啊?”
青陽本來想問是誰的,一看這如出一轍的命裡帶衰面相,絕對是康師傅家養的葫蘆娃了, 青陽完全喪失知道身份的興趣。相比較之下,對方的生魂離體,看唇色、臉色已經僵,再不及時喚回,怕有性命之憂。
胤禟急不可耐地帶著一大堆侍衛硬擠進青福觀,都覺得裡頭比較有安全感:“我與三哥受皇命,來秦淮辦事。今晚下榻我的酒樓,住了本該我住的字一號房,誰料到半夜我被喚醒,告知三哥生魂離體……”
胤禟都有點後悔為啥這次沒帶穆景遠一塊出門了,不然在還能和穆互抱互泣一下,而不是抱著三哥冰冷的身體。
青陽皺著眉頭走到胤祉身邊,抬起對方緊握的右手:“這抓的什麼?……花?”
分開胤祉緊握的拳頭,一朵已經幾乎被碾碎的木芙蓉花落了下來,被青陽接住端詳。
“這是字一號房裡配的木芙蓉啊,”胤禟也是著急心切,一直都沒發這細節,此時靠近了索,“三哥抓這木芙蓉幹什麼?”
這題很難解。首先必須先知道關鍵題幹:摘花的時候,三哥帶沒帶腦子。
要是帶了腦子,摘花不定是暗指什麼拈花一笑一類的,這勾魂之事或許與和尚有關。但要是沒帶腦子……
以胤祉的性格,大半夜的對月採花,悲春傷秋,也媽很能得通啊!
正急到就差抓耳撓腮,胤禟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等等,大師。我記得之前和大哥一塊兒來秦淮時,我們是在都城隍廟遇的,那時候都城隍廟的道長就,們是在辦道場,招生魂。……這事兒之間會不會有聯絡?”
事無巧合,倘若真是這樣,那這背後可能是籌備已久的大局!
青陽面色一肅:“幸好提前了。如果真是有人處心積慮,那一定在生魂身上動了手腳。打草驚蛇倒是不怕,只怕生魂遭殃。三哥的軀殼就放進主殿,一會兒我布上陣。獒兒!”
鰲拜罵罵咧咧地過來,嘴裡還在講:“子就那像不行……太威武了!看看,差點都把活人威懾死了!”
胤禟:“……”
真能睜眼瞎話啊,我要是死了,那也是被的塑像醜死的好嗎?
青陽將那朵木芙蓉鰲拜供了:“這花就佩在衣襟上。那人強勾生魂,一定還在秦淮,帶上的陰兵各處去巡邏,只裝作收保護費的樣子,如果真找到了三殿下的生魂,就想辦混到隊伍中去。”
著,青陽和侍衛們一塊,將胤祉冰涼的軀殼抬進主殿,又用丹砂佈下了符籙。轉身準備出門的時候,一下撞上胤禟:“……九殿下幹嘛。”
胤禟手腳都在抖,還強裝勇敢地大:“我和大師一起去!”
媽的,這道觀門口影壁實在太嚇人了,而且跟在大師身邊總覺得更安全。
胤禟變戲一樣驟然抽出一堆紙錢,表面大義凜然,實則怕被留下地:“放心吧大師,我肯定不會拖後腿的。幸好我早有準備,帶了好多紙錢、金元寶,真有鬼追我,我就一路灑錢,不信那些鬼有錢不撿!”
著,胤禟一揮手,讓侍衛們又搬來了幾大箱,開啟居然全是紙錢、金元寶。
青陽:“………………”
這玩意兒,不會帶了一路吧??
而且細數數,三箱,之前幫胤禟辦事,也不過就是一箱銀子。
青陽不禁傷心地:“為什麼對我不像對鬼一樣大方呢?我也想撿錢。”
有的時候,人活著不如死了……
青陽之於都城隍廟來,都是熟人了。門口負責迎賓的知客看到,都忍不住道:“又來啦?今想薅點什麼?”
“不要在我的信眾面前亂!”青陽立馬義正言辭地指責,“是不是想搶我的生意,但我的名譽是不會被這麼簡單詆譭的!”
