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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一見鍾情

一大早,還並不十分炎熱,清風徐來,水波不興,絕對是個適合賞荷的好天氣。

既然是賞荷盛會,雖然主角是人,但也絕對少不了荷花。御花園內專門開闢出了一塊地方,取名為雅荷別苑,裡面佈滿了大大小小數十個荷塘。此刻正是荷花盛開的時節,一眼望去真可謂接天蓮葉無窮碧。碧綠的葉子中間,荷花朵朵盛開,白的像雪,粉的像霞,還有一些是淺淺的紫色,更顯得清雅高貴,彷彿遺世獨立的美人,在微風中輕輕地搖曳著,無端撥弄著人的心扉。

盛會還沒有正式開始,眾人已經三五成群地進了雅荷別苑,各自在荷塘邊聚集著,一邊賞荷一邊交談,歡聲笑語不時傳來,一派祥和融洽。

畢竟是荷花盛會的總導演,北堂蒼雲這會兒正忙著帶領眾人安排各項事宜,把墨雪舞交給了落月和隱身在暗處的鬼鷹。

其實有三個得力的助手,盛會的各項事宜都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他此刻的任務就是各處巡視一下,也順便檢查檢查有沒有什麼不軌之徒趁著這樣的機會混進來。

幾乎每個荷塘邊都圍滿了人,目前看來一切正常,北堂蒼雲表示滿意,轉而往另一個方向溜達了過去。

東南角上有一片小小的空地,大概是為了不浪費這個拐角,便修建了一個最小的荷塘,塘裡的荷花有些稀疏,不曾吸引什麼人來。

不過說是最小,直徑也有十米左右,塘上橫跨著一座小橋。此時橋上有一個妙齡少女準確地說,不是在橋上,而是掛在橋欄杆上,還是外側的欄杆。北堂蒼雲不由停下了腳步,看著她。

那少女不過十五六歲,穿著粉紅色的衣裳,襯著滿池塘的綠葉,倒更像是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因為距離不算遠,完全可以看到她柳葉彎眉,眼如秋水,襯著櫻桃小嘴,竟也是個有閉月羞花之容的美少女。

此刻這姑娘一隻手抓緊了欄杆,一隻腳蹬在下側,另一只腳懸空,正努力伸長了另一只手向下夠著。

順著她那只手看過去,北堂蒼雲才發現她的目標是蹲在荷葉上的一隻小貓。那小貓似乎剛剛斷奶,想必是一時調皮,竟然跑到了荷葉上。但當它想要回去的時候,卻沒了方才的膽子,就蹲在荷葉上淒厲地叫著,彷彿在求救。

北堂蒼雲不由微微挑了挑唇:這姑娘倒是個善心腸的。不過瞧她那笨手笨腳的樣子,想必不會什麼功夫,或者即便會也是花拳繡腿,沒什麼大用場,可別掉下去才好……

剛剛想到這裡,就看到那姑娘蹬著欄杆的腳突然一滑,跟著一聲驚呼,整個人就往河塘裡掉了下去。

北堂蒼雲嘆了口氣,右手一揮,長鞭宛若遊龍般疾射而至,瞬間纏在了那姑娘的腰上。不等她的驚呼聲完全落地,他便一抖手,長鞭凌空飛起,連同那姑娘也甩上了半空,片刻之後穩穩地落在了荷塘邊的地上。

那姑娘顯然受驚不小,晃了晃身體才反應過來,立刻抬頭致謝:“多謝……”

只說了兩個字便戛然而止,她不由微張了嘴,眼裡掠過掩飾不住的驚豔之色:世間竟然有如此出色的男子!在這一瞬間,她居然覺得就連蒼穹中的那輪紅日也沒了絲毫光彩,這個男子,根本比紅日更光芒四射!

北堂蒼雲並不意外,只是笑了笑:“小心些。”

他刷的收回鞭子,另一只手虛空一抓,蹲在荷葉上的小貓已經被他抓在了手中。將小貓放在地上,他回頭就走,一邊走一邊自我陶醉:哎呀,我現在的脾氣簡直好了太多了!要是換在以前,早就一鞭子把這種對著我流口水的女人抽得半死不活了,現在居然能這麼平心靜氣,這絕對都是小舞功勞!

