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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寶藏

既然是心腹,這件事白天遙也並沒有完全瞞著她,但她也只是知道白天遙要奪皇位,卻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運作的。可她既然是白天遙的心腹,就註定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一開始,她從未想過背叛白天遙。

可誰知,她還是太低估了白天遙的狠辣。為了保證一擊成功,白天遙完事小心謹慎,直接到了寧錯殺不放過的程度,只為在奪到皇位之前不露出絲毫破綻。結果那天,白天遙正在與大將軍石毅辰密謀時,繁錦因為有急事稟報,居然未曾經過通報就直接闖了進去。

那個時候世人皆知,白天遙與石毅辰是死對頭,兩人經常在朝堂上爭得面紅耳赤,每次都得白天逍出面調和才會暫時罷戰。可這樣的兩個人,居然三更半夜躲在房間裡說悄悄話,怎麼可能沒有問題?總不會倆人都有斷袖之癖,深夜幽會吧?

所以,儘管繁錦什麼都沒聽到,白天遙卻已不可能留下她的命,否則一旦此事傳出,必定引起世人尤其是白天逍的疑心,他苦心經營的一切將功虧一簣!

於是,白天遙甚至來不及聽繁錦有什麼急事稟報,一句話不說就一掌劈了過來!這一掌若是打中,繁錦就是個腦漿迸裂,一命嗚呼!

幸好,繁錦是真正的高手。所謂高手不只是功夫好,還有絕佳的應變能力,反應速度更是一流。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她居然猛地一閃,但是可惜,只來得及閃開了少許,因為白天遙的身手絕對在她之上!所以這一下雖然避開了要害,卻仍被劈中肩頭,頓時肩骨碎裂,幾乎痛昏過去!

白天遙根本不給她時間喘息,繼續痛下殺手。繁錦知道,她說什麼都沒用了,今晚要麼死在這裡,要麼逃出生天。可白天遙的身手比她好了太多,她要想逃命,除非使出出人意料的招式,置之死地而後生!

說白了,就是玉石俱焚的打法。所以,她很快就一咬牙,使出了從未跟任何人說過的殺手鐧。這一招一出,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活不成,順便拖著對方一起死。但若上天眷顧,說不定會有一線生機!

幸好,這次上天眷顧了她。白天遙雖然從未見過這一招,卻瞬間看出了厲害,立刻飛身後退,卻依然受了重創,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一擊奏效,繁錦當然不可能戀戰,立刻強忍著內腑的劇痛逃之夭夭。等白天遙緩過一口氣,已經看不到她的影子,頓時又急又怒,立刻急召屬下追殺,並乾脆說繁錦是石毅辰派來的奸細,就是為了對付他的!

因為是玉石俱焚的打法,繁錦也受了重傷,根本不可能走遠,勉強逃出王府不遠之後,她藏在了街頭一戶農人家中,躲在了豬圈裡。而且很快她就發現,恐怕活不久了!

她當然恨,恨年紀輕輕就要一命嗚呼,更恨白天遙的心狠手辣!跟在他身邊多年,她忠心耿耿,拼盡全力,有好幾次甚至差點為了白天遙搭上性命,可到頭來,居然只是換得了白天遙的屠刀!何況,她什麼都沒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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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意加上絕望,繁錦便寫了這封信,伺機放到了蘇皇后的點心之中。既然是白天遙的人,她對蘇皇后這一喜好當然瞭解,也知道侍女絕對不敢中途開啟點心如果敢,那也是天意,只能隨它了。

看完密信,蘇皇后嚇得不輕,一時卻也六神無主。因為她完全無從辨別這封信的真假,萬一是繁錦挾私報復呢?或者這封信根本不是繁錦寫的,是別人的陰謀詭計,目的就是除掉白天逍的左膀右臂呢?