張雙迎聽著音就出來了,聞言無語:“……青陽道友,進來話吧。”
看到青陽身後一大群打扮不俗的人,還有上次有一面之緣的九皇子,就知道恐怕是有事。
青陽也沒有和知客插科打諢的心,一邊跟在張雙迎身後匆匆進廟,一邊直地問:“們這兒是不是最近接了不少招生魂的生意,都什麼情況?”
“……”張雙迎的臉色霎時變了,猛地停住腳步,然後加快了步伐,把眾人引進待客的迎仙亭,“道友為什麼這麼問,難道是又有生魂被勾了嗎?”
青陽點頭:“是,是三殿下的生魂。”
張雙迎的臉色更了:“在此之前,已經去了八十條生魂,九九歸一,三殿下的恐怕就是最後一條。如果賊人要引戰,只怕就在朝夕——”
“——”
一道無地嗡響自空傳來,如有無形巨掌,帶著不可抗拒之力,壓向地面。
皎月遮蔽,晦風四起,陰氣與鬼氣交織,令聚在一起的近衛們陽氣也驟然降低,一時間陰眼被開,只瞧空的陰雲哪是陰雲,分明是一道道鬼影,猙獰可怖的鬼臉依稀可,生魂的、死魂的,聚在一起,衝著們襲來。
都城隍廟的道士們訓練有素,一察覺不對立即行動起來,以張雙迎為陣眼,形成明具象,抬掌與那襲來的無形衝力相抵。
“靠!來就來啊!”青陽身邊也沒帶像,只腰間有一柄三清鈴,連忙摘下舉起,清凌凌地搖起來,“形相依,清心淨明,世明正,救拔生靈……”
三清鈴汲取了龍氣,是極強的器,青陽是想試試,既然對方都將陰鬼、生魂放出來了,那控制力自然減弱,能不能直接將這些魂魄截下來?
“——”鈴之中,陰鬼與生魂齊齊發出極難形容的慘痛嚎叫,顯然三清鈴的強招反倒令們分痛苦。
“這邪道!”張雙迎怒道,“一定是還有蠱師在旁襄助,這些魂魄強招會潰散!”
“早啊張道友!”青陽趕緊換了咒,“地自然,穢炁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
的三清鈴頓時散發出耀眼的青光,於鬼風襲襲中如破開混沌,猛地化作萬道細光衝向空。
這咒是淨地咒,可度人,可殺鬼,可赦鬼,可度鬼,但在施咒者念到那句最關鍵的言前,誰也猜不著對方要做的是什麼。
雖之前強招魂魄,青陽是念到一半就因為陰鬼和生魂痛苦而打斷了,但這淨地咒既然念起來,那肯定針對的是鬼。
是殺,是度,是赦?剛剛已經試過,度鬼赦鬼是不可行的,那為什麼這道士還念淨地咒?萬一是殺鬼,那這些辛辛苦苦收集來的傀儡,豈不是全部費?
敵方顯然也陷入了強烈的猶疑,空中遊動的鬼行動都遲緩了,等到青陽再往後念了四句,青光都快溢位都城隍廟結陣化出的明具象抬起的手掌之了,眾鬼才驟然得命,瞬間掉頭就撤。
張雙迎松了口氣,時心也緊了起來:“沒想到們來得這麼快,這次受打擊,只怕們會遷移巢,更加難找。幕後之人始終藏頭不露腳,又假託生魂的身份遮掩自己,算也算不到位置。”
胤禟剛剛一直坐在抬來的紙錢箱上,這會兒才緩過來,撐著箱子站起身:“要要要不然賭一把。”
“啊?”青陽不知道九皇子在插什麼嘴,剛剛看到鬼連站都站不起來。
“……”胤禟揉了揉額角,還是下定決心,湊到青陽身邊,特地,“賭我三哥帶了腦子。”
青陽:“???”
