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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九 平靜的生活

夜,很暗,忙碌了一天的村民們已經進入了夢鄉,其中也包括最近剛剛上任的八重櫻村長,畢竟這些日子實在是過於疲勞了。

但是即便是這樣的夜晚,也還有一個人沒有休息,不用問,大家應該都知道是誰。

茂密的植被中略過了一個白影,無邊的漆黑之中這一抹白顯得格外扎眼,他就是雪辰。此時,雪辰就在黑夜的掩護之下,腰間彆著太刀奔跑著,尋覓著。

今天的目的依舊是去尋找八重凜的墓,是的,今天......

這不是自己第一天找了。

村中有一片公墓區,但那裡雪辰前些天找過了,並沒有發現八重凜的墓,而經過好幾次的旁敲側擊之後雪辰才知道,原來那些祭祀的少女們有一片單獨屬於他們的墓區,但詢問到這裡,雪辰就不打算繼續下去了,要是被人看出什麼端倪或是有風聲傳進八重櫻耳朵裡,雪辰之後的事會很難做。

而今天要找的,就是那些少女們的墓,雖然不知道具體位置,但雪辰心中有個大概的猜想。

穿過了竹雀坡,雪辰尋尋覓覓,依靠著遊戲中那些細碎而又模糊的記憶,他找到了一座墳。

它矗立在一個小小的土坡上面,看上去孤零零的很是可憐。

雪辰稍稍走上前幾步才發現自己錯了,原來稍微走上前一點後就可以發現了,在那座墳後面,還密密麻麻的立著大量的墓碑,大部分都橫七豎八,甚至有的已經出現了破碎,常年的風化也讓雪辰很難辨析出上面的名字。

墓碑周邊的許多的碎石,雪辰估計那些應該是更早以前為從中奉獻生命的孩子的碑,漫長的時間使他們破碎了開來。

雪辰幽幽地嘆了口氣,這些為村中做出巨大犧牲的他們,就被這麼棄置在了野外,甚至他們的墓,都沒有來打理。

此時雪辰感覺自己似乎忘了此行的目的了。

他砍了一棵樹,製作了一個簡易的木桶,之後打了一桶水,從自己身上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塊布,為這些少女擦拭了起來。

他擦得很仔細,因為常年經受風吹,所以碑上的塵土並不多,但雪辰依舊每一塊都很仔細地擦著,就好像在為一個年幼的嬰兒清洗著身體,小心且謹慎。

擦完之後,雪辰又把一些歪斜的墓碑扶正,把那些模糊的字重新雕刻了一遍,而那些已經被侵蝕的名字,雪辰卻是無力還原了。

重重地嘆了口氣,雪辰雙手合十朝著這些少女擺了一下,然後深深地鞠了一躬,他知道做這些沒什麼用,那些逝去的孩子不可能感受到什麼,甚至他也很清楚自己此時只是在狐狸的聖痕空間裡而已,但雪辰就是認為自己必須這麼做。

但自己還是沒有找到八重凜的墓,是的,剛剛打理的每一座墓,沒有一個屬於八重凜。

雪辰看了一眼東方,天地的盡頭處已經有了絲絲的微光,天,要亮了。

改回去了,雖然明知道目標沒有達成,但確實到了回去的時間了。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東西,雪辰也就打算離去了。

但就在轉身的一刻,他隱約瞥到了,在那座小小的土坡下面,似乎有什麼。

雪辰精神一陣,跳下了土坡。

有的,確實是有東西在的。

並且和上面的墓有著巨大的不同,上面說好聽些還可以稱作為墓地,要是說的難聽些,完全就是一個亂葬崗!

而這裡卻是井井有條很多,墓碑下有許多石頭,碑上清晰地刻著字,碑前放著一束枯萎的花。

雖然看上去一切安好正常,但是雪辰卻感覺這座墳,也是很久沒有人來打理過了。

輕輕地撫摸著上面秀氣的字,顯然,這是櫻親手刻上去的,‘亡妹八重凜之墓’

簡簡單單七個字,當年的櫻是怎麼刻上去的呢?

那時候的她還那麼瘦弱,還那麼年幼,會有人安慰她嗎?會有人分擔她的痛苦嗎?

