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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局(二)

今日他出門急,渾身上下只帶了一隻防身的匕首,雖然他用的也算順手,但對方使得是長劍,且招式極其奸猾,叫他近不得身,幾番纏鬥下來,竟然誰都沒有佔到便宜。

在這宮裡,除了御前侍衛,其餘人等若是想攜帶兵器,必須要皇帝批准才行,皇子自然也不例外,這人是如何把兵器帶進來的?!

堪堪用匕首擋過面前的一劍,縱身跳到一片花叢後面,君臨澤喘了口氣,沉聲問:“來者何人?”

來人一席玄色勁裝,臉上布巾蒙的只能看見一雙眼睛,聞言冷哼了一聲,再次攻了過來。

那人來勢兇猛,大有不取他性命不罷休的架勢,往日裡時不時出來巡邏的侍衛也不知跑哪裡去了,君臨澤一咬牙,亦迎面衝了上去。

臨到跟前的時候故意露了個破綻,胸前空門大開,那人果然上當,劍式一收直往他胸口襲來,誰料到跟前時君臨澤的身子忽然扭了個詭異的弧度,非但躲過了這一招,還順勢在那人的肩膀上狠狠的拉出了一道口子!

傷口長且深,瞬間湧出來的鮮血將他的衣袖染得顏色更深了些,那人皺眉瞥了一眼傷口,又看了眼對面站著的君臨澤,不知嘀咕了些什麼,扭頭就跑。

君臨澤哪裡是那麼容易放過他的人?足尖輕點就追了上去。

那人似乎極其熟悉宮裡的環境,專挑人煙稀少的地方跑,有好幾次都已經跟丟了,轉了個彎兒又看見了,待到君臨澤反應過來時,已經站在了御花園的一個拐角裡。

早年皇后還在世時,喜好吃新鮮水果,外面供的不夠,還要自己種,皇帝便命人闢了這個拐角給她種著玩兒,眼下皇后離世,這個種滿果樹的拐角也再無人關心,除了時令水果上市時摘了送些去給各宮,旁的時候幾乎無人記得。

君臨澤在外圍轉了一圈,無甚收穫,正準備離開,眼角的餘光好似瞥到一抹衣角一閃而過,忙轉過頭去看,果不其然,瞧見剛剛那人的身影從一棵樹後跑向另外一棵樹後面,似乎傷更重了些,跑動的速度都比剛剛要慢了不少。

眼下他是要去皇帝面前告發老三下毒的事,正愁父皇會考慮楊家勢力偏袒於老三,人家就上趕著送上門來了,豈不快哉!

悄聲抽出匕首,緩步走到刺客藏身的樹後,看準時機,照著他的脖子就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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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後躲著的那人似乎察覺到了動靜,偏頭來看,匕首一歪插到了他的肩膀上,疼的他臉色一白:“二哥!你做什麼?!”

今日本是徐不悔輪休,在家澆澆花看看書,中午溫了壺小酒準備小酌一杯,酒都倒好了,又被一道口諭給穿到宮中,口諭曰:三皇子遇刺,速回。

也不知是不是流年犯衝,上次輪休是四王爺受傷,這次輪休是三皇子,也不知到下次輪到哪個。

雖然心裡唸叨著,手上的活計還是不能停的,拎了藥箱上了宮裡派來的馬車,一路就到了宮裡。

索性三皇子此次的傷口雖然看著嚇人,但好像動手的那人手下不穩,只傷及了皮肉,敷一段時間的藥就可以了。

……只是這宮裡的氛圍著實有些嚇人。

君逸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垂眸斂眉,看不出在想些什麼。恪守禮法、絕不入後宮半步的蕭泊如今日竟然也在,站在一邊亦做沉思狀。

待到徐不悔從裡面出來說是三皇子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君逸這才抬起頭來,淡淡的看了一眼下首站著的君臨澤,又瞥了一眼被下人扶出來的君臨輝,道:“說說吧,怎麼回事。”

君臨輝搶著答:“回父皇,母妃這幾日胃口不佳,兒臣想著她往年最愛那片果林裡的李子,瞧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去林子裡看看李子熟了沒有,誰知道二哥突然跳出來,不由分說就拿匕首刺兒臣,若不是我躲的快……”

眼見著這人顛倒黑白,君臨澤氣急,揚聲打斷他的話:“一派胡言!”

“父皇,兒臣今日本是有要事相告,路過映月湖的時候突然有刺客持劍出來想要行刺,兒臣與那刺客纏鬥一番,那刺客受傷逃了,兒臣一路追隨這才趕到的果林,且那刺客與三弟的穿著打扮一般無二,具體情況如何,哼!怕是只有三弟心裡清楚吧!”

君臨輝嗤笑了一聲:“二哥說話可要講點分寸,這皇宮大內哪來的刺客?你是在說父皇的御林軍都是擺設?”

“你……”

眼看著二人馬上就能跟鬥雞一樣打起來了,君逸揉了揉眉心,朝君臨澤道:“什麼要事,說來聽聽。”

君臨澤遲疑的瞥了一眼一旁站著的蕭泊如,卻見他壓根沒有出去的意思,皇帝也沒有發話,君臨輝看熱鬧不嫌事大,在旁邊連聲催促:“二哥你倒是說呀!”

也罷,私下相告變成了當面對質而已,左右證據掌握在他手裡,他還能怕這個徒有力氣的莽夫不成!xdw8

“回稟父皇,兒臣此次前來,是查到了給四弟投毒之人,特來告知父皇。”

君逸聞言頓了一下,將手中的茶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既然已經查到了,為何不趕快收監?!”

君臨澤遲疑道:“兒臣只抓到了投毒之人,這人背後的主子……若是沒有父皇的應允,兒臣不敢動。”

父皇最是厭惡他們兄弟之間的鬥爭,是以他們的那些伎倆都只能偷偷摸摸在暗地裡進行,或者假以人手,日前他要是不由分說就抓了君臨輝,怕是他有天大的理由,也會在父皇心中留下一筆。

君逸皺眉:“誰?”

君臨澤道:“三弟。”

謀害兄弟的罪責不輕,君臨輝聞言怔了一下,膝蓋一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跪行了十數步來到近前:“父皇,兒臣冤枉!兒臣怎麼可能叢這等事情!兒臣冤枉!”

轉而像是想到了什麼,扭頭陰測測的看向身後的君臨澤:“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二哥這般憑空汙衊,我斷是不依的!你既然找到了那下毒之人,不妨叫出來讓我倆對峙一番,看看究竟誰才是那個指示下毒的人!”

殿中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君臨澤點點頭:“這是自然。來人,把‘證人’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