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真的遵循了大隱隱於市的法則。
“就是那裡？”
“應該就是那裡。”
直接站在大街上眺望遠處的視窗，愛麗絲的語氣充滿不確定性：“我是說，你們看，泰國政府對羅納阿普拉完全是鴕鳥心理對吧？既然都在地圖上宣告不存在了，外人肯定也沒法知道這裡的IP地址吧？那個駭客就算再怎麼做肉雞，也不至於找個明擺著的虛假地址糊弄人吧？”
“也不一定啊。”本尼應腔道：“駭客有無數種手段逃避追捕，但高手往往都會故意耍人吧？無所謂追蹤者能不能看出這是假地址啊，只要沒有把真地址暴露出來就行了唄。”
萊薇則嗤笑一聲：“扯那麼多沒用的幹什麼，頭兒不是神奇女俠嗎？啊喂，直接一個大招把樓給轟了吧！哇呼～”
“誒誒，別在那兒胡說八道了，咱們先吃口午飯吧。”
時間真的已經到中午了，別看現場是兩男兩女的搭配，哪怕女性只有一人，真逛起街來，又豈是誰能拽住的？出門時就是早飯後許久了，羅納阿普拉的市區又有如墨西哥城般擁擠繁忙，所以相對的，可逛的地方也就很多了。
所以中午了，然後恰好在被監視物件所在的那棟樓對面，就開著一家東南亞風味小餐館。
“老闆！”
萊薇擔任大姐頭，一腳踹開木門道：“給我們上頓豪華套餐！四人份的！”
午餐時的餐館食客眾多，到處人聲鼎沸，同時煙霧繚繞，白酒和朗姆的氣味同時飄散在四周。老闆就坐在吧檯後，是個六七十歲的小老頭兒，聞聲抬頭，朝萊薇瞥了一眼。
“喲，這不是黑礁商會的嘛，有新人了？”
萊薇剛想介紹，愛麗絲卻自來熟地把胳膊往吧檯一架：“不是新人，只是一直在海外，做點比較高大上的工作。”
那老闆瞥了眼愛麗絲：“亞裔混血妞？你們商會真成聯合國了啊，下一個是誰？操愛斯基摩語的阿拉伯王子？”
“哈哈，老頭兒幽默啊，我叫艾斯-摩爾，幸會幸會！”
一分鐘的時間都夠讓愛麗絲入鄉隨俗，何況在建潛艇船塢那半個月裡，她也沒少上岸。名字，衣著和行為舉止，就像現在，帆布鞋、牛仔加格子襯衫，再陪著點自來熟的嬉皮笑臉，不|良少女嬉皮士的風範頓時油然而生。
老頭兒卻沒握手，只是看向愛麗絲的手腕：“硃砂？在波頓那家買的？這小子從哪兒進的手串？不知道這兩天風聲不對頭嗎？”
愛麗絲抖抖手腕，挑眉道：“風聲不對勁？怎麼說？”
萊薇、本尼和喬納全員落座，靜觀愛麗絲跑去抽風。他們可是本地的老人，更清楚這餐館究竟是誰開的，老頭子約翰-奧古斯塔，頂著個老古董的名字，也確實是奧斯維辛的倖存者，一輩子歷經風雨，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嗯，你不知道？”老頭子狐疑地看著愛麗絲：“就是你們這幫搞走私的人傳開的啊，說什麼最近海外總有怪物出沒，大概是鬼礁島附近吧，這些日子也總有些……按他們的話說，海底兇獸的咆哮？我當初就說過，給一座島子起那種名字就是要出事，結果瞧見沒，流言蜚語什麼的，果然就是從這類地方最先出來的！”
海地怪物？
鬼礁島附近的咆哮聲？
過去半個月裡，愛麗絲可一直在鬼礁島的山腹裡開挖洞穴，大肆施展超能力，真要有這種超自然現象，她能不知道？
再一結合這前沿後語……呃……這事顯然就是她搞出來的嘛！
“哇哦，這可是條大新聞啊！”於是乎，某人瞪著眼珠道：“所以好多走私犯都不敢跑那條線了？不好意思，我也是剛回來，之前一直在東京和山口組打交道。”
在她身後，萊薇、本尼和喬納，一副看你裝逼看你飛的表情。
“不敢？當然不敢了。”老頭子嗤笑著擺擺手道：“沒人比你們這幫搞走私的更迷信，好啦丫頭，趕緊吃你的飯去吧。”
飯菜確實已經端上來了。泰國菜餚以色香味名揚海外，經典的冬陰功湯，配以咖哩魚餅、炭燒蝦、豬頸肉和芒果飯，光是看著，就能令人食慾大開，胃口大增了。
愛麗絲才剛落座，萊薇便笑道：“頭兒，你在美國也總是這樣嗎？沒事兒就跑吧臺前泡帥哥？”
“帥哥？”本尼傾斜身子看向吧檯：“老約翰是帥哥？誒，是哦，可惜咱們這兒基本見不到奶奶級的酒吧客，不然還真可以試驗一下？”
“美國酒吧根本不允許二十歲以下的人進入，謝謝。”然而愛麗絲卻舉起酒杯，將一整杯威士忌一飲而盡：“嗯，味道不錯，但是不搭配啊。就算咱們現在吃的不是墨西哥菜，也不能喝威士忌啊，朗姆呢？酋長或帝衣，誰快給我倒杯朗姆！”
