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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第一個結局

榮浩宇站在廣闊的大廳裡,驟然回頭。

那一刻,他彷彿聽見了聲音,可留在他眼底裡的,只是茫然。

他想不起自己的身份,也不明白自己緣何會出現在這裡。他好像記得自己的名字,是“榮浩宇”,有個人說,這是一個很好的名字。

浩然正氣,宇宙廣闊,有這樣名字的人,一定也會是一個很好的人。

是誰和他這樣說過?他想不起來了。

可他覺得,他似乎是要找一個東西。他是為了某種事物,才來到這裡的。

他茫然地看向四周。在他的身邊,是許多白牆,和許多玻璃盒子。白牆上掛著許多各種各樣的畫作,玻璃盒子裡,則展覽著漂亮的王冠、青銅的寶劍、美麗的珠寶。

有孩子牽著母親的手,在他的身邊走過。而大廳裡還有其他人。他們有的是單人,有的三兩成群,有的則穿著同樣顏色的外套,帶著同樣顏色的鴨舌帽。有人站在這樣的團體身前,手裡拿著麥克風,在說著些什麼。

他想起來了。

這種地方,這個地方,叫博物館。

可他怎麼會在博物館裡?

他在博物館裡慢慢地走。他看見稀世的油畫、慈和的聖母像,智慧的結晶、鎧甲與花瓶。

博物館很大,白色的牆面,灰色的大理石地面,高高的白色的穹頂,浮雕的立柱,看起來像是神聖、純潔而美麗。

他在博物館裡走著,慢慢走。

他還是沒想起來自己是誰。可他知道,他來這裡,似乎是做某件事。

他走過雕塑的展區,走過刀劍的展區,身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一個人走在這裡,像是孤獨流浪的魂靈。

他來這裡,是要做什麼的呢?

終於,他走到了油畫的展區。展區盡頭的牆壁上,是巨大的聖母壁畫。

壁畫上聖潔美麗的女人雙手交叉於胸前,低眸。

像是在垂視眾人。

垂視著他。

榮浩宇站在這巨大的神蹟之下。越到盡頭,人越來越少。

笑鬧聲離他遠去。

他還在想著什麼。

他看見壁畫兩側,是兩條旋轉上升的階梯。階梯很長,通往三樓的展廳。

三樓的展廳。

一樓,是西方油畫藝術與雕塑。

二樓,是篆刻藝術。

三樓……

他的額頭開始疼。

聖母垂眸注視著他。

他好像隱約地想起自己是誰了。

他是一名大三學生,來到這裡,是要去看三樓的特殊展會。

三樓的特殊展會是什麼?

那好像是一個……畫展。

一個偉大的,古代文學家、政/治家、他一生的所有畫作的畫展。

彷彿有什麼東西隱隱地在他的頭皮裡鑽動。那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對,他就是為了這個而來,為了來看這個,而來到這裡的。

他很想看見……什麼東西。

突如其來的急迫感襲上了他的心頭,他彷彿聽見有個人在他的心裡低吼,叫著他。

來不及了。

快來不及了。

快來不及了。

快快快快快快快。

什麼快來不及了?

他抬頭看向那潔白的、漫長的階梯。爬上所有的階梯,穹頂之下的高處,就是三樓。

那裡的畫廊,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榮浩宇踏上了臺階,他的手觸碰到扶手,微涼。

隱隱的緊迫感湧上了他的心頭,除此之外,還有一絲茫然的古怪感。

‘我不該……出現在這裡的。’

那種茫然感在他手指抓住扶手時,消失了。

他開始沿著樓梯往上走。

樓梯那麼高,彷彿沒有盡頭。他一階一階爬升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在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三樓時,位於一樓的、雙手交叉在胸前的聖母像,轉過了眸。

整個油畫博物館裡,所有的畫像,都向著三樓的方向轉去了眼珠!

