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舞笑了笑：“哪一點？”
步天也微笑：“我想得到蒼雲，是真的，不是嚇唬他，更不是嚇唬你。”
“我信了你的邪。”墨雪舞翻了個威力十足的白眼給他，“說了喜歡男人的男人不會是你這樣的眼神，在我面前你就別演了，咱倆都累。”
步天冷哼：“不信拉倒，反正那是事實！不過你剛才說的一切深得我心，為了最終的成全，我不會心軟的。但是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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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告訴蒼雲，因為我看得出你來，你是真的為他好。”墨雪舞點頭，突然笑得有些狡黠，“不過我覺得你對他還不夠狠，所以可能成全的就不夠徹底。你既然要做，就做到極致，任何事情做到極致，都可以稱得上是藝術。可能過程會很痛苦，但是結果會很甜蜜，如果你過程當中下不去手，結果的遺憾就不得不接受。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忍一時之痛，成一世之果？”
步天內心的震撼委實難以用語言來形容，可是想讓他承認這些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既然你也承認我的演技太高明，憑什麼認為你說的就是對的？”
“因為我比你以為的瞭解你，也因為你的眼睛。”墨雪舞一點都不謙虛，甚至有些狂妄，“我不知道你跟蒼雲之間有什麼樣的特殊關係，或者說，你是不是受了什麼人的委託，又或者是為了遵守什麼承諾，總之你對他所做的一切，應該都只是為了成全他。”
步天沉默片刻，終於笑了起來：“墨雪舞，我不敢說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但是至少，你對蒼雲的這份心是我生平僅見。如果不是真真正正把蒼雲放到了心尖上護著，你看不出這麼多。”
墨雪舞笑了笑：“還好吧，我說過，我並不是什麼好人，我也睚眥必報，心狠手辣，但是不管怎樣，我心尖上始終有一點乾乾淨淨，這一點上放的是蒼雲。這是我生命中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美好，所以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他。如果不是早就看出你對蒼雲沒有惡意，我不會讓你接近他，甚至讓他遍體鱗傷。”
步天微笑：“是嗎？”
“覺得我不自量力？”墨雪舞依然微笑，眼睛裡卻陡然射出了冰冷銳利的光芒，彷彿具有壓倒一切的氣勢，甚至比步天這個九階內力高手還要凜然不可侵犯，“只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如果我不肯讓你接近蒼雲，你就接近不了，你信嗎？”
步天看著她，許久之後居然點了點頭：“我信。但我更信你護著蒼雲的這種決絕的決心，所以我願意跟你說句實話，但是你得對天發誓，不告訴蒼雲。”
墨雪舞點頭：“如果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傷害，我可以暫時瞞著他。”
步天的目光變得凝重，哪裡還有半分邪魅張狂：“我的確是故意逼他運功衝擊被封的穴道，試試能否一舉突破九階。馭龍丹一直沒有線索，他必須儘快突破九階，再嘗試突破神階，治癒內傷才成為可能。”
墨雪舞看著他的眼睛，目光很暖：“可惜蒼雲距離九階始終差了一點點，或許狠下心逼一逼，真的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步天點頭，卻又嘆了口氣：“可惜，還是差了一點，九階沒突破，引發了內傷。是我考慮不周，下次我會注意。”
