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
姜子柔走到凌霄身前，拍了拍他的胸膛，讚歎道：“還蠻帥的，就是晚上出去的時候容易嚇到人。”
“嗯！”
凌霄點點頭，想說些什麼。
恍惚間。
他好似又回到了四年前的那個夏天，那時候，在廢墟裡，一片漆黑的絕望之中，也是眼前這個少女給自己帶來了光，帶來了希望。
那根弦一鬆，心中積蓄的情感便再也難以抑制。
伸手捂著臉，哽咽道：“謝謝……謝謝你。”
姜子柔沉默，佛子手裡拿著一塊抹布，亦是唉聲嘆氣欲言又止的表情。
……
並未著急從懸空寺中離開。
而是帶著凌霄在懸空寺中修行。
眼前這位佛子長壽千年，曾和姜太祖同一個時代，境界高深，見解獨到。
兩人數次坐而論道，彼此之間，都感覺大有收穫。
外面兵荒馬亂，懸空寺反而成為了劍州少有的一片淨土。
這幾天來。
姜子柔從十三式如來神掌以及天魔解體大法中尋到了答案，以兩種秘法為基礎，總結出來了一套新的功法，幫助凌霄抑制住身上的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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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門功法效果如何姜子柔也難說，畢竟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但多多少少，也算是個嘗試。
不論凌霄面上如何冰冷，姜子柔總歸是知道，這個少年心裡，一直是渴望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之中。
……
這天，陽光明媚。
懸空寺外人來人往，秩序井然。
十幾口大鍋支在山門外，亂民們拍成長隊，手裡拿著盛飯的碗筷，安靜的在外等候。
一處帳篷下，姜子柔和幾個小沙彌忙碌在一起。
懸空寺雖說是武道聖地，但常駐在寺廟中的人口並不多，有時候忙不過來，姜子柔也會親自上手，做些煮飯，分粥之類的事情。
有上一世的經驗在，這些簡單的事情自然不在話下。
姜子柔來到這個世界大約十年，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閉關修行，出世的時間不多，性格也多隨前世，再加上前些年做宮女的經歷。
在她眼裡。
封建社會的階級制度反而並不重要，一切隨心所欲便可。
這番作為，反倒是讓懸空寺的主持懸弘和尚頗為震驚。
震驚之後便是反思，反思之後便是明悟和羞愧。
他原本是不太支援在佛門前分粥賑災的。
一方面是因為佛門乃清淨之地，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在他的心底中，是看不起這些災民的。
難民們聚集在一起，便時常發生各種罪孽，盜竊、強姦、搶劫等等。
但這些日子以來，懸明便按照姜子柔的指示，每日早晚抽時間帶人在難民中傳教講道、維持安定。
再加上姜子柔憑藉著手中錦衣衛和皇室的令牌，從周邊城鎮中搞來糧食。
很快，原本混亂的災民隊伍便開始了肉眼可見的改變。
懸明走在人群之中，每每聽到人群中那宏大的誦經聲，見到彼此之間的善舉，災民眼中的希望，心中便湧起感動。
他這才意識到。
真正的佛不在心裡，而是在眼前。
……
“姐姐！”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眼前傳來，姜子柔抬頭一看，臉上浮現出驚喜的神色。
“是你們。”
正是不久前在飛鄴城中，姜子柔曾經幫助過的那兩位父女。
小姑娘臉色紅潤了許多，父親也不再顯得如之前一般單薄，氣色看上去好了許多。
“姑娘……”
男人臉上泛起激動的神色，他抱著自己的女兒，來到粥棚後，小心翼翼的從自己衣兜裡掏出一貫銅錢。
顫顫巍巍的說：
“當日實在是多謝你的銀子，要不然我們父女兩人肯定走不到這裡，那粒銀子，我不敢多用，只是買了一些路上用的乾糧……”
“這些先還給你，剩下的，等戰爭結束之後，我再找機會還你。”
“不必還我了。”
姜子柔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臉蛋，對男人說道：“這些錢不是我送你的，是我用來買那個布娃娃的。”
“可是，那只是個用碎布織成的布娃娃，連一個銅板都不值。”
男人楞住了，許久才微弱的爭論。
“在我眼裡值得。”
姜子柔看著男人懷裡的小姑娘，伸手從衣兜裡掏出一塊糖果。
因為身邊有姜雨晴和蘇離這兩個小家夥，一些零食之類的東西姜子柔時常會在儲物空間中備上一些。
“喏，這個給你。”
“謝謝姐姐！”
小姑娘眼睛猛的亮起。
她伸手接過，卻遞給了自己的父親。
“乖~姐姐給你的，你吃就好……”
把手中的糖果推回，小姑娘這才嚥下。
男人有些手足無措的把手裡銅錢收好，看了看身後的災民，這才低頭抱歉：“不打擾您了，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到飛鄴城柳家莊來找我……”
“好的。”
姜子柔點點頭，看著父女兩人在自己面前慢慢離去。
小女孩揮舞著手臂，臉上的笑容燦爛陽光。
……
正午。
天空碧藍如洗，陽光明媚卻不刺眼。
面色悲苦的懸明和尚來到姜子柔身邊。
“大師，你找我有事？”
靠在經幡下一邊休息一邊看風景的姜子柔聽到了懸明那特有的腳步聲。
“佛子大人在後山等您。”
懸明言簡意賅。
隨後又撓了撓頭，很不自在的對姜子柔鞠躬道：“這些日子，多謝施主出手相助，貧僧無以為報，只能在佛前為施主誦經祈福……”
“好、我知道了。”
姜子柔起身拍了拍懸明的肩膀，“誦經祈福就不必了，我自有鴻運在身，倒是大師您……笑起來還是蠻慈祥的。”
“施主莫要再拿貧僧開玩笑了。”
懸明面帶無奈。
“哈哈，我沒有在開玩笑哦……”
……
姜子柔起身離開。
轉眼之間，便已經來到了後山。
後山便是原本鎮魔塔所在的地方，石林幽靜，佛塔森嚴。
隨著鎮魔塔的消失，這片魔氣籠罩，煞氣驚人的地方也變得幽靜平和了起來。
陽光透過樹葉，樹影斑駁，清風吹過，便在人的眼前輕輕晃動，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傳來，讓人忍不住的放鬆。
姜子柔抬頭望去。
卻看到山腳處，一個和尚，一個少年，正面帶微笑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