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對卡隆納的判處是流放，但實際效果上就是死亡，比死亡更嚴酷。”
只看現場眾人的表情，甘瑟便明白幾乎每個人都對馬爾圖斯一族感到不滿，只能耐心解釋道：“那時候馬爾圖斯人已經進化到宇宙的頂點，擁有永恆的壽命，和不滅的靈魂。
以當時的手段，即便判處卡隆納死刑，他的靈魂也能超脫物質之軀繼續存在。
所以，議會用極為殘酷的方法，粉碎他的肉身，將他的靈魂放逐到宇宙之外。
不是靈薄獄，是多元宇宙的更外層，大概處於第六維度與起源牆的夾縫中。
我們的目的是將他流放起源牆外，直接離開宇宙範圍。
不過能力有限，只能做到這種程度而已。
理論上，他將在虛無的宇宙外層一直飄蕩，永遠無法回來，畢竟六維夾縫和四維主宇宙間隔著好幾個維度呢。
期間他將承受無限的痛苦，始終感受到虛無，卻什麼也做不了。
誰能想到最後是這種結局，唉！”
“卡隆納鎖拿燈獸的鐵鏈子，是什麼來歷？”哈爾道。
“應該是他新打造的專門針對燈獸的武器。”甘瑟道。
賽尼斯託皺眉道：“卡隆納對付燈獸宿主的手段十分凌厲，幾乎在瞬間搞定四名宿主。
他這麼厲害，是因為他懂得剋制宿主的特殊技巧，還是那根鐵鏈子對情感能量的針對性？”
“應該兩者皆有......”甘瑟猶豫了一會兒，嘆氣道：“至少有一點，他並沒有說謊，最初的燈戒，是由他發明創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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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對情感能量的瞭解，很可能我們守護者也不如他。
畢竟，拋開他的瘋狂與罪惡，馬爾圖斯歷史上也沒有比他更偉大的科學家了。”
大超神色凝重道：“剛才的戰鬥中，卡隆納幾乎什麼都沒做，只在頭頂具現一個古怪的幻影，就瞬間癱瘓了所有燈俠。他們七竅噴出橙色的火光，甚是駭人。”
“他透過欲蟒點燃了我們心中的貪婪情緒，這種招數並不特殊，哈莉和視差魔都用過。”哈爾瞥了賽尼斯託一眼，道：“上次的黃綠軍團之戰，哈莉也是閒庭靜步，似乎什麼都沒做，卻用恐懼本源引爆數千黃燈的恐懼情感。
當時不也有絲絲縷縷的黃光從他們七竅中流出，流向哈莉？”
大超搖頭道：“哈莉的效果遠不及卡隆納誇張。哈莉自己說的，她是天生的恐懼主宰。”
賽尼斯託抿著唇，表情冷峻，眼神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他才是恐懼主宰、黃燈領袖。
恐懼為源，賽氏威權。
“除了恐懼本源，哈莉用不了其它情感本源。即便如此，她也動用了語言、計謀等手段，先一步打擊黃燈眾的士氣，瓦解他們的戰鬥意志，對她產生畏懼之心。
總之，哈莉上次用本源壓制一個軍團，使用了很多心理戰技巧。
可卡隆納完全不同，他直接用本源壓制了幾位最強大的燈主，難度比哈莉困難了十倍不止。
更可怕的是，他不止使用了一種本源。
先是恐懼，緊接著又是貪婪，中間轉化毫無遲鈍。”
甘瑟皺眉道：“的確匪夷所思，像哈莉奎茵那樣掌控一種情緒本源，已經十分罕見。
如卡隆納這般，非常不正常，大概又是鐵鏈的緣故。
透過鐵鏈，燈獸把本源灌輸到卡隆納體內......中間肯定還有特殊技能。”
戴安娜神色疑惑地碰了碰哈莉，低聲問道：“大家都在嚴肅討論，你怎麼閉著眼睛打瞌睡？”
哈莉眼睛睜開一條縫，瞥了她一眼又閉上，道：“我只是閉上眼睛認真思考大家的交談，哪裡睡覺了？”
他們的話都是沒營養的廢話，說了半天一條有用的資訊也無，她只留下兩分心神保持關注，更多的精神力放在胖頭身上。
如果能感應胖頭的位置，至少可以先把巴里給救回來。
如果能透過胖頭觀察卡隆納的行動，或許能竊取他啟用燈獸本源的秘密......
