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劇痛從左臉傳過來。
整個腦袋都被打的有點發懵。
嘴角裂開了，有血流出來。
陳元甩了一下腦袋。
雙手支撐著地正要爬起來。
那體育老師已經衝過來又補了一腳。
這一腳直接踢在了陳元的肚子上。
他整個人直接被踢的撞在了身後的牆上。
肚子上的痛感要比嘴上還要誇張的多。
一瞬間他有點呼吸不過來。
然後緊跟著開始咳嗽。
“媽的，敢壞我好事。”
那體育老師的表情看起來很癲狂。
正罵罵咧咧的往陳元這邊走。
這兩下他都是下了狠手。
似乎完全沒想著要讓陳元活下來。
大概是在喪屍出現後。
他一直一個人苟活在恐懼之中過了太久。
他覺得堅持到現在已經沒辦法再繼續活下去了。
所以，大家都會死的。
只是早晚的差別而已。
既然這樣，人性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都不重要了。
只要讓自己爽就行。
帶著這樣的想法，他更堅定了要殺掉陳元的決心。
陳語晴捂著嘴嚇得愣在了一旁。
眼看著他還要繼續打陳元。
她趕緊跑了過去伸手拉住他。
嘴裡還在大喊：“你快住手！住手啊！”
那體育老師顯然不會理她。
他抬手把胳膊用力一甩，陳語晴就被他推了出去，撞在了床上。
他還在罵著：“滾開，臭娘們，等會老子再來慢慢收拾你。”
趁著這個短暫的空檔，陳元已經掙扎著爬了起來。
他根本來不及想太多，抓起桌子上的茶壺就直接砸在了體育老師的臉上。
“嘩啦——”一聲。
茶壺應聲碎裂。
那體育老師被砸得一個趔趄。
臉上被劃開了幾個小口子，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砸完這一下，陳元看著他愣了半秒鐘。
眼瞅著他回過神來。
陳元趕緊拿起旁邊的水杯繼續往他的腦袋上招呼。
可惜還是慢了。
這體育老師的身體素質很好。
換做其他人，這一下估計已經被砸暈了。
但他卻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直接抬手擋住了陳元的第二次攻擊。
抓住陳元胳膊的瞬間，他直接一記重炮打在了陳元的肚子上。
陳元整個人本能的佝僂起來。
猛烈的劇痛伴隨著無法抵抗的窒息感，讓他沒有辦法做出下一個防禦的動作。
於是那體育老師又一拳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視野中黑白交替了一下。
腦袋裡嗡嗡的響著，他再度倒在了地上。
痛感在全身蔓延，雙手還在發軟。
那個體育老師已經騎在了他的身上。
他抬起硬的像鐵塊一樣的拳頭開始往陳元的臉上招呼。
一拳，一拳，又一拳。
陳元滿臉是血，意識漸漸變得模糊。
臉上的痛感有些麻木了。
體育老師雙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力道在逐漸加大。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他抬起無力的雙手拍打著體育老師的胳膊。
整個人越來越暈。
身體開始燥熱起來。
那股熟悉的衝動慢慢湧上心頭。
血的味道……
糟了。
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變得不可控制。
體育老師猙獰的臉在視野中漸漸染上一層淡淡的紅色。
如果自己這個時候變成喪屍，陳語晴一定會死的。
不行……
他靠著胸腔裡僅剩的一口氣，強行壓制著這股衝動。
然而窒息感絲毫沒有減弱。
已經沒辦法呼吸了。
完了……
時間在這一刻像是凝固住了一樣。
就在意識被完全吞沒之前。
他聽到了“啪嘰——”一聲。
窒息感變弱。
掐著自己脖子的雙手松了下來。
隨後，那體育老師整個人倒在了他的身上。
恍惚中，他看到了陳語晴握著棒球棍出現在體育老師的身後。
淚水流了一臉，她整個人都在不住的顫抖著。
陳元艱難的推開倒在身上的體育老師。
像是一隻剛回到水裡的魚一樣，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身體漸漸冷下來，視野恢復了原樣，那股衝動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呼……”
臉上和肚子都還很疼。
他慢吞吞的支撐著身體坐起來。
陳語晴已經扔掉棒球棍跑過來蹲在了他旁邊。
她哭的像個淚人兒一樣哽咽著問他：“陳元，你，你沒事吧？”
陳元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說：“託你的福，還沒死。”
剛剛自己為了這個蠢女人在死亡的邊緣瘋狂的試探。
也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
轉頭檢查了一下體育老師的狀況。
後腦有一整塊被打爆了，汙血不知道混著什麼東西還在不斷的往外流。
輕微的抽搐著，呼吸很弱。
看樣子，過不了多久就會死了。
想不到陳語晴這一棍子打的這麼狠。
果然女人有些東西一旦被激發出來也是挺嚇人的。
聽到陳元這種語氣，陳語晴也明白他是在怪自己當初攔著他。
其實她現在也很後悔。
如果當時乖乖聽陳元的話，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眼淚還在控制不住的往出流，她看著陳元，帶著哭腔跟他道歉。