在什麼瘋話,是不是剛剛被鬼嚇傻。
胤禟忖著那木芙蓉,總覺得還是另有含義,就是一下梗住了,想不起來:“我看剛剛那些鬼的樣子,都志不清。不知道有沒有辦讓三哥恢復自己的智?或許還能和我們裡應合,好歹提供點線索。”
“……”張雙迎和青陽對視了一眼,“這倒可行。與尋常百姓不,三殿下的心性,應該能在敵營中保持鎮定,至少不至於暴露自己。”
“那就燒些齋菜來,我做加持。”青陽開始很反客為主地翻找起都城隍廟的丹砂、黃紙,“雖祭祀活人挺晦氣,但總比變成死人了再祭好。”
“……”知客開始無地掀動嘴唇,顯然在暗自吐槽自己的預料果然沒錯,但還是依言去找伙房做齋菜。
不管怎麼,對於青陽的能力,們還是很信任的。
素齋很快被端了上來,為了抓緊時間,也不在意什麼味道了,炒熟就端上來,青陽將符紙一沾菜葉,登時紙化為水,這就是將加持的符咒化成了符水,沁入到供齋中,再經由供奉,送去生魂享用。
於是,某泥濘潮溼的地下通道中。
原本還渾渾噩噩的三胤祉突然:“噦!”
呸,什麼玩意兒淡而無味,還一股紙味兒,噦!
嫌棄作嘔的時,胤祉也發覺——自己正身處一不光明的悠長地道中,不光是,前前後後還有幾十號鬼兄弟,全都目光木訥,毫無生機地飄在原地。
胤祉一下毛骨悚然了,立即回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識前的記憶,難道這些鬼兄弟,也是和一樣,被勾魂勾來的?
還想趁著大家都沒意識,要不四下裡看看,隧道深處就傳來腳步,燭火一晃一晃的靠近:
“娘的,麻煩死了。要不是為了喂鬼王,誰耐煩還特地闢地方,將生魂和陰魂分開養。”
“要咱幹啥就幹啥,話多命短。”
“唉,今晚上,本來大師是想趁著收集完八十一條生魂,在世人面前示威,然後順理成章地煉成鬼王,一統陰陽。哪知道這裡都城隍廟的道士能力那麼強,心還狠。聽最後那都城隍廟的道士都念淨地咒了!那咒唸完,甭管生魂死魂都殺死啊!”
“難怪剛剛大師什麼要趕緊撤退,咱們這麼長時間的心血,可不能一招付諸東流。還是等鬼王煉成了,再捲土重來也不遲。”
“快快快,把這些生魂拴上,咱們馬上上路!”
胤祉藏匿在眾多生魂中,也扮做毫無意識的模樣,那些來拴生魂的人,絲毫沒察覺到胤祉的異樣,更不知胤祉腦中正在飛快地開動緒:
鬼之事,要求助應該是求助佛寺、道觀吧?也不知道離這兒最近的是什麼寺廟,有沒有真本事……但這訊息得趕緊傳出去,不然我這魂魄都被這群妖人拐走了,豈不是鐵定死翹翹?
夜色之中,胤祉模仿著身邊鬼兄弟們的樣子,一路跟著飄出地道。來到地表面,竟聚集了少幾千人,為首的一站在大石頭上,身著色僧衣,以凡人之軀,竟揹著一看起來極為沉重、有兩倍大的佛龕,號召鼓動了一番,就領著這幾千袍人往西方走。
這地道出口就在荒郊野,們也不怕被過路人發,就算是發了,不能被度化就直接殺了是。
胤祉心中發急,眼已經落在不遠處那些陰魂身上,想著要不要搞點什麼事,突然前方就傳來一陣騷動,隊伍一下停了下來。
胤祉心不在焉,差點和前面的鬼兄弟撞上,心地抻長脖子偷看。
只路前方,不知何時走過一條長長的隊伍。隊裡的每人都身著盔甲,手中或提陰間的燈籠,或持長矛武器,極為緩慢地橫穿過袍僧引導的路前。
“……”袍僧眉頭皺了皺,確實挺趕時間,但看這陰兵貌似隊伍也不很長,等等就等等了。
哪曉得這隊伍走到一半,為首的陰將突然一回馬槍:“生人?”
那陰將滿臉絡腮鬍,鬼氣比任何一陰兵都要重,陰惻惻地道:“陰兵借道,活人不還。要想活命,留下錢來!”
人群的騷動更大了,這些袍人,很多都是對袍僧有很高信仰的,幾乎場就想衝上去幫忙教訓那陰將,被袍僧伸手攔下:“不知高地厚。陰兵借道,活人是看,也得大病數月,還敢冒犯陰將?”