很可惜，目前她連胖頭在哪都感應不到。
似乎卡隆納離開了主宇宙。
也不曉得他最終能不能發現胖頭的異常。
大超看她和戴安娜“竊竊私語”，主動問道：“哈莉，你有什麼想說的？”
哈莉睜開眼，四周掃了一圈，很多人都看了過來。
“卡隆納收集燈獸的目的，是報復毀滅他肉身的守護者議會，還是類似觀測時間起源之地的‘偉大計劃’？”
甘瑟想了想，說道：“報復我們的可能性更大。
他的身上還纏著‘進化繃帶’，說明他還沒讓自己恢復如初。
連身體都不完整，他應該還沒有追求理想的心思。
不過，仇恨可以超越生命。
很多人為了復仇，連性命都不要了，更不在乎身體的狀況。”
說著他還深深看了一眼阿託希塔斯。
“那簡單了，盯著守護者......”
哈莉話說了一半忽然停住，綠燈軍團的守護者似乎在至黑之夜中死絕了？
“你們守護者的總基地在哪？”她看著甘瑟問道。
甘瑟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見他不願透露守護者的核心機密，哈莉又換了個問題：“你們還打算往綠燈軍團派駐守護者嗎？”
“新的守護已經在幾天前正式上任，一共七位。”哈爾說道。
“他們是活了幾十億年的老人，還是幾年前剛被凱爾復活的新人？”哈莉又問。
守護者第一次團滅，是在零時危機。
被哈爾喬丹打死了十來個。
即便那時候，哈莉也不認為守護者死絕了。
她猜測在宇宙某個隱秘角落，古老馬爾圖斯人修建了一個隱秘的“祖宅”。
三十億年前，守護者的母星是馬爾圖斯星球。
現在守護者卻把家搬到歐阿，女性小藍人去了扎馬倫。
馬爾圖斯星哪去了？
“新人老人，有區別嗎？”哈爾也不太確定守護者的身份。
他們連名字都沒有，也沒感情和社交。
在他眼裡，除了甘瑟和賽德，他們都可以用“小藍人”一個符號來標記。
哈莉道：“如果卡隆納的目標是守護者，你們只需要盯著守護者，就能看到他接下來的行動。
問題是，卡隆納會盯上哪裡的守護者？
是綠燈軍團的守護者，還是別的什麼星球？”
如果新來的守護者是老人，說明守護者族群還算龐大，卡隆納或許惹不起“馬爾圖斯族群”，轉而把目光放在綠燈軍團身上。
如果新守護者剛出生沒幾年，就被安排到綠燈軍團任職工作，說明守護者族群人口危機嚴重，或許卡隆納會看不上綠燈軍團區區幾個守護者。
甘瑟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會提醒綠燈軍團的守護者，讓他們加強防備。”
哈莉點點頭，“那就這樣吧。”
......
等燈主們帶著各自的軍團離去，大超喊住也準備回家的哈莉，憂心忡忡道：“若是巴里沒被卡隆納拐走，這樣被動等待沒問題，可現在巴里急需我們拯救，萬一卡隆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磨劍十年只為一朝報仇，我們也等十年？
我們能等，巴里能等？
巴里的未婚妻和朋友，肯定寢食難安、擔心非常，我們至少得給他們一個交代，一個保證，一個計劃。”
“你有什麼想法？”哈莉問。
她並非忘了巴里，可目前連胖頭的位置也感應不到，她即便想做什麼也有心無力。
“我沒想法，但你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們。”大超目光灼灼，十分肯定地說。
“我瞞什麼了？”
“胖頭失蹤，你不該是這種不疾不徐的樣子。我甚至懷疑你早就猜到卡隆納能完全剋制燈獸宿主，可你卻故意把胖頭交給約翰。”大超道。
“你想多了。”哈莉搖頭道。
“不是我想太多，是我太瞭解你。以你的自信和自負，壓根不會把胖頭交給別人保護。”大超道。
百特曼走過來，在兩人臉上看了一眼，聲音低沉地說道：“今天死了三位英雄，電光快男、三代‘炸彈人’、蝴蝶夫人。
另外還有15名英雄受傷。
從天堂山傳來訊息，只炸彈人身上的功德多過罪孽，另外兩位......他們詢問是否可以啟用‘英雄救贖基金’。”
哈莉道：“我去天堂山看看，救贖基金也是有領取條件的。”
“我和你一起，我要送黛娜絲最後一程。”神奇女俠嘆道。
......