“對不起……”
忍受著身上的各種疼痛。
陳元的心情很不好。
他想起了小時候看的電視劇臺詞，脫口而出。
“道歉有用還要巡捕幹什麼？”
陳語晴愣愣的眨了眨眼，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陳元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行了，沒事了。”
“哦……”
陳語晴抬起頭看了看他，很小聲的回應了一下。
陳元活動活動兩個手臂，低頭把體育老師拖進了注射室。
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走出來撿起地上的棒球棍，然後回去關上門。
對著體育老師的腦袋又補了幾下。
直到確認他已經死透了，他才打開門走出來。
陳語晴靠著床邊站著，好像還在時不時的發抖。
聽著剛剛注射室裡傳出來的悶響。
她當然明白陳元在做什麼。
這次她沒再阻止他。
只是有些意外。
這個男生好像是為了不讓自己看到那個血腥的場面，還特意關上了門。
她心裡亂糟糟的。
見到陳元走出來，她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他……死了嗎？”
這種時候陳元其實也懶得跟她計較。
只不過沒有人被打成這樣還能做到心情很好。
所以他一直黑著臉。
“嗯，死了。”
他淡淡的說了一句，就去桌子那邊拿藥給自己擦傷口。
雖然已經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了。
但是真的聽到陳元說出來，陳語晴的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難過。
儘管對方是曾經想要加害自己的人。
可那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就這樣結束了。
而且，就算不是她自己親手殺的，那她也是幫兇。
她忍不住去想，如果當初自己沒有攔著陳元。
會不會就不用像現在這麼難受了。
兩種矛盾的情緒在她心裡反覆糾纏。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做這種事，她到現在還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
她呆呆的看著陳元的背影。
難道這就是現在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麼？
屬於人類的社會秩序早已不復存在。
人性在潰爛，所有的東西都在土崩瓦解。
而他們能做的，就只有想盡一切方法拼命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
胡思亂想了好一陣，陳語晴的心裡才逐漸舒服了一些。
她靜悄悄的走到陳元旁邊坐下來，說：“我幫你吧……”
陳元看著她點了點頭。
兩個腮幫都腫起來了，兩個眼眶也擦破了皮，嘴角也裂開了一點。
肯定很疼吧。
她一邊想著一邊非常小心的幫陳元擦傷口，生怕一不小心自己會弄疼他。
陳元的臉上仍然沒有什麼表情。
他一直強忍著疼，直到陳語晴擦到嘴角那裡的時候。
他到底還是沒忍住往後抖了一下。
“嘶……”
陳語晴立馬驚慌失措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弄疼你了吧？”
“沒事。”
“那……我再輕一點。”
見陳元沒再說什麼，她就伸手繼續幫他擦藥。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她試探著小聲問。
“沒什麼好氣的。”
“我知道錯了，對不起，我以後都聽你的。”
“不用，你還是聽你自己的吧。”
坦白說，陳元心裡現在已經有點懶得管這個蠢女人了。
柔弱，善良，到處都是可以讓她喪命的地方。
但是他不會怪她。
其實就連他自己也一樣，也會有很多顧慮。
只不過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
很多事情都沒辦法按照原來的思維去做。
難道他喜歡殺人嗎？
不過是為了活下來而已。
如果可以選擇，他也不想這樣。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
有了今天這個血的教訓，他更加認識到。
在現在這個世界裡。
像這個體育老師一樣沒有人性的傢伙一定還會有更多。
如果到時候他下不去手，那麼被殺的就會是他。
心慈手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只有活下去才是王道。
他知道，從今天以後，他一定還會親手奪走更多人的生命。
這條染血的路，是他註定的宿命。
“我知道你還在怪我……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打成這樣了……”
陳語晴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對不起，我現在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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