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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8:第四十章 長偏(二更)

“許子舟!”

“趙舒城!”

“你們兩個竟然……你們給本宮站住!”

蕭澤眼睛通紅,不顧身份地大喊大叫,但無論他怎麼喊,那二人都沒回頭,騎快馬向皇宮而去。

蕭澤親眼看著那二人沒了蹤影,心裡恨死,又只能親眼看著他的人被蕭枕和凌畫的人圍殺,偏偏,都特意避開他,讓他毫髮無傷地站在原地。

蕭澤無法,只能祈禱刺凌畫的那一劍正中心臟的位置,且被他拖了這麼久,凌畫必死無疑。

沒了阻攔後,琉璃將車駕的又快又穩,很快就出了城門,匆匆前往棲雲山。

凌畫有些昏沉,被蕭枕抱在懷裡又吐了一口血,鮮血染紅了蕭枕的衣襟,但還是有理智,不忘對蕭枕說,“宴輕……讓人給宴輕傳話,就說是琉璃受了傷,我……我急著趕去棲雲山救她……別讓他……擔心我……”

蕭枕心中又急又怒,想著都這時候了,她竟然還想著宴輕不讓宴輕擔心,但凌畫這個樣子,他豈能不答應她?只能對車外吩咐,“聽到了沒?派個人去傳個話!”

琉璃自然聽到了,抹了一把眼眶,對身後跟隨的一名暗衛吩咐,“小姐的話聽到了?快去告訴小侯爺!別露出破綻。”

暗衛應是,立即掉頭折回了城裡。

凌畫滿意蕭枕配合,又開口說:“別……別擔心,曾大夫曾經說,我心臟長偏了……”

“你別說話了。”蕭枕打斷她,掏出帕子給她擦嘴角的血。

凌畫住了嘴。

“也不許睡過去,我陪你說話,你別說,聽我說話。”蕭枕真怕她睡過去,這麼多年,聽說過她無數次受傷,但都沒有這一次親眼所見來的讓他驚心動魄,看到她心口插著劍的那一刻,心臟都驟停了。

凌畫艱難地點了下頭,沒見到曾大夫之前,她也不會讓自己睡過去的。

宴輕今兒本來不想出去玩,但凌雲揚這幾日休沐,哪怕入了朝,他依舊是個閒不住的性子,便拉著秦桓、崔言書一起,出府去玩了。

中午,幾個人在煙雲坊用的午飯。

吃過飯後,凌雲揚提議說西街馬市據說來了一匹外域的好馬,於是,幾個人一起去了西街。

蕭澤攔住凌畫的馬車動手時,幾個人正在西街馬市。

所以,當暗衛在西街馬市找到幾人,對宴輕傳話時,已距離凌畫出事兒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宴輕一聽,便皺起了眉,“你說琉璃重傷?多重的傷?”

“刀劍刺中了心口,已去棲雲山找曾大夫了。”

崔言書立即問,“可有性命之憂?”

暗衛也不好說,只道:“有曾大夫在,應、應該是無礙的。”

崔言書還想問,宴輕忽然對賣主說,“這一匹馬我要了,去端敬候府結賬。”

他說著,解了馬韁繩,也不等賣主說話,便翻身上馬,縱馬離開了西市。

雲落想到了什麼,也牽了一匹馬,翻身上馬,“這馬也買了!”,扔下一句話,立即追隨宴輕而去。

崔言書也覺出不對勁來,伸手去牽馬。

賣主終於反應了過來,伸手攔住,“喂喂喂,幾位公子,你們……”

凌雲揚立即對暗衛問,“你說實話,到底是琉璃傷重,還是我七妹傷重?”

暗衛也沒想到自己哪裡出了錯露出了破綻,大約是他的表情沒管理好,畢竟是主子受傷,與琉璃受重傷,還是有區別的。

宴小侯爺和雲落公子都走了,他再瞞著似乎也沒用了,低聲道:“是主子。”

凌雲揚面色也變了,當即對賣主說,“你這幾匹馬都要了,去凌家結賬。”,他說完,解了馬韁繩也要走。

賣主連忙攔住,大叫:“公子,您得給信物啊,否則小的怎麼相信您?”

