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姆斯-伯恩的故事並不複雜，在愛麗絲各種針對性十足的詳細盤問下，他很快就連鋼鉗捏小丁丁的細節都交代了出來。深夜的建築設計所忽然迎來一名神秘的潛行者，這種話題可是比什麼故事都要有趣，更別提對方的提問還直接關係到聽眾本人。
“所以說，你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到那個女人的相貌？”
萊姆斯-伯恩很老實地回答道：“沒錯，真不知道她就竟是怎麼闖進公司的。您也知道，我們設計所畢竟不是什麼存放著高度機密的大型公司，最多就是依賴下公共走廊裡的探頭罷了。但總監事後找上物業人員，卻也沒從錄影裡發現任何線索。”
“哦，那可真是有趣了。”轉頭望了眼窗外迷人的夜空，愛麗絲拖著長音道：“難道那女人居然還會用鉤繩槍從窗外潛入？哇哦，先不說這種詹姆斯-邦德範的做法可行性，你們也不可能察覺不到吧？”
愛麗絲心中其實已經有譜了，畢竟近一段時間來的事情也就那麼多，要說她猜不到目標人物，那怎麼可能。但既然身為前任受害者，設計所一方針對這女人肯定會有些調查，某人也純當聽來看看，有備無患了。
“事實上，還真有可能察覺……不到。”既然心裡的秘密被事主看破了，伯恩當然不會再掩蓋什麼，很是尷尬地，他實話實說道：“我們事務所的實力，您也是知道的，在那一整座寫字樓裡租下了多少面積，您心裡也有數。所以，能讓那女人闖進來的空辦公室也是很多的，畢竟我們確實有很多資料需要存放，單靠功能性的儲物室可不夠用。”
這就是精英型公司的特點了，人數不需要特別多，但業績卻絕對差不了，明明是在倫敦城CBD區的摩天樓裡高價租賃辦公室，卻還能用採光良好的大型辦公室做資料儲存室。愛麗絲對此多少有些幸災樂禍，要不然怎麼說秀恩愛死的快呢，福斯特設計所多少年的奢侈行為，今天可算給他們帶來報應了啊。
“情況瞭解，”她說道：“所以那女人把你迷昏了，然後一路暢通無阻地就把我那份藍圖偷走了？”
“是……我想是的。”伯恩的尷尬程度已不是一般二般而已了，他甚至擦起了額頭的汗水：“我們總監也想要通知您的，但我們查遍了大廈的監控也沒有找到那個女人。當時是晚上，走廊裡本來幾乎沒人，檔案室的佩恩正在睡覺，我也都沒能直接看到那個女人，所以……”
“所以這件事只能暫時不了了之，你們總監想先把事情壓一壓，等真出事時再不得不捅出來……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唄。”
伯恩額頭的汗水已是止不住地向下流淌，他明顯還比較好面子，壓低著聲音同時，還不忘了向四周東瞅西瞧。好在這趟航班畢竟是夜間飛行，寥寥商務艙內的乘客沒幾個有閒心偷聽，甚至有位老人都已經睡著了。
“王小姐，今天這件事……”
“這件事想處理起來可有些麻煩呢……”愛麗絲相當淡定地坐著，力求自己不要笑得太過得意，因為她知道，自己這是偶然抓到萊姆斯-伯恩的小小命門了。老闆要求員工暫時不要洩密，但誰能料到事件主角居然會在飛機上偶遇，而伯恩又因為心虛露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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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姐……”
“理論上講，我現在是完全可以把你們公司告上法庭的。然後你們無論如何都會敗訴，而你雖然是研究所裡排行前列的高階設計師，也很難說不會被炒魷魚。”
“王、王、王小姐……”
“不過我也不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你剛剛為我埃克塞特的研究所設計了藍圖，而且我必須承認，雖然這建築的整體創意是我提出來的，但一筆一劃將整個藍圖描繪出來的畢竟是你，而這可是一棟相當精彩的傑作。我要是真把你們告上去了，並害得你被炒魷魚，雖然不能算是卸磨殺驢，但情理上未免太對不住了……是吧？”
“呼……王小姐，我很高興你可以這麼想。”伯恩趕緊擦著最後的汗水。
“所以呢，我這裡有個折中的辦法。”愛麗絲頗有些想賊兮兮一笑的衝動，但為了保持萬惡大資本家的醜惡嘴臉，她還是盡力板著個臉。