一個小時後，天堂大門外的英雄島。
今天是第二次為英雄之魂安排歸宿。
與上次送走傑森時相比，這次場面上顯得更正式些。
不再是基督神像的廣場，他們來到草頭神用白色大理石修建的教堂大廳。
不過沒有明鏡高懸，她也沒把自己弄成“俏臉包青天”。
大家都是熟人，今後還有很大可能經常見面，沒必要特意顯出身份上的不同，讓別人心裡不舒服，讓場面尷尬。
就兩排沙發，面對面坐著，茶几上還擺了不少魂體可以享用的水果點心——來自天堂山小鎮。
除了哈莉、戴安娜和三名等待安排的英雄之魂，現場還有初代、二代炸彈人。
他們聽到三代炸彈人的訊息，特意趕過來接人的。
哈莉也不打算讓他們久等，第一個處理三代炸彈人。
“阿奇姆，雖然你剛剛犧牲，但我還是得恭喜你。你生前行善積德、恪守正義之道，功勳之豐盛，足以進入真天堂。”
印度裔米國英雄立即咧嘴笑起來。
“哈莉，我不後悔，也不難過，為守護正義而死，死得其所。”
哈莉很想提醒他，今天你單純是死於池魚之殃，沒任何價值。
正聯既然把燈獸留在正義大廳，自然考慮過敵人來襲的情況。
他們幾乎做了“萬全”準備。
之所以既丟燈獸，還死英雄，除了敵人實力太過詭異，招數出乎他們意料，另一個原因就是卡隆納來襲的時間太趕巧。
戰鬥正好發生在食堂，一部分英雄只是去吃飯，並非正聯提前安排的燈獸護衛。
比如，炸彈人。
他的能力和《火影忍者》中的迪達拉有點像，能製造並控制炸彈。
爆炸威力挺強，隨便用手摸一下，就能將觸碰到的物體變成幾十公斤TNT當量的炸彈。
但他這種能力顯然不適合保護燈獸。
連燈獸連核彈都不怕，搶燈獸的人更強，肯定更加不在乎幾十斤，頂多幾噸當量的TNT爆炸。
炸彈人就一個來食堂打飯的路人，都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就被視差魔閃電俠撞成一灘血霧。
反而是蝴蝶夫人與電光快男，一個精通幻術，一個速度能達到十倍音速，可以打輔助，被幾位大老選拔來做“燈獸守護者”。
如今算是死得其所。
“因為你功德足夠多，現在的選擇也比較多，可以去你信仰的印度神的神國，也可以去底層天堂，天堂山更是早早為你開啟大門。”
邊上的蝴蝶夫人和電光快男都向他投去羨慕的目光。
這會兒他們已經曉得自己的情況：罪孽遠高於功德，需要向哈莉申請英雄基金。
初代與二代炸彈人則露出欣慰的笑容，“炸彈人”不辱其名，他們後繼有人啊！
阿奇姆幾乎沒有思考，立即道：“我去天堂山做草頭神。”
他的確有自己的信仰，但他只是個不怎麼虔誠的首陀羅，去了溼婆的神域，不一定有多美好的結局，至少不如天堂山安逸。
“嗯，你現在就可以和羅尹、安德魯離開了。你生前積累的功德也不會浪費，能比別人多領取一份信仰神力。
嗯，祝你早日凝成神軀，成為真正的信仰神。”哈莉道。
這下連初代、二代炸彈人都露出羨慕的表情。
哈莉對他們草頭神不僅不苛刻，反而十分大方，她賺來100份信仰力，至少95份分給了他們，自己留下5份培養天堂戰神的神性。
奈何草頭神太多，地球隔三岔五遇到危機，隔三岔五死英雄。
哪怕哈莉努力開拓“天堂戰神信仰”的業務，也粥多僧更多。
如今的天堂山，即便最早上山的裡奇和氪星指揮官菲奧拉，都沒鑄造出完整的神軀。
阿奇姆多領一份“工資”，等於他“畢業時間”只有普通草頭神的一半。
“我不急......”阿奇姆看了眼蝴蝶夫人與電光快男，“大家一起來的，也一起離開。”
哈莉皺了皺眉，你能去天堂，他們卻不一定了。
等會兒你歡歡樂樂去天堂山享福，他們慘嚎著下地獄，場面多尷尬呀！
蝴蝶夫人挪動幾下屁股，坐到哈莉對面，眼巴巴看著她道：“哈莉，我為正義事業流過血，還在保護燈獸過程中犧牲了性命，能不能申請英雄救贖基金？”
“哈莉，我曾經是個混蛋，我承認。但我已經改過自新，這兩年，我至少拯救了兩百條人命啊！”電光快男也面帶哀求說道。
哈莉嘆道：“規矩擺在那，一旦破例，它便失去存在的意義。我早前對你們所有人公開的規定是，申請救贖基金罪孽不能——”
她瞥了邊上吃瓜的三位炸彈人，改為精神傳音，免得大家面上難堪。