所有的遊客依然笑著鬧著,熙熙攘攘。他們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油畫的古怪,又像是……

他們原本就是這樣的世界的一部分。

榮浩宇抵達了三樓。

臺階的盡頭是一扇門,門裡,是特殊的展會。

門旁擺著“清掃中”的標誌,或許是因此,裡面才沒有別的遊客。

特殊展會裡亮著昏黃的燈,燈不算太亮,或許是為了保護那些被展示在櫥窗裡的古畫,但已經足夠照亮畫上的內容。

榮浩宇不由自主地推開了那臺標誌。

他一步步,由明亮的室外,走進了門中。

最靠外的櫥窗上展示著展會主人的生平。榮浩宇停下,努力

地辨認上面的字跡。

“周……周什麼?”

主人的姓名模糊不清。

他出生在一千多年前,曾有苦寒顛沛的少年時。生父不尊,嫡母不慈,其生母則不詳,似乎是一名罪婦。

他曾在第一次科舉前因某場事故而捲入上層的鬥爭,因此被毀掉了第一次科舉機會,還在人生中被偷走了三年。

三年後,他拜前朝首輔為師,涅槃歸來,考狀元,一時名滿京城。就連他的兄長,曾經煊赫一時,後來被史書認定成“目光短淺、貪慕名利、因蠅頭小利而危害百姓甚至叛國”的奸臣賊子,也不得不拜於下風。

再後來。

他平息戰亂,安撫百姓,為官清廉正直,更有人傳說,他掌握著景國的情報組織,是站在每任皇帝背後,在暗中守護大景的人。

他的一生如清風明月,出淤泥而不染,沒有一絲汙穢可以沾染於他,就連敵國的使臣也不得不為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他善為政、善書畫,一生敏而好學。他一生未曾娶妻,卻並不孤單。當朝的文人名士多與他是好友,其中不乏有“玉樹”之稱的後來的謝家家主,與以一己之力推行了女子學堂的嚴嘉。

他的一生做了許多善事,將許多戰爭中的孤兒撫養成人,又收了許多弟子,桃李滿天下。

他很有生活情趣,寫詩、作畫、養花草、做些自創的糖水小吃。據說這位主人的廚藝不是很好,可他後來做的糖水,卻是天下一絕。

他的一生輔佐了三名君主。第一名君主很短命,第二名君主是守成之君,第三名君主則是在整個歷史上都赫赫有名的,帶領景朝開疆破土、為民/族奠定了極深厚的基礎、使得本國至今未曾受過侵略和平演/變至非君主制,卻因為過於鐵血的手腕譭譽半開的女皇榮晗。

他善於作畫。這位主人在中年期創作了許多優秀的畫作,而讓它們極具史學價值與美學價值的是它的內容與獨特的技法。在絕大多數畫家都善於畫山水的時候,這位主人卻專注於以獨創的技法描繪市井風采,他所記錄的風土人情與世界發展水平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在他晚年的十餘年裡,他辭去了官職,在世界各處旅行。每旅行一處,他便將那一

處的風景繪製下來。他是丹青國手,每一幅畫都是無上的珍寶,每一幅畫都栩栩如生。鑑賞家說,這位主人最難得的是,他並非在簡單地記錄風景,他的畫中有一股別樣而綿長的意蘊,彷彿在傳達著什麼。

他這一生活到了87歲,無疾而終,在古代是極高的高壽。晚年他腿腳不好,腦袋也開始犯糊塗,於是便不再出去旅行,而是留在了京城裡,也畫了許多畫。他最終在小院中的藤椅上停止了呼吸,臉上卻帶著笑容。他的人生幸福而滿足,就連葬禮,也極盡哀榮。

史學家們一直不明白,這位風雅儒和的主人是緣何幾十年以來一直固執地住在那位於朱雀巷中的院子裡。當女皇提出替他重新翻修時,他也並未答應,而是只讓人修葺了房屋搖搖欲墜的部分,其他陳設則保持原樣。

他們的結論是,因他兩袖清風,不注重物質享受,比起物質,更專注於旅行等對生活情/趣的發掘。

這個展廳裡展出了他一生的絕大多數畫作,而展廳的盡頭,是唯一一副傳承至今的主人年輕時的畫像。

展廳裡寂靜無聲。然而榮浩宇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手指開始顫抖。

周……

周什麼?