可萬一是真的呢?白天遙的才華本來就不輸給白天逍,只不過吃虧在晚出生一會兒就無緣皇位,他不甘心也是人之常情吧?何況這幾年白天逍幾乎把朝政大事全都扔給了他,想必他已不動聲色地培養了自己的心腹,有了足夠的篡位基礎了吧?

不過很快,蘇皇后就做出了決定: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算不能立刻對白天遙做什麼,至少要讓白天逍有所防備,免得被打個措手不及!

於是,她立刻找上了白天逍,將那封密信交給了他。可是看到這封信之後,白天逍雖然也大吃一驚,接著卻又深度懷疑其真實性。因為當時白天遙的表面功夫做的太好,他怎麼想都想不出半點破綻。

但誠如蘇皇后所想的那樣,這種事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備無患總是好的。於是,白天逍一邊叮囑蘇皇后務必守口如瓶,一邊秘密派人暗中調查白天遙的一舉一動,同時也對滿朝文武百官展開秘密調查,看誰有異動或不對勁之處。

這麼一查,還真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別的不說,至少白天遙跟石毅辰的確不像在人前表現出來的那麼劍拔弩張!如此一來,白天逍慌了!

但他畢竟是一國之君,當然不至於這就束手待斃,立刻與心腹大臣秘密商議,如何應對此事。xdw8

眾人聽聞白天遙居然要謀反,自然都吃驚萬分,但緊跟著他們就發現,除了繁錦的密信,根本沒有確鑿的證據!若是貿然動手,白天遙又矢口否認,這個罪怕是沒法定。何況這些年他無論在朝還是在野都贏得了絕佳的口碑,一旦無法定罪,恐怕容易激起民憤,再落個“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惡名。

於是,經過一番密議,他們最終決定一邊繼續蒐集白天遙謀反的罪證,一邊做了一件大事:轉移國庫。確切地說,是轉移國庫裡的金銀珠寶。

當時他們的想法很簡單: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果上天不眷顧,真的被白天遙奪了藍澤國的天下,只要有這些寶貝在,早晚還能把失去的皇位奪回來!

然而,不知是他們的動作太大,終於驚動了白天遙,還是白天遙認為時機已經成熟,就在他們把國庫裡的寶貝全部轉移完畢一個月後,他終於起兵逼宮,率兵包圍了皇城!

白天逍當然不是毫無準備,雙方立刻陷入了大戰之中。可他倉促之間個把月的準備,怎麼可能比得上白天遙多年來的處心積慮,戰爭很快就結束了,藍澤國的天下終於落入了白天遙的手中。

戰事一起,白天逍就知道輸定了,居然拋下所有正為了保住他的皇位浴血奮戰的將士,只帶著部分大內密探逃之夭夭了,甚至連蘇皇后等人都顧不上,令他們很快落入了白天遙的手中。

謀劃多年,一招奪得天下,白天遙當然狂喜萬分,可是當他開啟國庫,看到的只是一片空蕩蕩,一文錢都沒有!狂喜瞬間化作狂怒,他對蘇皇后等人好一番嚴刑拷打,逼問珠寶的下落。可惜蘇皇后根本不知情,為免繼續受辱,伺機自盡而亡了!

白天遙越發惱羞成怒,立刻派人追殺白天逍,只要抓到他,自然就能找回那筆鉅額的財富!

可白天逍畢竟也不是泛泛之輩,狡兔還有三窟呢,何況是人?他不知究竟藏身在了何處,更不知將國庫裡的寶貝藏在了何處,白天遙找了很久,始終不見其蹤,一直到他駕崩之日,依然沒有得償所願……

白望舒說的很認真,一些必要的細節更是毫無破綻,再加上誠摯的目光,令人不得不信。聽到這裡,北堂蒼雲瞭然:“你要找的寶藏,就是被白天逍轉移的珠寶?”