“黛娜絲，你的罪孽高達12萬，超過標準線好幾萬，所以無法申請救贖基金。”
“oh，不~~”蝴蝶夫人絕望哀嚎，癱在戴安娜懷裡。
“快男，功過相抵後，你的罪孽為23萬，是標準線的兩倍多。差這麼多，沒辦法通融啊！”
“不可能，我怎麼會有這麼多罪孽？”電光快男激動大叫道。
哈莉皺眉道：“罪孽值來自白銀城資料庫，肯定沒問題。”
“我不信，我想知道原因。”快男扭曲著臉喊道。
“在成為英雄之前，你嗨飛過，亂搞過，還在街頭捅死過人，卻把罪行嫁禍給了同伴——”
快男尷尬又焦急地打斷她，道：“那時我年輕，不懂事，後來我感悟英雄的正義理念，早已改過自新，我救了231個人，我記得很清楚。”
初代、二代炸彈人看他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少了些同情，多了點冷澹。
“可你後來成為英雄後，罪孽並沒減少。”
“我發誓，成為英雄後，再沒做過一件犯罪之事。”快男舉起右手賭咒道。
“犯罪和罪孽並不能畫等號。”哈莉轉向一邊皺眉傾聽的三代炸彈人，“阿奇姆也犯過罪，他偷竊，搶劫，也炸死過人。”
阿奇姆面色微變。
哈莉頓了頓，繼續道：“但阿奇姆不僅沒有罪孽，反而收穫大量功德。
他出身低微，還父母早亡，5歲流浪街頭，不搶、不偷很難活命。
可無論他多麼飢餓，都沒搶過同伴的食物，到手的東西反而會分給比他更瘦小、更年幼的孩子。
他殺人且沒有伏法認罪。
可被他殺死的是拐賣兒童的人販子，他是為了保護同伴。
而且他還懂得懺悔，他為自己的行為不恥、不安，經常向神靈禱告。
雖然是印度神，懺悔的效果不變。
有能力賺錢養活自己後，他便不再犯罪。
哪怕阿奇姆不做英雄，他也能上天堂。”
初代、二代炸彈人看三代炸彈人的目光重新變得溫和。
快男蒼白著臉道：“成為英雄後，我犯過什麼錯？”
“罪孽出於言行，說了些什麼，也會為自己帶來罪孽。你喜歡在網上發表各類評論，是個網路名人，你的言辭影響巨大。”
“可我沒說什麼壞話呀。”快男委屈道。
哈莉澹澹道：“你覺得不是壞話，但可能已經傷害了別人。
比如，你點贊並轉發了一條‘人不該太懶惰，沒錢沒工作難道不能想辦法出租閒置的房子，或者開車出去跑滴滴’的評論，一共收穫500點罪孽。
類似的事每天來一回，你還覺得現在的罪孽值有問題嗎？”
快男張大嘴巴，好半天才回過神，“我只是......如果連轉發點贊都500罪孽，那發表評論的專家本人呢？”
“你轉發點贊獲500罪孽，他大概跟著增加5到50點，你想想他憑一條評論能得到多少罪孽？”哈莉道。
“偶買噶，照你這麼說，專家們不得都下地獄？”快男驚呼道。
哈莉點頭道：“搞金融的，當專家的，玩政治的，都是下地獄的主力軍。”
“即便我說錯了，也不至於500罪孽吧？”快男不解道。
“你不是說錯話，也不止是無知，你犯了七原罪之首的‘傲慢’之罪。”
“可是......”
哈莉擺手打斷他，不耐煩道：“來自白銀城的資料不會騙人，也不容辯駁。
即便我覺得你無罪也沒用，審判者是基督，我就一個傳話的。”
說完她又把目光對準蝴蝶夫人，“黛娜絲，你對自己的罪孽值，有什麼疑問？”
“我......”黛娜絲表情猶豫，她也覺得自己罪不至此，但哈莉剛說了，上帝定的罪，沒人能反駁。
“能不能通融一下？”她可憐巴巴，滿臉哀求。
戴安娜也勸道：“黛娜絲過去或許犯過錯，但現在她真的是個非常溫柔善良的好人。
我敢用我父親的名義發誓，如果她沒死於意外，正常老死的她能完成自我救贖，直接上天堂。”
——你搗什麼亂？今天是英雄救贖基金開門營業的日子，第一例就作弊、走後門，之後要怎麼辦？
哈莉面上沉默，不動聲色，精神力卻連上戴安娜，把她罵得狗血淋頭。
戴安娜滿臉漲紅。
“嗡~~~”就在這時，教堂外面的廣場上，忽然有聖潔白光閃過，又有靈魂降臨在“基督廣場”。
接著他們聽到外面草頭神的驚呼，“shit，你是米諾斯將軍？你不是英雄，你怎麼來這了？”
“我是哈莉的朋友……咳咳，走後門進來的。”米諾斯將軍訕笑道。
哈莉表情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