他拖著自己的雙腳,一步一步地順著畫廊,向展廳的深處去走。

展廳的開端,是一些普通的畫作,那些畫作似乎都出於主人年輕時,技巧、畫藝都不算很精,裡面有諸如花草樹木的靜物,也有情態不同的活物。

榮浩宇發現,那名主人似乎很愛畫桃花,至於活物,唯有狸貓與狗畫得惟妙惟肖。

他繼續往裡走,踏著黑白相間的瓷磚,畫作似乎循著日期的推移,越來越純熟漂亮。

他看見春日的山川,夏日的草原,秋日的麥田,冬日的冰雪。

他也看見那個時代京城街頭巷尾的熙熙攘攘。那個主人似乎用了幾年的時間,耐心地畫了一幅長卷,展示了整個京城的風景。他看見青瓦白牆上的標語,廣場上揹著書的兒童、做著操的大人。他看見清澈順暢的排水系統,和井然有序的生活秩序。

他看見長長的、在接下來幾十年裡被完全疏浚的運河。運河上船隻來往,商業發達。

他看見西洲,看見裡面受教

化卻又保持著自己習俗的百姓,再無疫病。

他看見收養孤兒們的慈愛園。在那裡,孤兒們書聲琅琅。一個穿著藍衣的身影,背對著眾人,在教書。他被那些人簇擁著,看起來溫柔又幸福。

不知怎的,在看見那藍衣的、模糊的人影時。

他突然開始心悸。

他繼續向著走廊深處走,只聽見自己踏踏的腳步聲。

他從他的青年,走到了中年,然後走到了晚年。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無數的風景畫。

大漠孤煙,懸崖峭壁,百川歸海,煙波江上。

小橋流水,鶯啼春曉,彩蝶戲花,江南水鄉。

南國風光,奇珍異獸,叢山延綿,光怪陸離。

參觀者停住了腳步。

他站在走廊中,身邊被所有的畫作所圍繞。它們都是那樣的美,那樣的溫柔,彷彿千年前的那個世界,就是這樣寧靜而美好。

它們環繞著他,而他彷彿被它們溫柔地注視著。

榮浩宇的肩膀開始發抖。

他頭疼欲裂。

榮浩宇不懂畫,可在那一瞬間,他看出了所有的技巧。

原來所謂的傳達和技巧,是這樣的。

是一雙眼。

那不是平鋪的風景,而是一雙眼裡……所看見的世界。

所有的畫,所有的景色,所有溫柔的美景,都是一雙眼裡所看見的世界。

主人要傳達的,就是這樣的世界。

他將自己眼裡的世界,傳達給已經無幸看見這個世界的另一雙眼。

一雙來自……

千年後的眼。

這是主人留在這裡的一生,也是……

主人留在這個世界的,跨越一千餘年,終於傳達到另一個人的眼裡的。

他用一生寫成的情書。

他不知道他來自的那個世界是怎樣的,可他一天天地閱讀著、揣摩著他留下來的東西直到深夜。終於,他用他的餘生將你做過的事情一一展開,終於,它變成了他想要的模樣。

而在那之後,他已然蒼老,便辭官。他走遍了這個世界,去被那些大好的風光所感動,將它們用畫作記錄下來。他筆觸細膩,徐徐道來,一筆一劃,丹青書法,描繪一封傳遞到千年後的情書。

他用心盛滿了愛意與思念,於是他的生命與畫作,也滿溢著溫柔與幸福。

曾成為他的救贖,而他,則成為了他的星星。

他們之間隔著數千的光年。於是他便跨越時空,讓他看見了數千年前的星光。

讓他看見了他幸福充實的一生,與最纏綿悱惻、卻又堅定綿長到跨越了時空的愛意與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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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人能從史書中找到他們相愛過的痕跡。直到數千年後,他來到了這家博物館。

