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吃驚吧，我也是這麼想的。”
吉米再看了看時間，在每個華爾街公司的辦公室牆壁上，都必然都有個非常醒目的時鐘。此時已是九點一刻，離開盤只剩十五分鍾，但還夠他們再說上幾句。
“而且三百只是個大概的數字，應該是差不多五百只股票。要知道，夥計，我可是從我那個哥們兒那兒知道不少愛麗絲-王的事，你猜怎麼著。”
他說道：“愛麗絲-王的散股投資收益率非常高，雖然肯定有賠錢的時候，但光是最近一年半時間裡，她就靠這三五百個散股，賺了至少五千萬美元！”
喬丹咽了口吐沫，同時腦筋也飛快地轉了起來。三五百個散戶合至少五千萬美元，即平均每只股票當前持有十萬左右，雖然現在是牛市，但也不可能有太過誇張的上漲幅度，所以那姑娘應該是做短線交易的，不然不會持著那麼多份：“起始資金呢？”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但肯定很低，對吧？”吉米搖頭道：“要不是她現在已經是IT界的牛人了，真要是來到華爾街工作，肯定是個股神級的存在吧？三五百支股票啊，夥計，可沒有誰能對這女孩提供那麼多內幕消息吧？而且她還是專做短線交易的，瞅準了每個大波動不斷買入賣出，我估計每只個股最初售價也就一兩萬吧。”
“然後現在，她把這些股票都賣掉了？”喬丹也反應過來，迅速理解了情況的重要性：“短線炒股能力這麼出色的一個客戶，突然完全空倉？”
吉米點頭道：“現在大盤的情況可不太妙，你剛進來時也看到墨本斯的臉色了，上周五的單日一百點大跳水，他可是損失了八萬美元的淨收益呢。”
喬丹豎起腦袋看向經理辦公桌，墨本斯光禿禿的腦袋就像正午的太陽般耀眼，而他的表情卻又恰好如寒冬般冷冽。在他身邊，鮑裡斯和喬安娜都很緊張地在做準備工作，然後，就見他忽然站起來了。
“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墨本斯的聲音迴盪在辦公室裡，上百名員工一起抬頭向他望來。
“上周五的時候，我們遭遇了一次巨大的危機，相信每個人都記得，昨天下午那些要求將股票賣出的電話有多少。”
墨本斯望著周圍的員工們，他的臉上滲著汗水，但嘴上卻依然掛著副自信至極的笑容：“但你們說，你們能讓那幫傻瓜把飄賣出去嗎！？”
“賣！”
“當然要賣了，但絕對不能讓那幫傻瓜空倉，而是轉移到另一支股票上面去！你們這幫傢伙都給我注意了，你們的收入，就是客戶們買入股票時的提成佣金，而不是他麼的從空倉的數字裡抽一份兒！”
“今天是週一，新的一星期，新的開始！讓我們把上週的垃圾事都拋掉，迎來新一天的戰鬥吧！”
話音剛落，時針指向九點半，整個辦公室裡頓時響起一片嘹亮的蜂鳴聲，更有墨本斯高亢改過這一切的喊聲：“現在，開始！”
如此，前一秒還是一片靜態的辦公室，瞬間化作了一片沸騰的汪洋。到處都是撥通電話的聲音，絕大多數的人都專門為自己配上了一副耳麥，羅斯柴爾德銀行的客戶到處都是，而他們的職責，當然就是不斷地去騷擾他們了！
“先生先生，您好，還記得我嗎？啊那真是太好了，還記得我上周四勸您買入的可口可樂的股票嗎？是這樣的……”
“奧斯萊克特-布拉德沃氏是一家俄亥俄州的新公司，該公司日前與五角大樓形成了供應關係，專門為雷神公司的火控雷達提供……”
“幹得漂亮，夥計們看啊，一分鐘，微軟的兩千股！”
當指標剛走向三十一的時候，就有一個幸運的夥計完成了一筆交易，不過，當他把相關收據扣入收納箱時，以喬丹和吉米為首，好多個股票經紀人並沒有急著照例賣股票，而是不約而同地緊盯起了大盤。
盯著開盤的資料，喬丹已經能想象到，此時交易大廳內的人們是什麼心情了。
就在開盤的第一個瞬間，道瓊斯指數已經下跌了67個點。
一股冷汗直接用上喬丹的全身，同時，所有那些在關注著開盤資料的人們，也都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就在辦公室的牆上，公司為員工們安裝了一塊實時顯示大盤資料的顯示屏，為此，他們還專門於小半年前從思科購買了最新式的交換機和路由器。所以，憑藉著出色的網絡系統，當最先的人站起來後，更多的員工們也都忘記了撥打電話，全都目瞪口呆地看向螢幕。
開盤第一個瞬間，下跌67點！？