嗯……小舞,我好喜歡你。

還沒有陶醉完,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急切的喊叫:“公子請留步!”

人影一閃,那少女已經攔在了他面前,帶著滿臉的笑容,目光也那麼熱切:“公子剛才救了我,救命之恩還未報答……”

北堂蒼雲挑了挑唇:“談不上,只不過是讓你免了當眾落水之醜,無需報答。”

他繞過這少女又要往前走,少女更急,居然一把抓向了他的胳膊:“公子……”

這就不是北堂蒼雲能夠接受的了,眼中冷芒一閃,他腳底下瀟瀟灑灑地踏出了一步,嗖的一下消失無蹤。xdw8

那少女反應過來,面前已經半個人影都沒了,只剩下了一縷帶著淡淡清香的空氣。她呆了一下,頓時又氣又急:“公子,公子請留步!公子……太過分了!”

哦,對了,應該是因為他並不認識我,才敢如此無禮,只要他知道了本姑娘的身份……哼!

“若煙,你在這裡大呼小叫的幹什麼呢?”隨著語聲,一個儀態端莊的中年女子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的男子。

年輕女子跺了跺腳,撒嬌一般說道:“娘,那個人好討厭,竟然敢對我無禮,我得好好教訓教訓他才行!”

這女子雖已人到中年,卻面容姣好,足見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她就是北堂千琅的姐姐,長公主北堂千影,嫁給逍遙侯齊宸澤為妻。身後跟著的年輕男子十八九歲,也算俊美,是她的兒子齊元君。

這少女雖然稱北堂千影為娘,卻並不是她的親生女兒。

她叫司若煙,她的父親叫司文顧,當年北堂千琅還是太子的時候,司文顧是他的貼身侍衛。有一次兩人外出,北堂千琅遭人行刺,司文顧拼死將刺客殺退,北堂千琅安然無恙,他卻因為傷勢過重,沒來得及請人救治就氣絕身亡了。

當時,司文顧的妻子身懷六甲,即將臨盆,聽到這個噩耗當場暈倒,早產生下了一個女兒,她自己則因為悲痛過度大出血而亡。夫妻兩人竟先後雙雙殞命,只留下了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兒。

北堂千琅感念司文顧的救命之恩,更絕對對不起他的妻子,又可憐孩子剛一出生便父母雙亡,自然滿懷愧疚,便想將那個女嬰認作自己的女兒,好好將她撫養長大。

可當時北堂千琅雖然已經成為太子,卻尚未娶妻,由誰來照顧這個女嬰就成了一個難題。這個時候,北堂千琅的姐姐北堂千影恰巧進宮,看到這個女嬰十分喜歡,抱起來便不撒手,一迭聲地說要認作女兒,讓她跟齊元君作伴。將女嬰交給自己的親姐姐,北堂千琅當然十分放心,親自給她取名司若煙。

因為逍遙侯在外地為官,北堂千影很快就帶著女嬰離開了京城。一晃十幾年過去,司若煙也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不過他們很少回京,北堂蒼雲又來到朝龍帝國不久,從來沒有見過她,她也並不是朝中的顯要人物,不認識並不奇怪。

不過,畢竟是因為自己才導致司若煙剛一出生就父母雙亡,北堂千琅對她一直滿懷愧疚,時不時的就派人賞賜不少好東西給她。後來連北堂千影不同意了,北堂千琅才漸漸收斂,不過一直把這個女孩放在心上,很早以前就張羅著給她選一個如意郎君。不過司若煙尚且年幼,玩心不退,一直沒有當回事。

北堂千影很長時間不回京了,十分想念這邊的親人,司若煙也吵著要來京城開開眼界,一家人才藉著荷花盛會機會回到了京城。

不過北堂千影是一個很明事理的人,從沒有對司若煙諸多驕縱,管教還是十分嚴格的。可說來也怪,逍遙侯對這個憑空多出來的女兒也十分喜愛,再加上隨著年齡的增長,司若煙越來越會察言觀色,時常就把逍遙侯哄得開懷大笑,逍遙侯對她就難免溺愛,有時候北堂千影對她進行管教,逍遙侯反而一再講情,有些懲罰就不了了之了。