伯恩很謹慎地問道：“什麼辦法？”
“你從現在起從福斯特公司辭職，然後專門為我工作怎麼樣？”
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答案，讓萊姆斯-伯恩狠狠地愣住了。
“辭職，然後專門為您工作？王小姐，您、您、您這是……您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伯恩完全糊塗了，要說著名的矽谷企業家能難為自己什麼事，他是完全想象不出來的。如果是想從己方過錯中撈得利益，愛麗絲-王能做的也只有把設計所告上法院，以對方丟失客戶資料為由賺到一筆外快罷了。但現在，她提出的卻是讓自己辭職跟著她幹，這又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情況？
“嗯，簡單地說就是我也打算往房地產方向發展一下。”愛麗絲說道：“不只是單純地炒房子賣差價，而是大規模地進行房地產建設投資。在這樣一個過程中，如果我能有一個出色的建築設計團隊，肯定能省下大量的時間和金錢，不是麼？”
原來是這樣，伯恩馬上就明白了。
三大型別產業裡，服務業當然是產值最高的一種，而知識性產業的利潤率更是無窮之高。建築設計，服裝設計，平面設計，企業形象與LOGO設計等這一領域，更是一個最典型的例子。而行業利潤率的偏高，自然也就意味著客戶花“冤枉錢”的比例也在提高，伯恩作為行業內部人士真是在瞭解不過了。
當然，愛麗絲更是太瞭解這一點了。
想那911事件後新建成的世貿大廈，區區一個LOGO，一個由幾棟黑色摩天樓組成的字母“W”而已，居然被事務所要價三百多萬美元！
還有比這更坑爹的冤枉錢嗎？
愛麗絲是有錢，但可不是肥羊啊。
如今思科已經上市，微軟的Windos.0也在熱賣，中國大陸的奧斯卡&漢娜也是各種發展良好，各家被她入股的企業更都在定期反哺著自己。只有某些個實在不起眼的可憐蟲，比如某EA遊戲公司和某逗逼PS公司，才幾乎完全不被她放在心上。
但不管如何，加上“87股災”時的那一輪狂撈，愛麗絲光是現在能隨時調動的個人現金，就有數億美元了。如果算上還不想脫手的日本房地產那一份，此刻不算身價，光是手頭能掌握的現金便高達二十億美元！
可以說，如果她現在聯絡一下福布斯雜誌，把手頭的資本都抖出去，起碼小半個矽谷是要震上一震的。
進而，二十億美元的概念，自然就意味著，她有著太多大型項目可以提上日程了。
就比如房地產。
“我母親今天上午剛來的電話，她告訴了我奧斯卡，也就是我弟弟的夢想，史塔克大廈什麼的。”
她慢條斯理地對伯恩說道：“我有一句話經常對我家人說，那就是，沒有需求，我們可以自己主動創造需求。你剛才有問我，洛杉磯市區蓋那麼一棟摩天樓是要出租還是自用，對吧？”
伯恩緩慢點頭道：“看來您是要自用了？”
愛麗絲微笑點頭道：“正是如此。”
這一場談話不會引起現場多少人的關注，因為此時夜色已深，乘客們要麼早早開始小憩，要麼自娛自樂，誰也不會在乎其他乘客究竟在做什麼。同理也能應用到愛麗絲身上，當飛機航程的時間軸才走過一個半鐘頭後，她便停下了與萊姆斯-伯恩的談話，而做起了一些自己愛做的事情。
比如某位紳士前些日子留給自己的名片。
愛麗絲原諒了福斯特事務所的失職，可不意味著她也會無視和那個女間諜相關的種種。現在的情況十分明了了，那位德拉肯公司的業務代表確實對她的研究所很感興趣，只是還沒把它列在潛入調查的列表上。所以這也就意味著，愛麗絲有著充足的時間和精力進行反調查。
這位辦公室位於羅馬的安德森先生，明顯和女間諜小姐是一夥的，但愛麗絲對他的前期調查卻並沒得到太多的收穫。所以現在看來，自己也可以適當利用之前在聚會裡的相遇，和他稍微接觸一下了？
“在義大利有公司的德國富商是麼，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任何值得關注的地方。”愛麗絲看著這張樸素的名片陷入沉思，她當然沒有忘記，當自己於晚會之夜潛入那人的書房後都聽到了什麼。可問題是，這男子與保鏢那語意不詳的三兩句對話，背後究竟隱藏著些什麼？
“找到那個演算法的程式設計師就能搞定一切了，能編出讓我都瞬間看不懂的程式碼，這種高手哪能放過？”
輕輕地笑著，望了眼窗外夜色，愛麗絲又把名片收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