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妖王，倒是個聰明的主兒。
採用了這種比較隱晦的試探方式，即便不敵，沒有撕破臉皮，也有迴旋的餘地。
而非魯莽之徒，直接大大咧咧的跑來拆了自己的廟宇。
林小遙心中倒也有幾分讚賞，不愧是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大乘妖王。
倒也不能太過小瞧，需要見招拆招。
不過話雖如此，他卻什麼也沒做。
開玩笑，自己可是聖人哪，別說經過這十餘年的簽到，前兩日，修為也恢復到了大乘期。
就算法力還維持在煉氣，境界擺在那裡，別如說大乘妖王的一炷香，拱手一揖，就算是大羅金仙，對我三跪九叩，拼命磕頭？
那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本就理所應當！
我當然受得起。
甚至，還不夠！
對方僅僅作了一個揖，顯得太過無禮。
雖然無知者無罪，但你既然來試探我，林小遙可以就不打算這麼輕易將它放過。
聖人當面，豈是爾等可以無禮？
於是林小遙透過神像，稍稍傳遞過去了一點威勢。
當然，就一點而已。
不及聖人之威的萬分之一。
沒辦法，不能太多，否則區區一大乘級別的小妖可承受不住。
對方雖然有些失禮，膽大包天的來試探自己。
但林小遙覺得，自己一向是很大度地，既然沒有撕破臉皮，那給他一點教訓就可以。
畢竟對方修行也是不易，自己放出的聖人之威如果再多一些，比如萬分之二三，這傢伙說不定就會魂飛魄散，直接被秒得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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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
俗話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好吧，林小遙承認，身為聖人，其實天意也要聽我的。
所以這句話的真正意思是，我心胸寬廣，善良大度。
看，區區大乘小妖來冒犯我，我都只給他一點教訓，而沒有要其小命兒，這難道不應該讓對方感激涕零？
當然，這也是因為對方乃是初犯，而且用的方式還算溫和，透過上香行禮來試探，不知者無罪，所以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否則，如果真碰見那種不知好歹的傢伙，林小遙早就讓它魂飛魄散掉了。
不同的敵人，須用不同的手段對付。
聰明識相的，不妨暫且先留著。
至於那些粗魯愚蠢，敢冒犯自己的？
對不起，那你們就還是回去重新投胎好了。
林小遙有自己行事的準則。
再說那大乘妖王，隨著手中的那炷香落下，其身上的妖氣，已與整座廟宇的氣機，冥冥中有了那麼一絲聯絡。
他已出招。
接下來就看對方會怎麼應和！
是真的如傳說中那麼神乎其神，甚至被認為是真仙降世呢？
還是說，其實只是一沽名釣譽之徒，被一些無知的小輩與凡人捧上高位罷了。
老者的嘴角邊流露出一絲笑意。
他可是大有來歷。
乃是這附近的一條大江，牧塘江的江神。
不僅享受大江沿岸百姓的香火供奉，本身亦是實修，法力通玄！
只不過，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這位江神一直都在閉關。
所以兩年前，因為槐木仙劍引發的那場變故，他一無所知。
直到不久前出關，聽了手下稟告，才有所耳聞，不由得大為驚異。
當聽說自己水府中，亦有不少蝦兵蟹將，在那次浩劫中受了牽連，被仙劍所誅，更是勃然大怒。
如今兩年過去，那仙劍卻不再出現，蹤跡了無，讓他無從尋找。
更別說尋訪到仙劍背後的主人。
但他咽不下這口氣。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很快就聽說，那些凡人百姓有受此人恩惠者，竟為他建立廟宇，塑金身享受香火供奉。
這卻是讓他逮到了尾巴。
不管對方是否會如山精水怪，或者土地城隍一般，接納享受百姓的香火，自己都可以藉此試探一二的。
他雖然生氣，但並非莽撞之徒。
聽手下稟報，那仙劍雖然賣相不咋的，但威力著實非同小可，縱橫肆虐的那段日子，群妖束手，竟無人能接它一合。
自己雖是一江正神，大乘妖王，雖然自問，也能做到。
但別忘了，那背後之人可未出手，自始至終，讓群妖膽戰心驚為之束手的，不過是他的一件法寶。
這就有些嚇人了。
所以他才選擇了這種溫和的試探方式。
不撕破臉皮，即便不敵，也有迴旋的餘地。
畢竟作為大乘妖王，他可是活了上萬年，並非莽夫，而是極有智謀的妖族。
此刻，妖氣與廟宇的氣機已連為一體，對方若是沽名釣譽，接下來就有苦頭吃了。
受自己這麼一拜，輕則折壽數載，嚴重一點，甚至有可能魂飛魄散。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那反饋的結果。
下一刻……
嗡！
彷彿有洪鐘鳴響，剛才還嘴角邊勾勒笑意，自信滿滿的大乘妖王，突然如遭雷擊。
整個人如同懵了一般的愣在原地。
他只覺天旋地轉，眼前浮現起了無窮的幻象。
他彷彿看見了花開花落。
他彷彿看見了沙粒與星辰。
他彷彿又看到了一個個世界的幻滅與新生……
這時間很長，彷彿已是千百年過去。
這時間又很短，彷彿僅僅是須臾一瞬間。
蹬蹬蹬……
那老者突然連退三步。
然後一口鮮血由嘴巴裡面噴出。
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蒼白如紙，表情更是充滿了恐懼。
就彷彿回到了幼年之時，自己還只是一個不成氣候的小妖，每逢天雷就被嚇得瑟瑟發抖。
不，還要比那更可怕萬倍。
接下來他做出了驚人之舉。
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衝著廟中的神像連連稽首，在心中默唸：“小妖膽大包天，竟冒犯真仙，還望仙人恕罪。”
雖然嘴上這樣說。
其實心中所想的卻又不同。
好歹自己也是大乘老祖，隔著塑像這麼一番小小的試探，對方就算是真仙臨凡，按理來說，也不該狼狽到如此地步。
所以他心中有了一個更大膽，也更讓他感到駭然的猜測……難道這幕後之人，並不是普通的真仙，而是更加強大，更加可怕的存在？
當然，這只是猜測。
儘管他心中十拿九穩，對方肯定比真仙更強，但他卻不敢將這番猜測說出來。
畢竟，對方隱在幕後，就表明了，他不願意別人將自己的身份看破，這種情況下，自己就算抓住了一點蛛絲馬跡，又豈敢說穿，只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磕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