時間久了,司若煙也琢磨出了門道,每次只要闖了禍,就躲到逍遙侯的身後。北堂千影雖然生氣,可逍遙侯摟住她一番軟語溫香,柔聲求情,把她的氣兒勸平了,司若煙就又成功逃過一劫了。

當然,畢竟司若煙還是個孩子,也就是比較調皮搗蛋,倒也不至於闖出什麼滔天大禍,一家人過得倒也幸福和美。

最讓北堂千影頭疼的是,司若煙一點都沒有姑娘家該有的文靜,整天上竄下跳、上樹爬牆。這不剛剛進入雅荷別苑沒多久,就找不著她了,好不容易才看到人影,生怕她初入京城不懂禮數,得罪了什麼人,這才趕緊趕了過來。

聽到她告狀,北堂千影回頭一看,接著就哼了一聲:“你知道他是誰嗎?就憑你還想教訓他?”

司若煙故意抬高了下巴:“不管他是誰,難道還能大過皇上去?”

北堂千影笑了笑:“他是大不過皇上,不過別說是你,就連皇上都不敢教訓他。”

司若煙雖然頑劣成性,卻並不真的那麼笨,略一沉吟,她不由眼睛一亮失聲驚呼:“滄海王?!”

北堂千影點頭:“沒錯,他就是滄海王北堂蒼雲。你想教訓他,下輩子看看有沒有機會,他不教訓你就已經很不錯了!”

司若煙好一會兒沒有說出話來,眼神瞬間變了好幾次,最終都融合成了一股說不出的渴慕:原來他就是滄海王?滄海王的大名如雷貫耳,沒想到今日一見,竟是如此的風華絕代。若能得夫如此,夫復何求?

難怪之前上門求親的少年郎踏破了門檻,她卻一個都看不上,原來她的丈夫在這裡!果然,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叫滄海王!

“若煙?若煙!”北堂千影正在翻來覆去地叮囑她不要惹事,可說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她早已神遊天外,原本白皙的臉頰上還浮現出了兩朵紅雲,便不由提高了聲音,同時輕輕推了推她的胳膊,“我跟你說話呢,你有沒有在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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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若煙一下子回過神來,卻根本一個字都沒有聽到:“啊?你說什麼?”

北堂千影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是說京城不比咱們逍遙侯府,不是你可以任性胡鬧的地方,你可千萬不要惹事,明白嗎?”

“我知道我知道!”司若煙連連點頭,上前抱住了她的胳膊,眼裡閃爍著熱切而又興奮的光芒,“娘,你說剛才那個人就是滄海王,他真是好……好俊哦。看他那氣質,全天下的男人簡直沒有一個比得上!”

北堂千影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齊元君已經笑了起來:“哎喲,小妮子春心動了!你這眼光還不低呢,一上手就看中了滄海王?”

“要你管!”司若煙白了他一眼,卻分明喜滋滋的,“娘,我說的對不對?滄海王的氣質,是不是沒人能比?”

北堂千影由衷地點頭:“這一點沒有人能夠否認,他的氣質的確天下無雙。”

“就是!”司若煙連連點頭,一不小心把心事說了出來,“如果能夠能嫁得這樣的夫君,這一輩子就算沒白活了!”

北堂千影表示贊成:“能夠嫁給他的姑娘,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齊元君哼了一聲,偏偏給他們兜頭澆了一盆涼水:“若煙,你先別高興的太早,我可早就聽人說了,滄海王逢人就說他的妻子只有一個,這輩子他是不會再娶別的女人的。”

“你聽他胡說!”司若煙半點也不在乎,而且一臉的嗤之以鼻,“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他又貴為皇子,怎麼可能只有一個王妃?娘,皇上不是一直想給我找個如意郎君嗎?你去跟皇上說,我的如意郎君已經出現了,他能不能替我做主?”

