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先生。”
當佐拉醒來時，聽到一個女聲道：“歡迎來到我的秘密基地，我叫愛麗絲，來自保護傘公司。”
“怎、怎麼回事？”
佐拉下意識說著，並本能地坐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
這是一間雪白的房間，牆壁和天花板都刷著白灰，水泥地面也很簡陋，包括這張單人床也如此。就在床榻對面，一個亞裔混血少女大馬橫刀地坐在張凳子上，笑眯眯地瞅著他。
佐拉先是一愣，然後馬上記起了昏迷前的一切。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你要把我怎麼樣？”他下意識抓向腰部，腰包不見了！
“嘿，嘿，夥計淡定，別跟和被非禮了的小姑娘似的成不？你好歹也是個天才程式設計師啊，有點BOSS的風範好不好？”愛麗絲神色詭異地看著這矮矬子，萊薇話說得沒錯，這小子的嗓音好尖啊……
驚恐的人哪會那麼輕鬆冷靜下來，但佐拉的智商確實出色，雖然心中更加恐慌了，但他立刻就找到了一條線索：“你、你知道我是駭客？啊！我知道了，前兩天洗劫公寓的那三個劫匪，就是你派去的吧！？你、你和那些走私犯串通到一起了？你想把我怎麼樣！？”
看來這位仁兄確實很有腦子，但仍未能想到核心，愛麗絲哼哼一笑，拍拍腿道：“首先，佐拉先生，我們黑礁可不是什麼普通的走私犯，我們是正規註冊的法人企業，黑礁商貿公司。其次，嗯，相信您也能理清關係了，我和他們可不是串通的關係，你滴明白？”
小矬子終於啞巴下來，一雙碩大的眼睛開始狂閃，愛麗絲知道，他的理智開始佔據上風了。
“我認識你……”輕喘著氣，佐拉的聲音驟然降低了三成：“愛麗絲-王，矽谷的愛麗絲-王，我知道你為什麼會找上門了，原來你在羅納阿普拉還有人脈，失算，我失算了。”
能認出來就好，小小的凳子，高挑的少女，愛麗絲盤膝在凳子上，雙手撐著膝蓋，笑容端是意味深長。
今天，是值得紀念的一刻，是傳說與傳說會面的一刻，是愛麗絲會被吟遊詩人傳頌千年的偉大史詩故事中，極其濃墨重彩的一筆。早在從女間諜的住處無意得到那份演算法檔案時，愛麗絲便算是與這位佐拉神交許久了，雖然對方長得真的很搓，跟企鵝人似的，但也不可能妨礙住愛麗絲對他黃河氾濫般不可收拾的滔滔不絕的好奇心！
“知道我為什麼找上你就好，別的問題我也不多說，咱們直奔主題吧，維普爾-普希金和你是什麼關係？你們對我研究所的行動又屬於什麼性質？你們還有沒有第三個同夥，或你們隸屬於什麼亂七八糟的組織？痛快交代出來吧，看在你我算是同行的份上。”
一陣良久的沉默，短暫的不適應後，佐拉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他看看周圍，再看看單獨與他會面中的愛麗絲，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再看看對方身後緊閉的鐵門。最後，他扶了扶眼鏡。
“王小姐，相信你對我的瞭解也是很有限的吧？在聽我講述那些故事前，是不是先瞭解一下我個人更加恰當呢？”
真不是一般人，這種情況下居然談起了條件，愛麗絲微微一笑，單臂一攤：“你請吧。”
“我叫阿尼姆-佐拉，既然黑礁商會都是你開的，這個你肯定清楚。”
愛麗絲眉宇微動，這個人顯然不知道自己看過他的演算法檔案，只以為她是因為研究所事件才抓人。
“我是一名德國人，感謝柏林牆已經倒塌了，按過去的說法，我是一個西德人。”
愛麗絲繼續不語。
“駭客這種身份，就是透過接觸……嗯，孩子，你猜猜我多少歲？”
居然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但愛麗絲可太熟悉這套路了，順口便道：“看來你是個老不死咯？”
佐拉正習慣性扶扶眼鏡架，聞言一個不穩，手指狠狠戳上眼眶了！
“嘿，當心點！”
愛麗絲忍住了笑。佐拉趕緊把眼鏡扶正，剛才那一下子戳得還算不狠，不是很痛，但真的好丟人啊！
“咳咳！厲害，不愧是我的同行，想象力豐富，沒錯，我的實際年齡的確很大。”節奏被打亂了，天山童佬沒能在小輩面前裝逼成功，佐拉在這場對話中明顯已居於下風：“我當年去過美國，親自參與了艾尼阿克的發明。”
說完這一句，他喜滋滋地坐等小女孩表情變化。