白望舒點了點頭:“正是。我藍澤國雖不比天朝,那筆財富卻也不是小數,更有不少奇珍異寶,不僅世間罕見,而且價值連城。若能找到,令其迴歸故土,也算是了了先祖的一樁心願哦,我是說先祖白天逍。”

那當然,白天遙謀朝篡位,是亂臣賊子,他的心願了不了打什麼緊?了不了才好,就讓他死不瞑目。

北堂蒼雲也只是笑了笑:“好歹是國庫,自然不是小數。不過你為什麼覺得那筆財富在朝龍帝國,而要秘密派遣這麼多人前來打探?”

白望舒神情鄭重,彷彿再三斟酌之後才說道:“因為藏寶圖。藏寶圖顯示,那批寶貝就藏在朝龍帝國的某一處,但到底是哪一處,我們始終參不透……”

“參不透,你怎知一定在朝龍帝國?”北堂蒼雲打斷他的話,“或者說,這一點是誰參透出來的?”

白望舒似乎有些為難,北堂蒼雲便笑了笑:“這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

白望舒瞬間松了口氣:“多謝王爺!”

北堂蒼雲臉上的笑容卻慢慢消失,連聲音也冷了幾分:“就算寶藏在朝龍帝國某一處,你又怎知從皇宮之中能找到線索?也是因為藏寶圖?”

白望舒這次居然搖了搖頭:“這一點,也是我們藍澤國皇室的不傳之秘。當年先祖一路逃亡,易容改扮、隱姓埋名進入了朝龍帝國,這才僥倖躲過了白天遙的追殺。原本他是想找機會,憑藉那批寶貝東山再起,奪回江山,可惜白天遙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根本不可能給他那樣的機會。先祖抑鬱成疾,很快離開了人世。因為劇變發生時,先祖的眾位皇子都落入了白天遙的手中,被他殺了個精光,先祖後繼無人,便打算讓那批寶貝永沉地底,絕對不能便宜了白天遙。不過他離世之後,隨他一起出逃、且一直貼身伺候的大內密探的首領祖逸之覺得,那畢竟是藍澤國的東西,若有機會,還是要還給藍澤國的,但的確不能給白天遙。”

北堂蒼雲略一沉吟,便猜到了些許端倪:“祖逸之就畫了一幅藏寶圖,好把那批寶貝留給下一任或者不知哪一任明君,讓它們重回藍澤國?”

“王爺英明。”白望舒點了點頭,“畫好之後,祖逸之將藏好圖妥善地保管了起來,等待合適的時機。可惜白天逍太長壽,直到他彌留之際,白天逍依然活蹦亂跳,他只好將藏寶圖傳給了自己的長子祖明遠,也將這份責任傳給了他。然而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藏寶圖突然就失傳了,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直到四十年前,藍澤國使者團前來朝龍帝國朝拜,竟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這藏寶圖……”

北堂蒼雲挑了挑眉:“四十年前?還沒有我。藏寶圖是在哪裡找到的?朝龍帝國京城,還是乾脆就在皇宮?”

“京城。”白望舒回答,“說起來,真的是巧的不能再巧,簡直讓人懷疑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四十年前,率領我國使者團前來朝拜的是當時的太子,也就是我父皇。那日閒來無事,他上街閒逛,意外看到有個老婦人在售賣一個古樸的木盒,說是丈夫病重,無錢就醫,只好變賣這祖傳之物,救人要緊。而父皇一眼就看出,那盒子乃藍澤國之物!”

臥槽,好惡俗的戲碼。

北堂蒼雲撫了撫眉心,才忍住了想要吐槽的衝動:“藏寶圖就在盒子裡,但是盒子裡有機關,那老婦人不懂,可白敬雄知道玄機,所以得到了藏寶圖?”

