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霍小天一個人漫步海灘,月朗星稀,海風拂面,頓覺一陣心清氣爽。
他正在沙灘走著,突然看到沙灘上還有著另一個人,走近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
老乞丐看上去大約六七十歲,頭髮灰白,白髮中夾雜著一些稀疏的黑髮,身上穿著露著棉花的破棉襖,手裡拄著一支柺棍。
老乞丐目不轉睛的盯著大海看,竟是沒有察覺從他身後悄然走來的霍小天。
老人矗立良久,幽幽嘆了口氣。
霍小天覺得很奇怪,別人看海,心情都會很舒暢,為什麼老人家卻傍晚一個人對著大海嘆息呢?
雖然心中有疑問,但是,霍小天並沒有貿然上前打擾老人家,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著,目光沿著老者的眼神,望向大海深處,那裡一望無際,深邃的如同一個巨大的深淵。
"哎…這是青鳥市最後的繁華了,真是可惜了…"老乞丐突然嘆息著搖了搖頭,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這是青鳥市最後的繁華?
青鳥市可是東山省的明珠,是近百年來發展最迅速的幾個城市之一,這裡又是世界第七大港口,經濟繁榮,物質充足,這個老乞丐怎麼說這是青鳥市最後的繁華呢?
"可惜,真是可惜了!"老乞丐自顧自的搖頭嘆息道。
霍小天頗覺奇怪,忍不住的上前問道:"老大爺,怎麼晚上一個人在這裡啊?"
老乞丐回過頭來,看著霍小天,目光有些漠然,只是平淡的看了他一眼,卻什麼都沒說,掉頭就走。
霍小天更覺得奇怪,往前緊走兩步,追上了老乞丐。
"老大爺,怎麼見了我就走啊?咱們在這海灘相遇,也算是緣分了,如果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要我能做到的,晚輩決不推辭。"霍小天真誠的說道。
老乞丐停下腳步,再次望向霍小天,"你跟我又不認識,你會為我做事嗎?"
"那要看是什麼事了,只要不違背良心,還能讓你得到一定的滿足,那就行了。"霍小天笑著說道。
"那行,我喜歡吃船歌魚水餃,你去給我買一斤回來。"老乞丐也不客氣的說道,而且,說話的語氣顯得有些霸道,有點命令的意思。
霍小天也不介意,笑著點點頭,心想這老人家估計好多日子也沒吃過好東西了,船歌魚水餃可是青鳥市的名吃,給他買一斤水餃也不算什麼。
"好,老大爺,您在這裡等我,我這就去給您買。"霍小天轉身就走,打車到了船歌魚水餃店,買了一斤黃花魚水餃,提了回來。
這時候,老乞丐還在沙灘上等著,霍小天將水餃遞給老乞丐,笑著說道:"老大爺,剛下出來的,還熱乎著呢,趁熱吃吧。"
老乞丐沒吭聲,連句感謝都沒有,坐在地上,嘗了兩口,卻突然把水餃吐在了地上,皺著眉頭瞪著霍小天,"這是什麼餡的?這麼難吃?"
"難吃嗎?這是黃花魚的。"霍小天說道。
"不吃不吃,我不吃黃花魚的。"老乞丐將水餃丟給霍小天,轉身就走。
霍小天尷尬的愣了一愣,沒成想做好事居然都沒做成,將水餃放下,緊追兩步,追上了老乞丐。
"老大爺,你喜歡吃什麼餡的,我再去買就是了。"霍小天笑著說道。
老乞丐上下打量了霍小天一眼,微微皺了皺眉頭,"你再去買?"
"恩,我這就去,您告訴我您喜歡什麼餡的?我去買來。"霍小天點頭道。
"除了黃花魚的,我什麼餡的都行。"老乞丐說道。
"行,那我這就去。"霍小天說完之後,又打車去了船漁歌水餃店,這次霍小天生怕老乞丐再挑三揀四,於是,多買了幾種水餃。
十幾分鍾之後,霍小天又趕了回來。
這時候老乞丐正在沙灘上,面朝大海,哼著歌。
"食無魚來,出無車,悠悠賢才無人識,料的乾坤大宇宙,可惜垂暮無人知…"
雖然老乞丐哼的調子不怎麼好聽,但是,這詞卻是很有深意,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食無魚、出無車"這個典故應該是出自於戰國四公子之一的孟嘗君的食客馮諼。
馮諼是齊國人,從小家境貧寒,到他這一輩的時候,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別人還能啃老,可是,馮諼想啃老也沒得啃,因為老的也沒錢。
馮諼最潦倒的時候,靠乞食為生,就是要飯的。
後來馮諼聽說齊國的大名人-孟嘗君求賢若渴,家裡養了很多賢人,當然,這其中也有很多閒人。
馮諼還聽說孟嘗君禮賢下士,只要你投靠他,就會有飯吃,有衣穿。
馮諼於是就來找孟嘗君,說:"我聽說孟老闆喜歡招賢納士,所以,我就來投靠你了,你看我咋樣?"
孟嘗君一看這人,穿著一身破衣服,帶著一個破帽子,腰間還憋著一把破鐵劍,一看就有點文藝青年的範兒,還以為這是個搞行為藝術的呢。
於是,孟嘗君就問馮諼:"馮先生,你有什麼愛好啊?"
馮諼回答說:"我沒愛好。"
孟嘗君又問:"你有什麼才能啊?上過星光大道嗎?"
馮諼說:"我沒才能,別說星光大道,就是溜光大道我都沒上過,我上炕都費勁。"
孟嘗君一聽,險些氣的吐血,正要打算轟他走呢,身邊的人突然小聲提醒道:"老闆,千萬別趕他走,這小子雖然是個吃白飯的,但是,還有點利用價值。"
孟嘗君奇怪:"就這屌絲,還有啥利用價值?"
"現在老闆想要招納天下奇才,可惜沒有人給你做廣告啊,如果你把這個毫無一技之長的人,都留在自己身邊養著,你還怕那些身懷大才的能人奇士不到你這裡來嗎?"
孟嘗君聞言,頓覺很有道理,於是乎,就答應讓馮諼住了下來。
但是,孟嘗君給馮諼安排的住宿情況相當不好,別人住的是獨棟的別墅,差一點的也有單獨的公寓,可惜馮諼住的是集體宿舍,還沒獨立衛生間和洗浴室,一日三餐也很不給力,除了饅頭就鹹菜,就是煎餅卷大蔥,你說這誰受得了啊。
於是,馮諼有一天就抱著自己的破鐵劍,倚在柱子上,開了一場演唱會,"破鐵劍啊破鐵劍,咱們回家吧!吃飯木有好多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