墨雪舞暫時沒有開口，心裡暗自計較著。她覺得步天的法子應該是可行的，只不過火候還差了一點。
北堂蒼雲聰明絕頂，也是練武奇才，可他畢竟身在紅塵，又趟在朝龍帝國這灣深水裡，必定心有雜念，無法做到全力以赴。如果能將他逼到絕境，讓他暫時摒除一切雜念，全力衝擊，成功或許不是鏡花水月。
可要逼到怎樣的絕境，怎樣逼到絕境，那就相當有學問了。逼的不夠不行，逼得過了也不行，不夠和過了之間，必須拿捏得相當準確。那麼，還能怎麼做？
畢竟現在馭龍丹虛無縹緲，逼他突破九階根本不是為了稱霸天下，是為了救命啊！除非突破九階，才有機會衝擊神階，否則還搞個屁？
至少目前來說，衝擊神階比找馭龍丹靠譜得多。
那麼……
“你有辦法了？”步天突然開口，很是期待，“蒼雲說過，只要你眼睛變得跟狐狸一樣亮晶晶的，就說明想到奇謀妙計了！快說！”
墨雪舞的額頭瞬間落下三排黑線：“你才狐狸！”
“好好，我是狐狸。”步天很好說話地點頭，“只要你有法子讓蒼雲突破九階，我是什麼都行！快！”
墨雪舞撫著下巴，一臉奸笑，還真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狸：“我琢磨著這個事兒吧，迂迴一點，比直接對蒼雲動手有效果。”
步天立刻心領神會，來回打量著她玲瓏有致的嬌軀和清麗絕俗的臉，瞬間笑得比她還奸：“哦……”
“哦你的頭，別打我的主意。”墨雪舞神情一整，好心提醒，“你也知道，我是蒼雲絕對的逆鱗，你要動了我，我懷疑突不突的破九階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跟你同歸於盡，玉石俱焚。再說你口口聲聲喜歡男人，真要動我，他也不能信。”
這個，步天還真不懷疑。上次他只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要動墨雪舞，北堂蒼雲就差點把他撕吧了。萬一真的刺激過度，再引發了他體內那股異類力量……後果不堪設想。
撇了撇嘴，他酸溜溜地哼了一聲：“顯擺什麼？不知道秀恩愛分得快嗎？那你說，到底怎麼辦？”
墨雪舞又摸了摸下巴：“依我看……不然這麼著試試，附耳過來……”
步天很配合地把腦袋伸了過來，她便嘀嘀咕咕說了幾句什麼，然後步天就笑了起來：“聽起來很不錯，我相當期待。不過我還告訴你，我愛蒼雲是真的，所以才費盡心力希望治好他的內傷，否則他若是一命嗚呼了，我不就什麼撈不到了嗎？不管你怎麼想，反正蒼雲我跟你搶定了！”
墨雪舞點頭冷笑：“放馬過來，我讓你到最後連跟毛都搶不到！”
你就嘴硬吧！姑娘天生慧眼，就是能撥開迷霧看真相，哼！
“阿嚏！”
隔壁房間裡，北堂蒼雲突然狠狠地打了個噴嚏，竟有一種後脊樑骨嗖嗖冒涼風的感覺：誰在算計我？
你媳婦兒。
第二天一早，北堂蒼雲和墨雪舞就帶著墨行雲入宮，去拜見北堂千琅和雲羽蝶。其實北堂千琅還好，雲羽蝶從前在名義上畢竟是墨遠流的正房夫人，彼此之間還是有一份特殊的情意的，所以兩下裡一見面都很高興。雲羽蝶因為感激墨遠流的救命之恩，更是問長問短，直到確定每一個人都過得平安快樂才真正放下心來，說起從前的一切，又不免有些唏噓。
聊了片刻，墨行雲便起身施禮，說皇后娘娘即將臨盆，不宜太過勞心費神，以後再來拜見。
雲羽蝶的確覺得有些疲累，也就不曾挽留，不過請他兩天之後入宮參加壽宴。墨行雲當然滿口答應，說到時候一定會來湊熱鬧。
一行三人很快出了宮，墨行雲倒不忙著回去了，興致勃勃地建議：“大哥，我進了京城之後就一門心思想趕快見到你，沒來得及到處逛逛，反正閒來無事，不如你告訴我哪裡比較好玩，我們過去看看。”
之前他雖然也曾經在八方來賀盛會時跟著北堂蒼雲來過朝龍帝國，但畢竟有公務在身，也不大可能隨心所欲地四處玩耍。
壽宴的事甩鍋給了北堂凌錚，北堂蒼雲這兩天倒的確比較清閒，當然最重要的是步天那個傢伙沒有再來糾纏，更讓他輕鬆了不少，便點了點頭：“好玩的地方倒是不少，不過你的性子我瞭解，喜歡清雅幽靜的去處，不如去護龍寺吧。”