凌雲揚扔出一塊玉佩,“拿著這個。”

賣主連忙接了,看了一眼,遂不再攔著。

於是,崔言書、秦桓也一人騎了一匹馬,三人落後宴輕和雲落一步,也縱馬出了西市,前往棲雲山。

而此時,蕭枕已帶著凌畫到了棲雲山腳下,山下的積雪很厚,車馬難行,蕭枕抱著凌畫下了馬車,一路抱著凌畫快馬上了棲雲山。

他們一行人剛到山門,訊息便傳到了曾大夫的耳朵裡。

曾大夫驚了驚,連忙放下了手裡正在研究的草藥,匆匆去了凌畫在棲雲山的住處,他到時,蕭枕也正抱著凌畫走到門口。曾大夫看到凌畫心口的劍,吸了一口氣,“怎麼會在京城讓人傷成這個樣子?”

凌畫有多久沒受傷了?曾大夫算計著有半年之久了,沒想到,這大過年的,傷成這樣。

蕭枕抿著唇,沒回答曾大夫的話,快步邁進門檻,進了裡屋,將凌畫放平在床上,才回身盯住曾大夫,“她說你曾經說過,她的心臟長偏了一寸,可有此事?”

曾大夫快步跟進屋,來到床前檢視凌畫的傷勢,看了一眼劍刺中的位置,皺著眉,口中不滿地說,“老夫是說過,但不能就因為心臟長偏了那麼一寸,就往心上扎劍吧?”

蕭枕直接問,“可有大礙?”

“丟不了小命,但這麼重的傷,得養著,得虧她心臟長偏了一寸,否則啊,這回準去閻王爺那裡報道。”曾大夫揮手趕人,“把我的藥童喊來,你們都出去。”

蕭枕沉聲道:“我就在這裡。”

“老夫要解他的衣服,你在這裡合適嗎?”曾大夫白了蕭枕一眼,催促,“快出去,你放心,有老夫在,她死不了!”

蕭枕看了一眼凌畫,他留在這裡的確不合適,轉身利落地走了出去。

曾大夫的藥童提著藥箱匆匆趕來,待屋子裡的人都出去後,吩咐人準備藥酒清水棉布等物後,便緊緊地關上了房門。

蕭枕站在門外,手攥緊,片刻後,轉身對琉璃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琉璃恨的不行,將經過說了一遍,恨恨道:“太子瘋了!”

蕭枕臉色又沉又冷,“他的確是瘋了!”

但不得不說,這劍走偏鋒,另闢蹊徑的瘋,才讓凌畫沒有料到,重傷至此。

“我絕對沒有進東宮,他說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僅憑一幅我的畫像便栽贓陷害,大約是因為我殺了東宮的暗部首領,太子對我懷恨在心,他派出多少人在京外都殺不了掌舵使,應該就是在京中等著這個機會。”朱蘭捂著肩膀白著臉道:“當時若是掌舵使把我交出去,興許她就不會受傷了。”

“小姐怎麼可能將你交出去?”琉璃恨聲道:“誰能想到去樂平郡王府拜年,太子會駕著馬車橫衝直撞出來?馬車沒撞上,他拿著朱蘭的畫像對小姐要人,說朱蘭闖了他的東宮,小姐不交人,他便當真動了手,青天白日的,換做別人也就罷了,可他是太子。”

太子是國之儲君,朝野上下都盯著呢,千秋史冊要記載的,他可真不怕口誅筆伐落下汙名。

蕭枕這才仔細打量了朱蘭一眼,“綠林小公主?”

朱蘭連忙見禮,“江湖人胡亂給按的綽號,二殿下可千萬別這麼稱呼我,我叫朱蘭,以後跟在掌舵使身邊,報她對我的搭救之恩。”

蕭枕已聽凌畫簡單提過朱蘭,點點頭,“朱姑娘。”

朱蘭聽他改了稱呼,松了一口氣。

蕭枕沉著臉說,“既有曾大夫在,凌畫自是無性命之憂,你們二人傷勢不輕,下去趕緊讓人包紮一下吧!”

琉璃和朱蘭對看一眼,這麼流血下去傷勢惡化,若是不管,以後手臂怕是會廢了拿不了劍了,尤其琉璃的腿傷也不輕,便齊齊點頭,一起下去找人包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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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枕立在寒風中,看著緊閉的房門,想著十年,他忍了十年,也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