北堂千影顯然也認為只娶一個王妃的話根本就是玩笑,便點了點頭:“好,難得你有看中的人,我會找機會問問皇上的,如果皇上也沒有意見,那就請他下旨賜婚。”

在她看來,這種事很稀鬆平常。北堂蒼雲雖然是皇子,可司若煙現在是她的女兒,身份上是般配的。司若煙長得又不醜,也算是知書達理,正常情況下應該沒問題。

不過可惜,這個在別人那裡很正常的情況,在北堂蒼雲這裡不正常。

司若煙卻高興得連蹦帶跳,完全沒有女孩子家提及婚姻大事時的羞澀和扭捏:“好,謝謝娘!你可一定要找機會跟皇上說呀,今兒來的美女這麼多,萬一有人搶在我前面就糟了!”

北堂千影只覺得好笑,忍不住嘆了口氣:“女生外嚮啊,這剛剛看到如意郎君,就不要娘了。”

“我沒有,娘,你放心吧!”司若煙摟著她,開開心心地說著,“就算我嫁了人,還是你的女兒,你才是我最親的人。”

“罷了喲,等你嫁了人,這一點我是不指望了!”北堂千影搖了搖頭,嘴角卻帶著幾分笑意,“到那個時候,你最親的人就是你的丈夫和孩子了,我是哪根蔥?不過你是我的女兒,你的心願我當然會盡力幫你達成。”

齊元君跟在後面,很想說這事恐怕不靠譜,可是看到兩人正在興頭上,他也就閉了嘴,同時眼裡閃爍著一抹興味盎然:那墨雪舞到底是什麼樣的天仙絕色?竟然讓北堂蒼雲對她那麼死心塌地。

北堂蒼雲想知道的事基本上都能知道,因為他有秘密武器鬼鷹,所以片刻之後,司若煙的一切資料就送進了他的耳中。認為她應該構不成任何困擾,他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眼看著巡視的差不多了,他轉回身,準備去找墨雪舞。

身後是一個很大的荷塘,塘裡的荷花一色雪白,襯著碧綠的荷葉,說不出的賞心悅目。荷塘邊本來圍了很多人,可更吸引他們的目光的並不是荷花,而是那個正在荷葉上翩翩起舞的女子。

那女子穿了一身淺藍色的衣裙,襯著雪白的荷花,很是清新淡雅,翩然欲仙。她顯然是個絕頂高手,足尖在荷葉上輕輕一點,整個身體便會凌空飛起,向前飛出好遠之後才會落在另一片荷葉上,接著再度起飛,彷彿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

當然她並不是閒來無事在這兒飛著給人看,而是為了採摘塘中的蓮蓬。看到有中意的,她就飛身過去,纖纖素手輕輕一伸,一朵蓮蓬就落入了手中,放在另一手上提著的竹籃裡。

不多時,她就摘了一籃,才一路急掠而來,很快輕輕巧巧地落在了地上。

直到這時,眾人才忍不住連聲讚歎,議論聲也傳入了北堂蒼雲的耳中:

“果然不愧是凌波仙子,這輕功京城之中恐怕沒有幾個女子能比得上。”

“那是,她可是藍家的招牌。據說藍家這一代所有的女子之中,她是第一高手。甚至上下幾代的女子也沒有她這習武的天分!”

“凌波仙子果然不是浪得虛名。這傾城之色恐怕只有滄海王妃才比得上了吧?”

“這話還真不是。不是我吹捧滄海王妃,她那仙姿絕色,就連凌波仙子都比不了。”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世間竟有那麼美的女子。其實話應該這麼說,普天之下,只有滄海王才能配得上她。跟她一比,凌波仙子的確就遜色得多了。”

“別說了,凌波仙子過來了,小心惹得她不高興!”

這位凌波仙子顯然也知道剛才比較驚豔眾人,臉色和目光卻很平靜,提著籃子目不斜視地從人群中走過,眸子清澈如水。

北堂蒼雲只瞧了一眼就轉身而去,眾人的議論零零星星地聽到了一些,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世人愛嚼舌根,就隨他們去吧,誰也沒有本事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