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飲雪小築”裡,“箭中箭”似乎被遺忘了。
他發了一箭。
——“傷心美人箭”。
他很少用這支箭。
只有有資格的人。
比如慕容雲海。
他當的起這支箭。
所以,“箭中箭”就發了這樣一箭。
他是一個驕傲的人。
但不會自滿。
當慕容雲海只為了照顧昏迷的南宮清幽,暫停了婚禮,人也去了後院,對於人群中“箭中箭”,一個字也沒有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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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所有人都沒有看到究竟是那個人發的箭。
這正是“箭中箭”的厲害之處。
出其不意。
猝不及防。
突然。
忽然。
倏然。
驀然。
這正是“箭中箭”最可怕的地方。
一個發了箭的人,就在人群之中,卻沒人能夠發現他。
而且,他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箭。
很隱蔽的發箭手法。
畢竟,那是一支很小箭。
箭從密集的人群中飛射出來。
那是慕容雲海熟識的人。
“箭中箭”一向易容之後,混在人群最密集,又是被刺殺目標所熟悉的人。
這樣,沒人會輕易發現他。
況且,他的易容之術可謂天衣無縫,被他易容之人的一舉一動,哪怕一個小小的習慣也被他模仿的一絲不苟。
這是他的天賦。
他這樣的天賦和“血手十三”相比,由於天賦不同,不能相提並論,但是若和曾經假扮“鬼手神醫”的南宮膽來相比,他幾乎完全融入了被易容的那個人。
他就是別人。
別人即是他。
所以,“箭中箭”很可怕。
極可怕。
可怕非常。
這或許正是慕容雲海對他置之不理的原因。
“箭中箭”還沒成功,所以他不能離開。
他只有忍。
隱忍。
不發。
伺機而動。
慕容雲海好像比他更有耐心。
其他人也很有耐心人,所有人似乎很沉得住氣,根本就沒人提及方才那一支“傷心美人箭”。
“箭中箭”生平第一次心中生出一絲微微的涼意。
涼的發冷。
顯而易見,慕容雲海早就提防著他。
怪不得這裡的賓客全是慕容雲海或者慕容白熟識的人,他們更能夠配合慕容雲海的計策。
這是一個網。
網人。
人就是“箭中箭”。
因為“箭中箭”來了。
不管今日來的殺手是誰,若無人匯聚而成這張的網,都會網住這個殺手。
——不妙。
“箭中箭”想到此處,心裡突然跳了一下。
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以往,若是他中了陷阱,只會隱約覺得不安。這時,他就會立即離開。這是他另外一個天賦,甚至連公子也不曾知曉。
江湖裡的人只覺得“箭中箭”此人身份成謎,來去皆是無影無蹤,很多人設局想要引他入苟,從來沒有人能夠成功。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箭中箭”竟然對危險的告知如此敏銳。
而且,“箭中箭”一旦覺察到危險,就會當機立斷。
——撤!
那是從前。
不是今日。
今日不能撤。
他要成功。
——殺了慕容雲海。
這是公子的叮囑。
第一次。
唯一一次。
那麼,慕容雲海的死,對於公子而言,一定有些非常的意義。
這也就意味著“箭中箭”要不惜代價殺了慕容雲海。
他只是一個人。
一個人來。
一個去。
這代價不是他人。
是他。
他的命。
“箭中箭”在被公子叮囑時,就做了要完全的準備,預料到了可能發生的狀況。只是,這種詭異而又奇異的情形,的確出乎了他的想象。
——這個局不好破。
——慕容雲海不易殺。
“箭中箭”心神竟然有些動搖。
——或許今天會折在這裡?
他心裡嚇了一跳。
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還是對於危機的敏銳在提醒他。
可是他不能撤。
拋開公子的叮囑不談,對於刺殺慕容雲海和儲存自己,公子一定會選擇後者。
殺人不必非要當下,但“箭中箭”中了計,為人所殺,公子就會受到重創。
公子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但是,慕容雲海的佈局一定嚴絲合縫,一點破綻也也不會留。無論今天來的是誰,想要全身而退就是一種奢望。
“箭中箭”作為一個公子不可或缺的屬下,當然明白什麼是奢望。
——奢求的希望。
那根本不會發生。
所以,他反其道而行之。
他要拜會慕容雲海。
——當然不是以“箭中箭”的身份。
“箭中箭”為了今日的行動,早就做了很多準備,對於慕容雲海和慕容白兩兄弟經常接觸的人,或者很少接觸,但又很特殊的人都做過研究。
比如合成“飲雪小築”的四個人。
“昨日小花”梁衛。
“匹夫有責”喻泗。
“小飛燕”解召。
“妙手機關”水班城。
喻泗、解召、水班城三人都在,南宮清幽是他們的東家,今日的新娘的轎子就是他們三個人和另外一個人抬的。
“箭中箭”可不會易容成喻泗、解召、水班城三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他選擇了梁衛。
一個今日根本就不在場的人。
只有反其道而行之,才有成功的可能。
不管“箭中箭”易容成哪個今日在場的人,他要去拜會慕容雲海,一定被對方萬分小心。
他若假扮一個不在場的人,起初會令人愕然,愕然之後就會放鬆警惕,給他一剎那發箭的時機。
這一箭,“箭中箭”斷定慕容雲海躲不開。
“箭中箭”尋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將身上的衣服脫了反穿,立即就變了一個人。
變的還有他的臉。
方才,他假扮的正是崔老六帶來的外姓弟子中的一個。
南宮膽假扮了姚開。
他也假扮了一個叫元簡的人。
他在閻九五和“血手十三”襲擊迎親隊伍時,就混在了其中,選中了之前就已經選中的這個人,暗中給他一箭,奪了他的命。
至於衣著裝扮,“箭中箭”提前就換好了。為了應對變化,他的衣服也是特製的,反過來就是另外一種梁兩平時的穿著。
而且,他擊殺元簡時,“血手十三”結陣前行,為他做掩護,根本就沒人注意到他。
至於易容的手段,他和別人完全不同。
他用的針。
六根銀針。
每個銀針刺入不同的穴位,配合他獨特的“萬千變化功”,就會改變他的容貌。這種匪夷所思的易容之術,哪怕是被易容之人的親近之人,也不能分辨出分毫。
這時,他已經成了梁衛。
一個本不應該在“飲雪小築”的人。
他成了梁衛。
他就是梁衛。
梁衛就在了。