巴西盛產的帝衣朗姆酒很快被倒上，使者也沒忘了放顆冰塊，如此，愛麗絲才滿意地舉杯道：“這才對嘛。我說你們三個，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喝酒加倒酒全程，陪同的三人再次開啟圍觀模式。
男人本尼比較淡定，只是指指喬納道：“雖然這一位其實也喝，但是頭兒，既然你剛說了美國酒吧的年齡限制，就在未成年少年面前上演未成年少女豪飲，是不是有點太未成年人不宜了？”
萊薇則雙眼冒光：“醉不醉？醉了嗎？沒醉！？這才對嘛！超能力少女哪能被酒精打敗呢！？喂，波克Boy！”
最後是一嗓子：“趕緊給我們這桌上滿三瓶朗姆！聽好了！都要帝衣的！我們老大喜歡帝衣！”
可憐的酒保又被添了份工作，愛麗絲已將舊杯新酒喝了一半。既然來到了罪惡之都，那麼再扮演乖乖女的角色，就未免太無趣了些。喝著酒，吃著飯，同時眼光六路耳聽八方，不至於用上精神力，只要稍微集中點精神，靈敏的耳朵就足以兼職竊聽器了。
走私業不愧是羅納阿普拉最昌盛的行業，小小的一間酒吧，很多人都在討論最近的業界新聞。
“海怪的事早就消停了，現在主要是那個噪音的傳聞。我真的聽到了，啊……當然不是什麼動物的叫聲啦，好像是海底火山爆發的那種隆隆聲，就在鬼礁島附近。”
“黑礁的膽子是真大，難怪他們能發展得這麼快。現在大家都不敢走那條線，他們的魚雷艇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往那裡開，那幫傢伙，難道以為自己在上演《白鯨記》呢？嘿，看，那不就是黑礁的人嗎！？”
“緬軍的圍剿……坤沙那裡的供貨自然就小了，金三角經此打擊，想再興起會非常困難……”
四周的竊竊私語紛至沓來，愛麗絲悶頭吃著飯，耳聰目明地把資訊收集得一乾二淨。
她對萊薇低聲道：“裡間那三個華人，就是三合會的？”
聽得分明，就是那三個人在討論金三角的事情，鼎鼎大名的地盤，不由得愛麗絲不感興趣。
“沒錯，香港三合會的泰國分部，他們是我們在走私業務上的最大競爭對手。”
“怎麼著，三合會沒有魚雷艇可用？”
“哈哈，那可是真正的軍用裝備啊，而且頭兒你還把它加裝了導彈系統，誰特麼敢惹！”
蘇聯軍人就敢惹。
其他的不好說，愛麗絲心裡清楚，真等蘇聯解體後，免不了會有大批蘇聯軍人淪落到這個島子上。幾十上百個職業軍人抱團，區區一艘導彈魚雷艇算得了什麼，就算是一艘護衛艦，他們也絕對有膽子搶！
“是啊，情況有點麻煩呢。”
所以緊接著，愛麗絲就想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她現在可是給黑礁提供了兩百名蘇軍死士，萬一等明年後年大後年，真有一批“前蘇聯”的流亡兵痞跑到羅納阿普拉了，該怎麼處理彼此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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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能真叫她挨個施展催眠術吧？
“鬼礁島的體積很大。”
萊薇一愣，頭兒怎麼突然扯這話題？
“作為一個獨立的地下基地，是合格的，但它還是離陸地太近了，很多行動都容易被人察覺。”
萊薇看看四周，她也隱約能聽到有人議論“深海怪獸”的事。
“短短半個月時間，區區幾次遠距離目擊，還沒人會聯想到潛艇方面的事宜。但等日子久了以後，難免會讓有心人推測出真相。雖然我給你們提供了兩百名士兵，但兩艘颱風級戰略核潛艇……呵呵，難道我們還要給羅納阿普拉扔上一顆嗎？”
“所以，現在的基地只是權宜之計。”萊薇嚴肅了起來：“頭兒，你打算再在什麼地方開新地盤？”
“那當然了！兩艘颱風級誒！這種超級大肥肉到了手，哪有吐出去的道理！？”
愛麗絲差點就忍不住喊了，好在還記得遮蔽一下音波傳遞：“所以萊薇，回去後咱們大家集體開個會，咱們黑礁的發展方針可要變一變了啊！”
這可是非常震撼人心的事情，萊薇馬上化心情為動力，對著滿桌菜狼吞虎嚥了起來。喬納和本尼表面上還算淡定，但聽聽他們的心跳就能知道，這兩位只是在悶騷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