那份親手殺了妹妹的負罪感,以及埋葬妹妹時的那份無力,到底會在多少個日夜輪迴中折磨她呢?

或許哪怕是現在,少女都在飽受多年前那一天的折磨吧......

用手拂過上面薄薄的灰塵,看來八重櫻確實很久沒有來過了,甚至有可能從葬下那一天起就再未來過也說不定,是無顏相見嗎?是因為那份殺了妹妹的愧疚,還是因為無法履行約定的痛苦呢?

算了,這都不重要......

雪辰又採來了一束新的鮮花放在了八重凜的碑前。

這時,東方的盡頭已經出現了一抹魚肚白,下一刻,一絲金色的光芒幽幽地地悅動著、彷彿即將突破束縛的普羅米修斯,為世界帶來光明和希望。

光,到了,灑在了這片土地之上,灑在了少女們的碑上,灑在了雪辰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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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了一口陰暗夜晚的濁氣,吸入了清晨的第一口朝陽。

輕輕地揮了揮手,雪辰短暫地與他們告別了。

再見,可憐的孩子們......

到了村中,一些家庭的煙筒上已經升起了嫋嫋的炊煙,乳白的水汽氤氳在金色的光束之下,形成了一幅還算得上美觀的畫。

雪辰無心多看,徑直走回了八重櫻家中。

現在還早,少女還在沉沉的睡著。因為炎熱的緣故,少女並沒有關門,清爽的晨風吹在她潔白的脖頸上,讓她睡得更加安逸了幾分,小貓一般的嘴唇起起合合,發出均勻而舒緩的喘息聲。

多日的操勞掏空她的體力,但卻豐盈了她的內心,初見時那無時無刻不透著哀怨的眉目,此時,也舒展開來了。

突然,她的眼皮稍微抖動了一下,看上去既滑稽,又顯得無比可愛。彷彿那嚴肅而莊嚴的造物主也被這個少女的美貌所打動,忍不住想和她開個玩笑,只見此刻少女長長的睫毛上居然有一滴清晨的露水,晶瑩剔透,好像海底深處那醞釀萬年的珍珠。

雪辰躡手躡腳地抹去了那一滴露水,或許是露水吧......

之後他就沒有再打擾這位睡美人的休息,轉身離開了。

而隨著太陽繼續升起,刺目的光終於是投到了少女的臉上,靈動的睫毛微微顫了幾次,之後便隨著眼皮緩緩抬起,露出了一對漂亮但還略顯呆滯的粉色眸子。

少女慵懶地坐了起來,伸出修長的手指揉了揉剛剛睜開的睡眼,隨後則很是嗜睡地打了個哈欠再次鑽回了被窩。

但翻了個身準備再小睡一會後,少女卻忽然聞到了一股莫名的香味,香味期初很淡,她本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誰曾想這味道居然會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濃烈,而伴隨著味道而來的,還有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不知是難以忍受那股異香還是出於對來人的好奇,亦或是兩者都有,少女轉過了頭,她看到了一個一襲白衣的少年正端著托盤笑盈盈地看著自己,陽光落在了他的臉上,那那張笑著的臉更加的親切,而他手中的托盤則還冒著白色的水霧,濃郁的香味在拼命的擴散著。

少年把餐盤放到了自己身邊,隨意地坐在一邊和自己對視。

他的眸中有很多,堅定、柔情、希望、以及懷念,不,或許還有很多,但此時少女卻無法解讀出,眼前人那好似天空星辰般的明眸的確蘊含太多東西了,自己甚至在某一瞬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和眼前人似乎不是普通的朋友,而是一對早已相識無數歲月的親密摯友。

一時間,少女有些慌亂,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產生這樣錯覺,但這種感覺卻無比真實,似乎早在很久很久以前,象徵著他們命運的線就已經交匯在了一起,只是如今的自己忘了而已。

呃...

不知怎麼的,少女隱隱地有些心痛,她應該是忘了什麼的,希望回想起來,但卻又有些恐懼。看著對方那璀璨的眼睛,她一時間說不出話......

不知相顧了多久,對面之人低頭笑了笑,漂亮的眼睛彎成兩個月牙。

“巫女大人,該起床了,新的一天開始了。”

“嗯,我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