“該死的，上周五全天也才他媽的一百來點啊……”
經理墨本斯筆直地站著，冷汗嘩嘩地流淌著，愣了瞬間，他忽然喊道：“吉米！快把全球股市的資料給我看看！”
吉米馬上一個內線電話撥向機房那裡，前後不過一分鐘時間，顯示屏上出現了更多的資料。
悉尼股市首先開市，未見異動。
東八區香港股市開市，其他還好，但恆生指數較之上周五以狂瀉10點，中午收市時更已經狂瀉了兩百點以上。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了歐股市場，顯然是受到港股狂瀉的影響，那麼現在，隨著時區繼續變化，顯然又輪到紐約了。
“都是因為週五的影響嗎？”
再度變得寂靜的辦公室裡，墨本斯手忙腳亂地拿起當天的《華爾街日報》。
“這幫該死的混蛋！這麼重要的資訊，竟然沒有刊登出來！？報社那幫人的腦子都被狗啃了嗎？週一預測週一預測，版面全都被這些狗屁預測給佔了，半夜的亞太股市大盤狂瀉，這麼重要的東西居然被遺漏了！？”
“都還愣著幹什麼！？沒看到你們的電腦上那麼多賣盤的嗎！？趕緊勸說客戶們把錢給留住！要是他們全都空倉了，一個個全都去喝西北風吧！”
話音一落，落針可聞的辦公室再度陷入到嘈雜聲中，但這次卻不是交易員們興高采烈的推銷了。第一分鍾還沒回過神來，但看著各自電腦上一路飆升的賣盤名單，每個人都慌了神地向一名名客戶撥出電話，生怕他們把資金都留在賬戶裡！
然而，喬丹依然沒有急著撥電話：“吉米，你有什麼想法？”
吉米艱難地咽了口口水：“怎麼辦？愛麗絲-王一口氣空倉了近乎五百支股票，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不約而同地，喬丹和吉米選擇了同一個做法。
空倉！
將他們購入的股票趕緊脫手，迅速成為賣盤上的一員！
銀行內部的辦公室裡，一名名交易員就像瘋了似的向客戶們撥出電話，到處都有求人不要賣出的聲音。時間越是向後推移，越多的股民就會意識到大盤的狂跌，顯示器上的紅浪想發了瘋似的不停滾動，而絲毫見不到上漲的跡象！
“先生，先生，你別看它現在價格下得了17%，這也就意味著，您現在能憑比平時便宜這麼多的幅度，將這支牛股買下來了啊！先生？先生？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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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放心，目前的下跌只是暫時的，今後的上漲才是永恆的。我們都經歷了五十年的牛市了，您還能不放心嗎？這可是上好的藍籌股啊，要是我的話，說什麼都不會……先生？先生？我靠！”
“該死的，又跌了三十點？”
喬丹呲牙咧嘴地看著顯示屏，現在離開盤才剛過了約半個小時時間，道瓊斯指數又在狂跌。
而與此同時，一個剛接了電話的同事，忽然驚恐地大喊道：“芝加哥在大量拋售指數期貨！唐格爾，紐約這兒現在有多少股票成交了？我們必須要遏止住這股勢頭！”
“一百……三十一股。”
唐格爾盯著電腦顯示屏，額頭的冷汗早讓他的腦門油光閃亮了：“標普五百大概百分之三十的藍籌股都沒有被賣出，放在平時，這只需要五分鐘而已，但現在……”
“混蛋東西，預測了半天，都沒人在關注半夜的亞太市場嗎？”
當時針剛走向十點一刻時，經理墨本斯還在咒罵著《華爾街日報》的編輯們。對IBM的下一步走勢預判，對思科IPO的前景分析，對停火協議簽署後的兩伊戰場會如何繼續影響石油市場的分析，這些近段時間老話常談的廢物，居然在這樣一個關鍵的時間點再度登上版面！
“那個老不死的總編肯定要被炒掉，必須要被炒掉！”
忽然間，一道廣播聲在整個辦公室，乃至更多的房間裡響起。
“這裡釋出一條公告：銀行高層剛剛獲得準確資訊，因為當前股市拋盤量過高，紐約證券交易所的電腦運算量已經無法滿足實際需求，當前顯示資料比實際拋售量延遲二十分鍾。注意，注意，這是銀行高層剛剛獲得的準確資訊，因為當前股市……”
一聲聲冰冷的廣播聲，不知僵化了所有交易員們，而他們也能聽得出，廣播員冰冷聲音中的那一絲恐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