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他只有在傅衍之面前，才是鮮活的，會憤怒，會委屈，會鬧彆扭，會開心難過，生動而熱烈。
可是這些都無人知道。
傅衍之微怔，想到凌青忱有些失神。
“陸明溪？”
敢對他的人動手，還真是皮癢了。
“將陸家趕出本市。”
他的一句話都能夠讓人恐懼。
助理上前，忙不迭地點頭，“傅爺你放心，這件事情我馬上派人去處理。”
“嗯。”
傅衍之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鮮血淋漓的男人身上，扔下一把刀，聲音喑啞：“自捅一刀，我就放過你。”
他像是一個暗黑的魔，逐點，逐點引誘人淪陷：“否則你這輩子都見不過你的孩子和妻子。”
男子手在發抖，握住鋒利的刀，怎麼都沒有想到只是傷害了一個不入流的明星而已，竟然害死了自己。
對方還一再跟他保證，說凌青忱背後沒有金主。
可是現在……
想要活命，他只能刺啊。
他用力一刺：“啊！痛死我了！”
滋——
傅衍之冷漠地看著，面無表情。
地下渾身帶血的男子，他竭盡力氣地嘶吼：“傅爺，我……我已經自捅一刀了。”
身後的保鏢看著傅衍之的眼神，幾個保鏢重重地踹了男子一腳，對方不堪一擊，直接暈倒了。
他們很有眼色地拖著這個廢物離開。
導演和場務早已經被嚇尿了，該說的全部都說出來了。
傅衍之站在窗戶邊上，神色深沉。
他沒想到會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凌青忱失憶受傷。
事情很明顯在朝著無可預料的方向發展，他閉上眼睛，有些煩躁。
江昀辰得到傅衍之的命令，將凌青忱所有的行程都往後排。
只是他的事情雖然在熱搜上，但是都抵不上陸明溪的緋聞還有陸家破產。
整個湖城的人都錯愕，沒想到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裡，陸家就這樣破產了。
速度之快，簡直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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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時間，微博熱搜全部都是陸明溪。
陸明溪被全網封殺，所有合作解約，陸家破產，違約金高達上億。
沒有人再見過陸明溪，只是那些暗中知曉某些事情的人對傅衍之更加恐懼。
那是一個惡魔。
醫院裡。
傅衍之一直坐在旁邊拿著檔案處理著事情，一直看著女傭服務凌青忱吃飯。
吃完那兩個女人收拾完東西離開，他也沒有走。
“傅爺…”
凌青忱透過兩天的時間知道了面前這個男人的身上，湖城的神，沒有人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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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認為自己和他有關係。
“謝謝你。”
傅衍之沒有回答連頭都沒抬起來一下。
空氣裡有些尷尬。
凌青忱猶豫地解釋道：“我只是想要感謝你，我的傷口已經好了，和你沒關係。”
上午的時候，這個男人說他失憶是因為他的原因，所以有理由在這裡照顧他。
可是他不需要的。
更何況這個男人已經請了兩個女傭，根本就沒有必要在這裡。
傅衍之終於收了檔案抬頭看他，眼裡還是沒什麼情緒，“我需要做什麼要你來告訴我嗎？”
他不再說話，房間裡的氣氛很壓抑。
凌青忱扯扯嘴角無奈的笑，“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傅衍之怪異地看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直接起身離開，連個眼神都沒留給他。
凌青忱看著他的背影慢慢遠離，直至門“砰”一聲關上後才回過神來。
眼前漸漸模糊，他感覺心口上突然躥上來的極致的不捨和難過。
看著他，身體被窒息的劇痛一次次狠狠撕裂，淚水無聲的留下，但心卻似乎已經麻木，疼到最後，已經不知道疼了。
凌青忱我什麼都沒做，只是躺在那裡，望著天花板，面無表情地流著眼淚。
就像一個酒癮發作痛苦不堪正面臨崩潰的癮君子重新得到白酒，貪婪而陶醉地一遍一遍回味夢裡那些場景。
其實他說謊了，他沒有失憶。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演戲。
其實他的感情真廉價，傅衍之勾勾手，隨便安排什麼，他都感動得一塌糊塗。
原本以為自己不會介意，可是當腦袋撞到石頭上的時候。
他才明白自己還是心動了，悸動了，特別是看見傅衍之的時候有了一絲痴心妄想和小小的暗喜激動。
可是一次次的警告和打擊讓他明白自己就是痴心妄想。
看著傅衍之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他的心，似乎跟著痛徹心扉，似乎被人挖了一個大洞！嘶吼著什麼，叫喧著什麼，可是那種茫然感讓他，無措而更加沉默和陰沉。
演戲。
他的未來都是演戲。
他就這樣一個人呆在病房裡。
沒有親人朋友的探訪，沒有漂亮的鮮花和貼心的果籃，整個房間顯得空蕩蕩冷冰冰，一片死氣沉沉。實在是太過安靜，漸漸地便覺得有些困，眼皮子上下打架頭也昏昏沉沉的。
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他的母親，看著他流淚，質問他是不是忘記了仇恨。
凌青忱說不出話來，只是想要解釋，可如何解釋呢。
他渾身一抖睜眼醒來，病服溼漉漉地貼在背上。
他微微縮了一下身子，覺得有些冷，伸手想把被子拉高一些的時候。
耳邊傳來了一聲極小的悶哼，那聲音彷彿從胸腔裡發出，像是一個壓抑了許久的人在極致的痛苦下終於忍耐不住發出的悲鳴。
耳邊出現各種各樣雜亂的聲音，那些尖利撕心裂肺悲泣的哭訴，那些哀求卑微刺心的話語，所有的聲音瞬間出現交雜在一起讓他措手不及。
他捶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平復著心跳，“我好累……真的好累……”
可又能怎麼樣呢？
他在傅衍之眼裡，還不只是一個出賣身體爬床的下賤貨色，一個玩意兒。
他也想擺脫這種困境，可他發現根本就沒有出路。這場遊戲是他先挑起先送上門的，可是結不結束什麼時候結束卻由不得他做主。
可就算結束了又如何？圈子裡誰不知道他是傅衍之的人？誰不知道他的資源全是大夥看在傅爺的面子上才給他的？
現在傅衍之還願意要他，倘若沒有傅衍之，或許他這樣的他還勉強算是“乾淨”。
只是凌青忱沒想到自己會被傅衍之帶到他家。
也就是傅衍之常住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