墨行雲表示同意：“不就是朝龍帝國的護國神寺？據說規模相當大，我早就想去看看了。可惜上次來的時候行程太過匆忙，竟然硬是沒有抽出時間。走吧。”
護龍寺就在京城的東南方，距離皇宮並不算遠。北堂蒼雲帶著墨雪舞展開輕功，墨行雲跟在後面，大約兩個時辰左右便趕到了目的地。停住腳步，墨行雲的第一反應是一身驚歎：“哇……”
不愧是天朝的護國神寺，這規模根本不是相當大，而是特別大！那並不是一座獨立的寺院，是一片連綿不斷的宮殿群，一眼望去竟然有隱隱看不到邊之感。只是站在門前，便感到一股厚重的歷史感和古樸感撲面而來，尤其是那已經傳入鼻端的若有若無的檀香味，更是令人瞬間滿懷虔誠，絕對不敢有半點褻瀆不敬之心。
不過剛剛一大早，此處卻已經香客雲集，好不熱鬧。雖然客似雲來，卻沒有一個人大聲喧譁，即便需要交談，也是輕聲細語，甚至連呼吸和腳步聲也刻意放得很輕，彷彿怕驚擾了這裡的神靈。
墨行雲性子溫和，的確更喜歡這種清雅幽靜的去處，當下便與兩人一起四處遊玩，只覺每一處建築都寫滿了故事，共同見證了虞淵大陸幾千年來的風雲變幻，滄海桑田。
“果然是個好去處。”沿著後山的小路慢慢向前走著，墨行雲依然不住讚歎，“單是這護國神寺，就能夠看出朝龍帝國不愧是這片大陸的天朝，豈是那些小國和部落可比的。”
此時已臨近夏末，天氣卻依然十分炎熱，走在林蔭小路上，陣陣涼意撲面而來，再加上四周枝繁葉茂，聲聲鳥鳴，簡直宛如仙境。三人便覺原先的疲累也消散了不少，便刻意放慢了腳步，盡情享受這一刻的愜意和寧靜。
北堂蒼雲始終摟著墨雪舞的腰，免得她太過疲累：“畢竟是幾千年底蘊和氣質的沉澱，朝龍帝國能成為這片大陸的王，到底不完全是浪得虛名。”
墨行雲回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突然微笑：“大哥，你為什麼一直不肯做朝龍帝國的太子？我想朝龍帝國的每一個人，甚至所有瞭解你的人都知道你有絕對的資格。”
北堂蒼雲也笑了笑，語氣始終平靜：“我不是矯情，我也沒說過一定不做，只不過現在並不是最佳時機，所以我寧願再等一等。以前我經常跟你們說一句話，有些事情再等一等，最終的結果可能就有所不同。當然我並不是說所有的事只要再等一等就一定比立刻做了更好，但至少在這件事上，我相信自己的直覺，還是再等一等。”
墨行雲點頭：“我自然知道你做事一向有分寸，你的決定很少出錯。反正不管怎樣，皇上和赤日國永遠支援你，包括我。就算你錯了，我們也支援你，跟你一錯到底。”
北堂蒼雲樂了：“還用你說？你們敢不支援我試試，分分鐘滅了你們。”
墨行雲被逗樂，哈的就笑出了聲，不過接著又問道：“這段時間，你真的挺好嗎？從前在赤日國的時候有我、如玉、若塵在你身邊，現在你身邊有沒有個貼心的人？當然我不是說大嫂不貼心，只不過有時候有些事，男人之間交流起來可能比較方便。”
說著他轉頭看了看墨雪舞，墨雪舞已經笑了起來：“我當然明白，何需解釋。可是你也知道，千金易求，知己難尋，你們跟蒼雲之間的情分是用多少年的時間累積起來的，蒼雲才來朝龍帝國幾天，哪那麼容易找到個貼心的。”
墨行雲贊同地點頭：“這倒是，不過不是有凌錚嗎？你跟我說過，他是值得絕對信任的。”
北堂蒼雲點頭：“是值得絕對信任，但他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不可能讓他把過多的精力放在我這邊。不過不用擔心，這裡雖然沒有你們，不是有鬼鷹嗎？那可都是貨真價實的男人，大家交流起來還是很方便的。”xdw8
談談說說間，看看時候已經不早，墨行雲便停住了腳步：“快中午了，大嫂餓了吧？不如我們先出去找個地方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再回王府？”
北堂蒼雲剛要點頭，卻突然目光一凝，跟著側耳一聽：“清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