愛麗絲點點頭道：“艾尼阿克的誕生日期是1946年，研發時間則是二戰最熱鬧的時候，直接目的是計算彈道路徑，同時又兼顧了高效破解德軍密電、輔助研發原子彈的功能。所以說，你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並未向納粹效力，而是轉頭到了盟軍首腦的美國，並以一個德國人的身份參與到當時最尖端的軍事研發專案中了？”
滔滔不絕的一番闡述和反問，剛要得意看笑話的阿尼姆-佐拉，頓時又不淡定了。
“你、你你你……你知道的這麼清楚？哦，對對對，你是靠計算機發家的，但艾尼阿克可是你祖父輩的事情，他們還有給你講這些故事？二戰、二戰，那個二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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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關心你的年齡，佐拉先生，除非我能靠你的血做出長生不老藥，不然你活得再久也跟我沒關係。”愛麗絲打斷了他：“和維普爾-普希金的關係，以及行動目的，請講。”
多次企圖掌握話語權卻多次失敗，佐拉嘆氣道：“孩子，你要知道你這幾年究竟都做出了多少事情。無論是你和微軟的關係，還是你成立的思科公司，都給這個世界帶來了很大的改變。想想看，在這種情況下，我能不對你的那個計算機研究中心好奇嗎？”
什麼意思？
聽到出於意料的回答，愛麗絲還真有些楞了。
“你，對我好奇。”她眨眨眼睛，話裡帶著重音，但沒忘了繼續保持淡定自若、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樣子：“所以這就是同行競爭的問題咯？先是派遣間諜小姐到福斯特建築事務所，偷我的初始藍圖，最近又兩人一起行動，想要零距離入侵我研究所的電腦主機。你是IBM的技術顧問？或惠普公司的資深人員？不過普希金小姐又掛在家西德工業企業名下……情況似乎有點複雜呢。”
現在的情況真的十分微妙，愛麗絲對佐拉瞭解有限，對那個拒不開口的女間諜也瞭解有限，而佐拉也不清楚愛麗絲究竟對自己資訊掌握到了什麼程度，把自己關到這裡又是為了什麼目的。雙方都在企圖試探對方，而在這樣一種心理博弈中，周邊的物理環境，絕對能給其中一人帶來絕對的上風。
“你現在有兩種選擇。”
愛麗絲選擇了開門見山，她可是個分分鐘千千萬的人，哪有時間把精力都浪費在這裡：“要麼老老實實交代這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然後咱們根據你的坦白，討論接下來該怎麼辦。要麼，你繼續跟我耍心眼，想試探我的底線，想揣摸我的心理，當個拒不招認革命黨，然後被我在這裡關出一個曼德拉來，你選吧。”
說完，愛麗絲甚至都不再理會佐拉了，直接一起身，然後出門走出了房間！
“搞什麼！？”
佐拉完全愣住了，雖然見面時間不過五分鐘，但他真算是看出來了。什麼矽谷的天才少女，什麼奇蹟般快速崛起的企業家，不管這愛麗絲-王究竟上了幾次《財富》雜誌，她終究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而已。
任性起來，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喂，等等啊，喂等等……”
砰的一聲，門已經關上了。
鐵板門外是寬敞的走廊，鬼礁島會被選為潛艇基地，自然有其得天獨厚的優勢，海面下臃腫如奧林斯匹山的體形正是原因。除去龐大的潛艇泊位外，天然的優良地形，同樣為蛛網密佈型海地基地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當然，施工單位需得是超能力者。
“出來了？”
萊薇站在走廊一角，正磨著手指甲：“你都審問了他些什麼東西？內褲的顏色？為什麼人長得這麼猥瑣？為什麼年紀輕輕就謝頂了？”
愛麗絲輕聲一笑，向萊薇走了過去：“別看我敬重他在程式設計能力上的才華，這小子現在是囚犯的身份，如果不能讓他清楚意識到這一點，以後的日子可有的是麻煩。萊薇，我突然發現，自己以前可能想多了。”
萊薇吹吹被修建的指甲道：“這又是哪跟哪的話？”
“萊薇呀萊薇，你要理解一個十八歲少女那顆中二的小心臟不是？”這句話就夠中二的，萊薇在笑，愛麗絲當然更是如此：“你想啊，如果忽然有一天，一個神秘的女間諜三番四次找上門來探聽你的訊息，然後最近又冒出一個高水準駭客跟她合作，你都會聯想到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