以袍僧的修為,自然是不至於怕陰將的了,但這會兒不宜節生枝,而且身後這些信眾,可還是鬼王準備的儲備糧呢,少一都是損失。
袍僧像模像樣地威嚴訓斥完信眾之後,吩咐身後人拿盤纏,準備花錢了事。
遞金元寶陰將的時候,袍僧還忍不住打量:奇怪哦,可能這就是活的久,什麼都能到吧。頭一次陰將胸口帶大粉花?陰將也愛佩花打扮的麼,但這絡腮鬍配花,真的好辣眼睛啊!
胤祉卻在鬼群中看了分明,那花分明就是在字一號房裡特地摘下,胤禟留訊的!
——是自己人!
胤祉迅速判斷了情況,仗著自己在生魂中不起眼,猛地發力,推動前方的生魂向那陰將衝撞而去。
為了防止生魂逃逸或者丟失,每生魂都是被拴在一塊兒的,胤祉這一推,八十一條生魂統統撞向了陰將,那陰將立馬一橫手中刀:“呔!區區生魂,竟敢犯我!”
袍僧一看這事兒沒善了,只得放下佛龕,親自動手,本以為戰到最後,可能還需要召請未成熟的鬼王,暴露行蹤,哪知道那陰將似乎生前就是沒大腦的武將,只知道直腦筋地打殺,被袍僧夥後頭的蠱師等伴,下陰招制住了,也丟進了陰魂大軍。
一時間,袍人士氣大振,隨著袍僧一呼喝,行進的速度更快了,袍僧的伴也在和袍僧無語地交談:
“早知道是沒腦子的,何必浪費那麼長時間,上來就抓好了。”
“哼,之前這陰將四處晃盪,真是暴殄物,在加入我陰魂大軍,受我掌控,倒算是物盡其用了。”
“這陰將實力不俗,再加上的操縱,定能戰無不克,成為繼鬼王以,我教另一大助力!”
“……”臥槽,胤祉滿心都只有臥槽了,忍不住回頭看那陰將大兄弟,來搞笑的嗎?
鰲拜其實也不耐煩搞這種潛伏的事,對上胤祉的視線,猛地翻了眼:看屁看,子被迫來救仇人的兒子,還要裝作傻子,以為子很樂意嗎?
在袍人的鬼契之下,藏在鰲拜魂魄更深處的,另有一枚鬼契正暗暗發光,鰲拜就透過這鬼契和青陽聯絡:成了。
城隍廟中,被臨時清空的圜堂內。
青陽猛地睜眼,微微一笑:“抓到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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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雙迎精一振:“好,那我們趕快——”
“等會啊,”青陽一骨碌從地上站起來,“等我回去請家長。”
都已經拿起器的張雙迎:“????”
然而,青陽已經縱著比高師兄還要精純的縮地成寸之術,向著青福觀直奔而去了。
若是只事關錢財那無所謂,但人命關,一絲一毫都不可出差錯。
那幕後之人既然能挑起這等事端,連都城隍廟也束手無措,只怕那邪.教規模甚大,除了那八十一條生魂之,還有很多懵懂無知的民眾受到蠱惑,等這戰一打起來,們就是首其衝的祭品!
青陽足下發勁:不論多少生命,定竭力保全!
與此時,青福觀中。
那書寫在牆上,原本普普通通,毫無存在感的“仙道貴生,無量度人”,竟憑空發出熠熠青光。
某位本半盤膝懶散坐在三清像頭頂,閉目慢慢綴飲著青陽供奉的青梅糖水,院中青光乍亮的瞬間,的雙眸一睜:“……”
五位靈受青陽供奉,也與被們認的供奉者心意相通,此時感受到青陽傳遞而來的堅定信念,也自牌位上接連身。
們從偏殿中走出來,眼複雜地看著熠熠生輝的八大字。
初剛入觀的時候,迎面瞧這句,們還是嘲諷,畢竟初次面的時候,青陽就是以這話來哄們的。但如今,看著這因信念深刻,而從平凡墨字,逐漸入牆三分的“仙道貴生,無量度人”……
“哧溜……吸溜溜吸溜溜。”
五靈:……嗯,嗯??誰啊!!這種時候發出這種音,破壞氣氛!
