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招標會開始前，在位於南京路的“奧斯卡&漢娜國際服裝有限公司中國分公司”大樓裡，愛麗絲在認真地瀏覽著每一份投標書。
對於她來說，這些投標書不只是一個商業流程而已，更是一個瞭解大陸業界發展情況的視窗。
憑藉四千萬美元的注冊資金，公司輕易成為了近一段時間以來，全上海數得出的大型外資企業，得到相關官員的重視自然也是情理之中。進而，在“上面有人”的前提下，不僅很多相關手續的處理速度都是飛快，企業的宣傳渠道也是四通八達。
一份價值兩千萬美元的標書遞交後，在第一時間裡，整個長江三角洲的服裝製造商都被轟動了。畢竟從根本上講，服裝生產真的只是個勞動密集型產業而已，比起技術含量，產能才是最重要的問題。換而言之，幾乎所有廠商都有權力，都有機會從這份標書裡分一份羹！
“現在看來，大陸企業的發展情況還是很不錯的嘛。”
她對身邊的母親說道：“只要做一下數學模型，很容易就能從這些廠商的地理分布、各自產能、產能總量上分析出大陸目前的經濟發展情況。畢竟中國有一句老話，正所謂吃穿住行，從百姓們的服裝款式變遷、服飾購買量極其地理分布、價位分佈等等因素，都是和經濟發展水平息息相關呢。”
蘇菲也在一一瀏覽著每一份投標書，點頭道：“的確，按照這些廠商的生產能力來看，目前大陸的服裝市場確實非常巨大，而且發展潛力更比成熟的歐美市場強很多。如果咱們真能靠那兩項產品打入市場，絕對會賺到特別多的錢。”
蛤蟆鏡，還有喇叭褲啊……
在來到大陸的短短一兩個月時間裡，愛麗絲已經把大陸版的《大西洋底來的人》仔細看了一遍。雖然說，這部電視劇在她眼中完全就是個戰五渣，但對於堪稱一群土老冒的當下國人來說，男主角的服裝的確是非常吸引人的。
她還沒資源調查全國範圍內對這兩種服飾配件的流行度，及受歡迎度調查，但對於歷史大勢的發展，愛麗絲還是報以絕對信心的。因為這不是“911事件具體發生日期”或“******是否在08年當選總統”之類過於確切的事，而是在某種特定時代背景下，民風民俗隨經濟發展而帶來的自然變化。
隨手拿出一份投標書，愛麗絲翻開來看看，這是一家才剛成立的小型服裝製造廠，地點位於泉州附近，而它的名字……
“嗯？”
愛麗絲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公司名叫“勁霸服裝製造廠”，在主營業務上的說明是生產夾克。
“真的假的？”
她仔細瀏覽起這份投標書，公司的註冊法人是個叫洪肇明的男子，公司在1980年註冊……
“只是重名吧，還是……”
愛麗絲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某個總在廣告上稱自己“專注夾克N年”的大陸服裝品牌……她當然知道，畢竟自己上輩子也是國人，不過，區區一個大陸服裝品牌而已，她真是蛋疼到極點才會去關注它。所以，她對於這家企業的瞭解，也只有那句“始於1980”和“專注夾克N年”的廣告詞而已……
好吧，也許它就是那個勁霸，也許不是，這當然都是無所謂的事。愛麗絲抖了抖這份標書，苦笑的聲音讓蘇菲抬起頭來：“怎麼了，親愛的？”
愛麗絲聳聳肩，將這份投標書遞到母親面前：“這份給它透過吧，然後讓員工按照它的產能分配任務。”
蘇菲當然不疑有他，接過投標書後隨便看了看，就接著忙其他工作了。
工作有很多啊。
對於這家完全由自家人手把手成立起的公司，愛麗絲誠懇地表示，真不是個簡單的工作。
從最初的選址，到和相關部門打交道，再到僱傭員工，再還有種種諸多事項，即便自己憑藉鉅額外商投資的優勢，贏得了許多效率上的提高，但事項本身仍是個很麻煩的事。在這當中，儘管母親的法律學素養精深，但畢竟都是關於美國、歐洲和國際法的研究，至於大陸企業成立的相關事項，她的幫助就有限得很了，母女倆都要現學現賣才行。
招標會最後當然是如期召開了，在順手選了那個“勁霸服裝製造廠”登上順風車外，愛麗絲還挑出了十五家產能驚人的服裝製造廠。總成交額兩千萬美金的訂單均攤到十六家廠商上，這對於整個八十年代的長江三角洲服裝加工業來說，絕對是筆開天闢地般的大手筆事項！
“雖然目前還沒有，但馬上就會開始了，這其實就是個前瞻性的問題。”
深夜裡，漫步在外灘的街道上，看著目前還是一片蕭瑟，但卻即將成為全國金融中心的陸家嘴方向，愛麗絲對父親說道：“現在全國範圍內的電視都在放著那部電視劇，有人意識到潛在商機只是遲早的事。”
“不過以目前大陸的各企業發展規模來看，主要還是全國各地的小商販各自為戰，短時間內，大企業瘋狂產出一堆產品推向全國這種事，還不會發生。所以，只要咱們率先以高產能將全國市場佔滿了，那麼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其他同行就絕難超過咱們了。”
“市場第一，推廣第一，做企業的確要這樣。”
詹姆斯目光深邃地望著附近，畢竟是東方魔都啊，夜裡的這片街道上，到處都是閒逛的人群。他仔細看去，目光國人的衣著服裝的確和美國落下了非常巨大的差距，雖然已經遠比七十年代單調的色彩好了很多，但仍舊是……
“就按照每十個人裡會有一個購買喇叭褲和蛤蟆鏡吧，要買應該都是一起買。目前全國人口大概是十個億？就算是一千萬人的話……我的天啊……”
粗略一算，詹姆斯頓時被這龐大的潛在市場震撼了，他話語間已經把比例又下降到百分之一了，但那也是整整一千萬的人口。以目前大陸的服裝企業發展情況，和當前就有四千萬美金註冊款的他們來說，這其間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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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這兩項只是我們最初期的產品，在藉著這股風頭佔領大片市場份額後，我們就要馬力全開地研發新產品，免得讓自己變成撈一筆就完事的暴發戶，不然不就可惜那麼大的市場份額了？”
在為父親解說的同時，愛麗絲也是在謀劃自己的下一步行動：“所以，相關的服裝研究所也要趕緊建起來，資金方面，蓋茨已經向我透露上市的可能性了。在微軟上市後，我每個月都至少能拿出百萬美元用在這家服裝公司上，再加上它本身賺到的錢，只要我們拿下了市場份額，它就絕對跑不出咱們的手掌心！”
“計劃不錯，但變化更多，真想讓企業像你想得那樣發展，我們就必須趕緊建設一個出色的管理團隊。”
沉默片刻後，詹姆斯說道：“爸爸是沒那個本事，你母親最適合的也只是法律顧問而已，不過好在她在哈佛有不少的人脈，給你找一堆MBA並不困難。如果能讓他們到大陸擔任管理層，也算是信得過的人。”
愛麗絲嘿嘿一笑：“這個不錯，這個很不錯，而且絕對要好好宣傳一下。現在的大陸人對出國留學簡直有神化的架勢，如果咱們透露出，公司的管理層是清一色的哈佛MBA的話……哈哈！真是想不發達都難啊！”
伴隨著少女猖狂的笑聲，在外灘迷人的夜色下，許多路過的行人都朝她拋來同情的目光。
雖然不知道這娃子在說些什麼，但她好像在抽風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