白望舒點了點頭,由衷地讚歎:“王爺說的太對了,簡直就跟親眼所見一樣!看到藏寶圖,父皇當然驚喜萬分,卻根本看不懂。不過他也知道,這老婦人連盒子裡的機關都打不開,肯定什麼都不知道,便悄悄將藏寶圖收了起來。事情辦完之後以最快的速度回國,將藏寶圖呈給了先帝。先帝當然也十分驚喜,因為當時藍澤國連番遭遇天災,不得不多次賑濟災民,國庫已經十分空虛,當年從國庫中運走的那筆財富又不可計數,如果能夠將其找回,絕對是好事一樁。所以他們立刻著手研究藏寶圖,看能否找出什麼線索。”

北堂蒼雲不置可否:“你剛才對那個發現寶藏在朝龍帝國的人不願多談,也就是說,看出這一點的人並不是你們父子。”

白望舒點了點頭:“這個人到底是誰請恕我不能多言,但他也僅僅是看出寶藏在朝龍帝國的某一處,其他再也看不出來了。我們之所以將目標鎖定朝龍帝國的京城乃至皇宮,是因為當初那個售賣盒子的婦人。她的祖先是一個顯赫的家族,世世代代在朝為官,更有不少女子入宮為妃,直到她這一輩才家道中落,潦倒不堪。換句話說,這個家族世居京城,若能調查她的先人,或許就能夠找到線索。於是我們秘密派了一些人進入朝龍帝國京城乃至皇宮,其實我們真的沒有絲毫惡意,只是想拿回自己的東西,這也算是天經地義吧?”

北堂蒼雲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倒是目光微冷:“拿回你自己的東西是天經地義,但你完全可以直說,何須派遣這麼多人潛入京城乃至皇宮,甚至讓父皇替你養兒子?這種羞辱,莫說是帝王,就算是平民百姓,只怕也受不下!”

“是,這一點,我知錯!”白望舒雙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原本我也想直說,可方才我已說過,那批寶貝中有一樣至關重要的寶物,關係著整個藍澤國的安危,萬一走漏了風聲,引起心懷不軌之人的覬覦,導致寶藏落入旁人之手,極容易危及整個藍澤國!若是如此,我如何對得起先祖?萬般無奈之下,這才冒犯了天朝國威,冒犯了皇上!今日我特來請罪,請皇上責罰!”

然後,他雙膝跪地,始終抱拳高舉過頭,一副誠心誠意請罪的樣子。

北堂蒼雲摸了摸下巴,表示有幾分興趣:“這麼厲害?到底是什麼寶物?”

“這……”白望舒顯得異常為難,猶豫再三之後還是搖了搖頭,“請殿下恕罪!此寶委實關係重大,我實在不便相告!但不管怎樣,我是為了整個藍澤國、為了所有黎民百姓才不得不冒此奇險,也冒犯了天威,認打認罰,絕無怨言!若皇上覺得不解氣,但求只殺我一人,我死亦無憾!”

這麼仗義?

北堂蒼雲回頭看著北堂千琅,後者只是衝他揚了揚下巴,那意思很明顯:一切由你做主。他便笑了笑,重新回頭看著白望舒:“你們此舉,僅僅是冒犯了天朝國威和父皇嗎?”

白望舒抬頭看著他,有些不解:“自然,對王爺也是有所冒犯的,但我們絕不願傷害任何一個人……”

“是嗎?”北堂蒼雲微笑,笑容卻令人毛骨悚然,“不願傷害任何一個人,小舞的事怎麼說?”

北堂凌鋒抓了墨雪舞,並對她用刑之事白望舒早已知道,聞言立刻搖頭:“這個並非是我們肆意傷害無辜,而是墨雪舞她是……”

他突然住口,眼裡居然掠過一抹隱隱的懼色。北堂蒼雲卻似乎意識到了他要說什麼,負在身後的雙手幾不可察地輕輕一握:“是什麼?”

白望舒卻依然遲疑,好一會兒之後才壓低聲音,輕聲說了幾個字,眼裡的懼意倒是更明顯了。

“胡說八道!”北堂蒼雲目光一冷,語聲倒還算平靜,“誰告訴你的?根本是無稽之談!”

“不是?”白望舒很明顯地愣了一下,依然滿臉懷疑,“可……可她的眼睛會發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