並在這一刻,看見了抵達他眼底,所有世界所有時空只有他能夠看見的星光。

榮浩宇聽見自己的喘/氣聲,和胸腔的鼓動聲。他感覺自己成了一個破風箱,裡面裝著巨大震/顫的火山,正在一抽一抽地爆發、熔岩撞擊著他的心臟。

他看見自己的視野模糊。所有的畫在那一刻匯聚起來,成了一個人的一生。

頭開始疼得要裂開。他突然轉過了身。

他開始奔跑。

急速地奔跑。

他在長廊裡奔跑,無數的畫作匯成彩色的川流在他身邊閃過,彷彿幾十年的風景就這樣在他的身邊飛速地流逝過去。幾十年的人生是那樣短暫,千年的時光卻是如此漫長。他跑得過掛滿畫作的走廊,卻跑不過與他相隔的千年時光。

他跌跌撞撞,越跑越快,一切的速度都只為抵達那長廊的終點,那唯一的純白的展廳,那唯一的,光線明亮的地方——

主人的畫像。

終於,他停在了那裡。

並緩緩地抬起頭來。

潔白的牆壁上,是那個人的畫像。這是一個古怪的房間,白色的大理石地磚,白色的牆壁,白色的高高的穹頂,被鑲在玻璃畫框裡的,足足有一米餘高的畫像。

他看見了畫像裡的人。

在那一瞬間,一整個世界都停止了聲音。

畫像裡的年輕人穿著藍衣,抱著畫卷,如瀑黑髮束在腦後,溫柔地凝睇著他。

那是來自一千年前的,他最熟悉的面龐。

他呆呆地看著他,忘記了呼吸。

畫像被玻璃間隔開。他看著那幅畫像,看著這最真實存在著的未來。

那幅畫像。

那個人。

他永遠無法伸手觸及的紀念碑。

無數細微的陰影從牆壁與地板連接處伸了出來。它們向著中間的青年,如無數的鎖鏈或灰泥般襲來。

而青年卻只是呆呆地注視著那幅畫像

。他將雙手放在玻璃上,從覆住年輕人抱著畫卷的手,一直往上。

他觸碰著年輕人的面龐。

玻璃裡的年輕人依舊溫柔微笑著,目光像是跨越了千年,看著千年後前來赴約的戀人。

然後,那隻手。

無力地沿著玻璃,向下滑落。

“沒救了。”

漩渦之上,五號發出冷漠的聲音。他看著漩渦中的魂靈,他似乎已經放棄了掙扎,任由著血紅色的觸/須將他拖入那個世界中。膨大的世界支線興奮地咆哮著,所有的未來即將在那一刻被寫就,並通向唯一的、新的方向。

他默默地看著那一切,眼裡不知道是遺憾,還是完成了任務的安詳:“不過即使停止在這裡,所有的時間漏洞也都被填滿了,世界線已經補全。現在可以封存這個世界,然後完美收官了。”

五號站起身來。他最後一次看向漩渦深處——那通往另外一個未來的末端。

那個榮浩宇未曾返回那個時間點的未來。

榮浩宇沉進了那個世界裡。來自不曾再見到他的、千年前的周遜的感情那樣強烈,他用盡一生撰寫情書、將無望的愛借由畫作傳遞至千年後的執著,將他死死地錨定在了那個時空中。

榮浩宇無法掙脫開他最愛的人最深重的感情,也不想掙脫開。

他將與那個扭曲的終末時空融合,成為其中的一份子,又或者被它吞沒消化、最終湮滅。

這就是一切的結局。

“五號,你是個半吊子啊。”女孩突然道。

“什麼?”五號皺起了眉。

“你沒弄懂‘水窪’存在的意義。你以為那是思念?其實不是。能形成‘水窪’的才不是那麼簡單虛弱的東西。”女孩說,“而是,想要見到另一個人的心情。”

“你什麼意思?”

“否則榮浩宇怎麼會察覺到他之前未曾抵達的時間點的那些‘水窪’?難道那些‘水窪’裡的周遜,會去思念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人。而榮浩宇,會去思念他未曾見過的時間點的周遜?”女孩道,“那不是思念,而是榮浩宇想要見到周遜的每一刻的孤獨的心情。”

“他想要填滿他所有孤獨的水窪。他想要見到他,所以他去了。”女孩的長髮在空中飛揚,她神情間滿是冷漠,“這才是水窪,而現在……”

“所有時空的深處,有人想要見到他。而他,想要見到另一個人。”

“這才該是故事的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真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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