趙明憤憤地循一望,就瞧主殿像之上,某位正舉著承裝青梅糖水的碗,努力倒裡頭的果肉,那吸溜溜就是使勁吸果肉發出的。
五靈:“…………”
可惡……!青梅樹上青梅果,酸成青梅只有我。
青陽取了泥像和牌位,匆匆回到都城隍廟,前後不過半盞茶時間,高師兄都驚了。
不過這時候顯然不是誇讚或者交流經驗的時候,青陽透過鬼契和鰲拜聯絡:“能不能探到,們準備去什麼地方,途徑何處,哪裡最適合設陷?”
鰲拜的話細細碎碎從鬼契傳過來:“屁設陷,子年被封為大清巴圖魯,靠得就是正面對敵,一身血肉,真槍實刀拼來的……啥?子啥?……”
鰲拜和青陽扯掰到一半,又突然冒出句沒頭沒尾的,顯然是被另一人打斷,傳回來的音開始斷斷續續的,能透過內容拼湊出對方應該是三皇子胤祉:“……什麼淫胃陣、合遂陣,子能不能點好玩意兒,去去去,回的生魂那兒去……啥,已經偷了陰魂頂替了,媽怎麼頂替的……哦,換衣服遮蔽氣息……”
青陽聽不鬼契的眾人複述了一下,胤禟喜過望,忍不住一拍大腿:“賭對了!三哥這會兒有腦子!”
“……”青陽無語,“獒兒啊,既然聽不懂,就直接問三殿下,在哪裡設埋伏最好,千萬別擾生人。”
鰲拜又細細碎碎傳了些不成句的字。
青陽:“??獒兒?獒兒?”
什麼鬼,這鬼契還會訊號不良嗎?
胤禟剛剛還興奮呢,在又直著眼坐下了,抹了一把臉:完了,這腦子又沒了,肯定是被獒兒刺激到,死腦筋地非要獒兒解釋清什麼陣為啥在哪設限。
這也就是仗著那些敵人徒步,走得慢,不然哪有這時間耽擱。
觀裡的人又鬱悶起來,等待鬼契重新傳來完整的話。
胤禟比這些商量著要用什麼道、哪種器才能不傷魂魄的道士們還要無聊,無事可做地在都城隍廟專門用來接待香客、供觀賞的迎仙橋、迎仙廊漫無目的地亂逛,逛著逛著,目光落到一處,腳步戛然而止。
那是橋下水波上隨風擺動的粉荷,因為時節的關係,有些凋零。
粉荷,荷花,蓮花……水芙蓉!
胤禟眸光瞬間變冷,如寒刀覆雪。
突然明兄長留下的木芙蓉是什麼意了。涉江採芙蓉,蘭澤多芳草。芙蓉落土為木芙蓉,生於水為水芙蓉,水芙蓉乃是蓮花之名,拈花又是佛教典故,胤祉分明暗示的是——蓮教!
這佛宗教門源於唐宋,卻在元朝起就發展成不穩定因素,一直到清朝,仍舊不斷滋事,屢禁不止。
敵人是蓮教的訊息,或許對於此時的青陽、張雙迎來沒有幫助,但對於胤禟來,其一,這是大清的心腹重患,既然發,勢必剷除,其二……那蓮教,蠱惑的不都是一些愚民百姓麼?誆騙這些可憐人,為們賣命,為們赴死。
胤禟商海中沉浮,結交甚廣,最通透人性,收斂了眸中寒光,轉頭對身邊侍衛低吩咐了幾句,才沉穩地踏步,回到圜堂中去。
青陽已經徹底放棄鰲拜的腦子了,直接叫鰲拜轉達器,和胤祉溝通起來,張雙迎一起,三人定下了圍剿的地點與計劃。
最後的最後,青陽還語重心長地透過鬼契叮囑鰲拜:“獒兒啊,用自己的腦子考多累,直接聽三皇子指揮不香嗎?動腦,只管帶兵打架,再一番生前風光。”
這時候,胤禟派出去的人,也抬著一又一大箱子回來了,陸陸續續足足十箱。
胤禟將箱子逐一開啟,整整五箱的碎銀,五箱的紙錢、金元寶。
胤禟嘴邊笑容有些冷:“我也沒有捉鬼的能耐,諸位道長圍剿的時候,儘管將這些拿出去使。”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錢尚能使鬼推磨呢,倒要看看,這蓮教到底有多佛心堅定,能橫貫數百年而不衰!
然而,這還沒開始挑撥蓮教的人呢,青陽的眼睛就已經定在那五箱碎銀上了,竟不禁:“……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